第十四章 兄妹之情
高岩醒了。
他从地上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是躺在地上。他刚刚遭遇了什么吗？
他只记得，好像就在刚才，他还在与陈玉如争吵着。
他为什么躺在了地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玉如呢？她去哪儿了？她有没有也遭遇不测？
这事是谁做的？
难道，是他父亲的妻子派人来的？
还是，陈玉如自己把他打晕了，然后就离开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打晕他呢，难道她是因为他的拒绝而恼羞成怒？
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陈玉如会干出伤害他的事。
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突然觉得自己头部一阵疼痛。
他摸了一下让他疼痛的地方，感觉那儿鼓起了一个大包。
然后，他看到了地上的棍子，两根粗粗的棍子。
看来有人是用棍子把他打晕的。
到底是谁呢？
难道，是隔壁的三位女神经？
这事倒有可能，因为她们最有可能打晕他，但是她们为什么要打晕他呢，对了，可能是因为陈玉如。因为她们对他一直有色心，所以见到陈玉如来找他，心生妒忌，于是把他打晕了。
那陈玉如，又去哪儿了。
想到这里，他拔通了她的电话，结果提示是对方已关机。
这又是什么情况？难道她已经遭遇不测？
他急得团团转。
他向外跑去，他要去她家里找她。
他拦了一辆出租车，对那出租车司机说，“LL小区，快点。”
当他在出租车上，与陈玉如有关的记忆，在他脑海里一幕一幕地闪现了出来。
那年他十岁，第一次走进高家的大门，就见到了陈玉如。
陈玉如是他父亲妻子的姐姐的女儿，也就是说，陈玉如是他同父异母弟弟妹妹的姨妈所生的女儿，是他们的表姐。
她跟着他弟弟妹妹们叫他表哥。
然而，他们两人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那年他十岁，刚到高家，对高家无比陌生，是她，让他觉得那个诺大的家里，还有一些让他感觉温暖的地方。
因为他父亲的妻子的姐姐，和高家住在同一个城市，开车只用半个小时，所以，她常和她母亲一起去高家玩。
在高家，他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有两个，妹妹有一个。
两个弟弟，分别叫高峰和高谷，妹妹叫高颖。
他们三人都不怎么理他，他们认为他一来就夺走了他们的一大部分父爱。
而陈玉如就不同了，她在第一次见到他，就对他格外亲热，她亲热地叫他大表哥，拉着他的手去院子里的草地上玩耍。
只有和她在一起，才能使他暂时忘记他因为离开他那一直躺在病榻上的亲生母亲而产生的悲伤。
高家，如果不是他亲生母亲逼着他去，他是绝对不会去的。
然而既然到了那儿，他也不得不一直住下去了。
当他在高家住了五年，也就是在他十五岁时的一天，他突然收到了陈玉如写的一张纸条。
她把纸条塞给他之后，就飞快地跑走了。
她在那张纸条上说，她每天晚上都要想念他一下才能睡好觉，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和她一样。
他当时吃了一惊，他对她，从来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多年相处，他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表妹一般。
他在第二天见她时，给她回了一张纸条，那纸条上写的是，他每天晚上也会想念她，像想念一个妹妹那样。
她有好几天没在高家露面，再次出现时，她把他拉进一个空房间，对他说，我不愿意做你的妹妹。
他当时左右为难，只对她说，他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她对他说，她会等待他的。
他没有办法让她改变心意，只好默认了她的等待。
他自己也在等待，他想，说不定什么时候，他真的能对她有那方面的想法呢？
他后来去了美国上学，有好几年和她没有见面，再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成了一个大姑娘了，她在高家一看到回来的他，就羞红了脸。
有一天她找准一个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问他，她还要等待多久？
他没有回答她。
虽然他在外的几年中，曾经想起过她，然而，只不过是像想念一个亲人一样。
有些时候，对一个人的感觉一旦固定，就再也难以改变了。
他难受地对她说，他希望她可以一直是他的最让他疼爱的妹妹。
她满脸失望地看着他，从他身边跑走了。
他毕业后呆在高家的这一年中，她一直躲着他，他每次一见到她，就感觉一阵愧疚。
虽然，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他只是对她的感觉是亲情而非爱情罢了。
为什么她就不愿意要他的亲情，非要他的爱情呢？
他毕业一年后，他父亲就去世了。
而她，在他因父亲去世而痛苦的日子里，不止一次地来到他身边安慰他，包括知道他净身出户时，她也对他抱以同情，而不是像其它人那样抱着嘲讽的或者看笑话的态度。
今天上午，她来找他。
她一进门就搂住了他的脖子。
这让他有点儿不自在。
在他们走到房间后，他问她，她是如何知道他的地址的。
她告诉他，她是从刘叔那儿要来的。
她说，她一向知道，高家的下人里，刘叔对他是最和蔼的那个。她也看出来在他父亲去世以后，刘叔后来只是表面上见风使舵，背地里还是对他和从前一样。
她知道，刘叔一定有他的地址，没想到果然从他嘴里套出来了。
他告诉她，她以后不能再来找他了。
她问，为什么。
他说，因为他现在不想和任何和高家有关系的人往来。
她难受地看着他，说，也包括我？
他说，是的，也包括你。
她不知道，他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让她忘记他，不管他将来会不会爱上她，他现在的这种状况都是不适合和她在一起的，他不可能为她带来幸福。他已经一穷二白了，而她，一个从来没吃过苦的千金小姐，他们是没有将来的。
她生气地说，原来，我这么多年的等待，就等来你的这句话？
他说，嗯，你以后可以不用再等了。
这是他在恢复知觉以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现在。
他坐在出租车上，一想到陈玉如可能遭遇的不测就一阵担心。
他不停地给她打电话。
终于，快到她家门口时，他打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她的声音，“你为什么还要给我打电话，你不是说，你不要我再等待了吗？”
他松了口气，对司机说，“掉头，返回。”
司机不解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把出租车掉了个头，沿着来路开了回去。
然后，他在电话里对陈玉如说，“我一直没打通你的电话，所以担心你。”
陈玉如说，“你不需要你的担心！”
高岩无奈地说，“玉如……”
电话里传来了陈玉如的哭泣声。
他只好沉默了。
过了一会，电话里继续传来了她的声音，“高岩，我会好好的，你不用担心我了……还有，今天有几个女人把你打晕了，她们一直说我是坏人，你是不是哪里得罪她们了？”
果然是隔壁的三个女神经做的事！
高岩说，“这你不用担心，她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我以后会小心的。”
陈玉如说，“嗯，那我挂了。”
她的声音无比悲伤。
高岩说，“嗯，你要好好的。”
陈玉如说，“知道了，你放心吧。”
高岩挂了电话，他想，陈玉如一定在责怪他的无情，然而，此刻，他却只能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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