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见太后
懿辞宫。
大殿中飘散着一股草木的清香,侍婢静静站在一边,伺候着正在用早膳的太后。
凌婉苑和易欢喜走到殿中,屈膝行礼。
太后抬眼,冲她们招手,放下玉箸,仔细打量着易欢喜,暗自嘀咕,未曾想到舟儿寻来的“好命姑娘”如此玉骨仙姿,她本还担心凌麓舟找来什么粗俗貌丑的,委屈了他。
易欢喜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回以一个微笑。
太后有些意外,从前被她盯住的人都极不自在,慌乱或者害怕,唯独这个头一回见的姑娘,倒是胆色过人。
昨日端亲王妃就往她这里递了话,她自然知道易欢喜的情况,本来对她期待又低了一截,此时见了真人倒是有些惊喜了,态度也软和不少。
凌婉苑在懿辞宫中言行放松很多,凑在太后身边说着逗趣的话,引得太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放下来过。
易欢喜乖巧地坐在一边,也不插嘴,渐渐的,她目光被太后手边一只木雕把件吸引过去。
那把件是一只展翅的凤凰,一看就木质上乘,雕工又极其精细,且色泽浆头极好,一看便知主人非常喜欢,时常把玩,只是左侧的翅膀处却有一处断口,损了其神韵。
易欢喜在哥哥离家不久就受了伤,之后虽然很少再动刻刀,但看到了漂亮木雕也忍不住多看几眼,更何况这一件实属精妙。
太后本就关注她,见她目光不加掩饰,直勾勾看着木雕的模样,饶有兴致地问:“你也喜欢?”
易欢喜点头。
太后被她直白的回应逗笑,叹道:“可惜被本宫不小心给摔坏了。”
易欢喜抬眼看了看太后,不解地道:“修起来呀。”
太后身边的段嬷嬷摇头:“修不了,宫里宫外有点名气的工匠都看过了,这工艺已经失传。”
易欢喜失望地点头,她会雕却不会修,可惜了。
凌麓舟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她一脸惋惜的模样,再沿着她目光看过去,大约明白了,无奈地笑了笑。
太后见他来了,坐直身子,拍了拍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段嬷嬷给他端来茶水。
“舟儿辛苦了,可遇到什么危险?”
“这一路顺利,有劳皇祖母挂心。”
“你平安回来,哀家便放心了,接下来作何打算?”
太后边说边看向易欢喜,凌麓舟归来后每个人都问了他这个问题,推脱不开,遮掩太多也惹人疑心,他昨晚与乔青溪商讨一番,索性坦然道:“过些时日再办。”
太后与凌婉苑同是看向他,试探地问:“什么礼数?”
“她身份特殊,自然不能委屈了。”礼数事关易欢喜的身份高低,虽说不想她引人注意,但也不想她被人看低,更何况身份也是对她的一种保护,哪怕他不打算现在就办,也要向太后表明态度。
这话二人都听懂了,这是要给她正妻之位的意思。
太后面色冷了下来:“你是端亲王府世子,皇帝唯一的嫡亲侄儿,你的正妻之位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皇祖母,若是她能救孙儿的命呢?”
太后闻言,身形一顿,她对那玄乎的传言其实只信两成,顶多是抱了个念想,并没有多当真,可一向最不信怪力乱神的凌麓舟竟然如此坚信不疑?她一时犹豫起来。
见她这样,凌麓舟轻笑:“皇祖母,还请您给孙儿撑撑腰。”
太后蹙眉,看着易欢喜精致的眉眼,有些怒意:“你莫要只看中颜色!”
凌麓舟端起茶壶给太后斟茶,软声道:“那不能,请祖母放心。”
“简直胡闹!”
凌麓舟低头做乖巧状,没有回话,但他知道太后这是同意了,至少是不会阻拦了。
凌婉苑一直没开口,侧身瞪了凌麓舟一眼。
三人陪太后用过午膳准备离开时,太后身边的段嬷嬷端来一只金丝楠木锦盒,递给易欢喜。
易欢喜不明所以地接过来,疑惑地看向太后。
太后此时已经不似方才一样生气,微微点头道:“你头一回入宫见哀家,这是哀家给你的赏赐。”
凌麓舟上前一步,将盒子往她怀里推了推,道:“多谢皇祖母。”
太后见他这维护的动作,知道他这是在强调刚才的话,觉得碍眼得很,挥手不再看他。
易欢喜捧着盒子出来,心下感动,便想要回赠太后一件礼物。
她想起那只破损的把件,明显太后十分喜欢它,不若就雕一只一样的送去吧。
方才她明里暗里看了那把件许多次,回到端亲王府便去述明堂找凌麓舟。
“锦熹哥哥,你能给我一块木头吗?”
凌麓舟没回过味来,好奇地问:“你要什么木头?”
易欢喜想了想,她好像不知道太后的把件是什么材质,但肯定是最优质的,索性道:“要好的。”
凌麓舟被她逗笑:“放心,当然会把最好的都给你。”
说完,吩咐身后的阿岩:“将库房中适合做木雕的木材送给姑娘挑选,告诉颜宁颜禹,再寻些上等木料回来。”
阿岩低头:“是,世子。”
去往库房的阿岩默默念叨:“才几天就如此得宠,可得小心伺候着。”
凌麓舟却没觉得有什么可奇怪的,他继续问道:“欢儿要雕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要做木雕?”
他从上辈子就知道她有多喜欢,还需要说吗?不过他还是耐心地回答:“我猜的。”
易欢喜煞有介事地点头:“锦熹哥哥真厉害,我要雕太后娘娘的凤凰。”
凌麓舟很快反应过来,“那只凤凰出自大师之手,如今已是失传。”不想打击她,又安抚道,“不过欢儿手艺精巧,倒是可以试试。”
易欢喜有些苦恼:“我好像没有以前厉害了,以前可以的。”
“欢儿现在也厉害。”
被夸奖了,易欢喜眉头舒展,有些骄傲地扬了扬下巴,点头道:“锦熹哥哥说的对。”
待阿岩取了木料来,易欢喜现在不太能分清各种木料品类,于是选了颜色最为相近的几块,心满意足地离开述明堂。
乔青溪打着哈欠进来,伸手摸了摸那些没被挑中的木料,调侃道:“你二人倒是亲近得挺快。”
凌麓舟不可置否,让阿岩又选了些上乘轻软的送到长溪院,才转头问道:“懿辞宫可有异样?”
乔青溪摇头:“我进不了内殿,在外巡视一番,倒是没发现蛊虫的踪迹。”
凌麓舟心下稍安,又道:“金离蛊在欢儿体内,你每日给她把脉,确保不会伤及她的身体。”
乔青溪正色道:“金离蛊向来护主,若是宿主身体康健则最好,若是体弱,则需要适应期,易姑娘心智迟缓,我猜测不是摔伤导致,而是她得到金离蛊之时,正是体弱时,还未曾适应。”
这也是乔青溪后来没再盘问易欢喜的缘故,易府和唐家没人知道金离蛊之事,否则不会如此轻慢她,既然这样,她体内的金离蛊多半是姐姐主动给她的,只是不知姐姐为何对她如此大方。
是以,他才有耐心待在易欢喜身边,静待姐姐。
凌麓舟闻言,追问道:“待她适应之后能否好起来?”
“适应之后?”乔青溪一愣,“你真的不取出来了?”
凌麓舟点头:“当然,若只是会让她心智迟缓,便不取了,那虫子如此厉害,想必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乔青溪打量他一圈,疑惑道:“你眼下究竟作何打算?”
“打算成亲。”凌麓舟毫不避讳地道,“所以有什么不取出来便能救我的办法?”
“成亲。”乔青溪望天,又补充道,“与金离蛊越近越好,这几日接触了易欢喜,你的噬蛊安分不少,做夫妻当然最是亲近了。”
说这话时他带着揄揶的坏笑,说完又嘀咕:“果然红颜祸水,这才几天呢。”
凌麓舟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全当没听见,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越过高墙,看着隔壁院子里大槐树伸过来的枝桠轻笑,他从遇见她开始就设想着与她做夫妻,只是上辈子他来得太迟,但愿这一次能抓住上天赐予的机会,好好保护她。
另一边,易欢喜带着挑来的木料回房,让秋桃找来纸笔和刻刀,循着今日的记忆,将那凤凰大致的模样描绘下来,挑一块差不多大小的木料,便开始雕。
她因为许久不雕而手生不少,速度慢下来,一些精细之处也几番比划,才勉强满意。
秋桃和夏梨不懂木雕,但也知道姑娘这回雕的凤凰比前几日送给世子的骏马难了很多,技法却也进步了许多,二人面露欣喜之色。
偏偏易欢喜自己不太满意,还不够精妙,与太后手上那一件比起来,便相形见绌。
雕了不到三分之一,易欢喜有些恼,放下木料坐在院外长廊下,只盯着那些早开的花看。
秋桃回头看了看被搁下的木块,取了刚送来的桃酥,软声哄道:“姑娘,可是饿了?”
易欢喜摇头,她现在可没胃口。
“秋桃,我现在手生了。”
秋桃闻言,笑容一僵,这是易欢喜受伤后头一回明确意识到自己与以前不同,并且开始思考这件事,真不知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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