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太子及冠
凌麓舟察觉到她的视线,没说什么,神色如常地用完膳,回述明堂的路上却被易欢喜揪住了袖口,她语气疑惑又笃定:“锦熹哥哥不高兴。”
凌麓舟控制住想要回握她的冲动,勾着唇角一路往回走,既不回答她,也不阻止她。
易欢喜此时显得尤为执着,就是不肯松手,秋桃急得跺脚,又不敢去拦,眼睁睁看着自家姑娘又进了世子的房间。
阿岩驾轻就熟地关门,把眼巴巴的秋桃隔绝在外。
“锦熹哥哥不要不高兴。”易欢喜没有得到回应,但还在试图安慰他。
凌麓舟反手将她握住,娇小柔嫩的拳头躺在他手心里,他忍不住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单薄的姑娘填满了他的怀抱,也填满了他的心,她没有用什么脂粉,身上只有少女的暖香,凌麓舟微微弯腰,将脸埋进她颈窝里,深吸一大口气,满足地喟叹一声。
“唔!”易欢喜被突然拽进他怀里,视线被挡了个严严实实,不知所措地愣了一下,抬起手臂拍他的背,就像小时候娘亲哄她睡觉时一样。
“欢儿……只要你在,我就高兴了……”凌麓舟声音低得像是梦呓,这句话跨越了生死,才终于说出口,终于得以表达。
易欢喜并不理解他浓烈的情绪,只点点头:“在的,那你高兴些。”
凌麓舟又吸了一口气,缓缓松开手,告诉自己千万冷静,她现在根本不懂男女之事,切忌太过急进吓到她,他要让她心甘情愿才行。
“欢儿,无论如何,你都不能离开我。”
…………
这一边温情蜜意,另一边乔青溪却是被凌婉苑让人传到了自己院子里。
此人是最近才出现在弟弟身边的,而且据下人禀报,不像是侍从,再想想弟弟最近的那些不对劲,凌婉苑觉得这人身上必有蹊跷。
乔青溪听说凌婉苑找自己,短暂的惊讶过后,也不露怯,大大方方地进了她的院子,甚至还四处打量一番,不错,真不愧是贵女所在的院子,精致又典雅,四处透着幽幽的花香。
凌婉苑从他进门开始就一直在打量他,看他这副轻松又自在的样子,越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人并不简单。
乔青溪察觉到她的视线,收回自己的目光,这才想起来弯弯绕绕的官家规矩,像模像样地对凌婉苑行礼:“见过庄茗郡主。”
“都下去吧。”凌婉苑挥退了身边伺候的仆婢,打算单独问问他。
乔青溪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早就听闻京城的贵女们十分注重规矩和男女之别,没想到自己才来了几天,居然进了庄茗郡主的闺房?真有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凌婉苑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出现在我弟弟身边,是什么目的?”
乔青溪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如此直白,饶有兴致地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别有目的?你问过凌麓舟了?”
听他直呼自己弟弟的名讳,凌婉苑脸色一沉:“不敢告诉我吗?”
“倒也不是不敢。”乔青溪故作为难地说道:“你们姐弟之间不能说的秘密,为何要来问我一个外人呢?”
不去问凌麓舟,不过是不想过分干涉他,没想到被眼前这个人曲解成了姐弟之间有隔阂,倒是个转移话题的高手。
见凌婉苑有些生气,乔青溪摊了摊手:“也不是我不说,你与其问我,倒不如去问他本人。”
“我要是非得问你呢?”凌婉苑从小就受宠,第一回遇见个软硬不吃的,莫名觉得此人有些讨厌,让她忍不住要呛他。
乔青溪也觉得凌麓舟这位姐姐果然刁蛮,更加不肯透露分毫,只笔直地站着不开口,与她对视,都是自在惯了的,两人都各不相让,但又都心有忌惮。
气氛越来越冷,直到凌麓舟身边的颜钦找了过来,在门外禀报:“郡主,世子召见乔青溪。”
“乔青溪?”凌婉苑这才知道了他的名字,想着凌麓舟对他的不一般,压制着脾气撇开头挥手:“出去。”
乔青溪转身往外走,临开门时又转头看她一眼,轻笑一声。
易欢喜已经回去了,凌麓舟一个人放松地斜坐在窗边,给她的刻/章做最后的收尾。
乔青溪兀自为自己倒了杯茶,打量凌麓舟手里那枚精致漂亮的刻/章,觉得难以理解:“你怎么如同个姑娘家似的,喜欢这种样式?”
凌麓舟懒得跟他废口舌解释,姿势一动不动地提起了太子的事:“太子及冠后身体会越发孱弱,想必也会迫不及待对我出手,眼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啰里吧嗦的。”乔青溪目光带着嫌弃:“我早说过了,把易欢喜收进你后院,你抱得美人归又能把噬蛊解决,岂不是两全其美?”
凌麓舟当然也想这样直接了当,可那人是易欢喜,便不一样了,她前世不明不白地被送到自己身边,无名无份陪他度过了最后的时光,今生又如此信任和依赖他,当然不能那样随便地对待她,可乔青溪不会明白他的心情。
乔青溪确实不明白,继续问道:“在宛州时你体内的噬蛊就差点发作,越到后期对你的身体越是损伤,难不成你还能将人时刻绑在身边?”
凌麓舟也无时无刻都想将易欢喜融进血肉里,让她真的做自己的新娘,可是盯着他的人那样多,他不敢冒险。
他烦躁地放下刻刀,蹙眉问他:“我自有分寸,若是没有其他法子,你就出去吧。”
乔青溪没想到他是个如此冥顽不灵的人,放下茶杯试探地道:“也有其他法子,只是不知你是否愿意。”
“什么法子?”
“她的血,喝下去。”
凌麓舟脑海中一些不愿回忆的画面被唤醒,前世易欢喜确实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用血帮过他,但那种事情万万不能再发生了。
凌麓舟脸色黑沉:“我看你是疯了!”
乔青溪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又解释道:“不用太多的,不会伤到她。”
凌麓舟冷哼:“嗤,你可以走了。”
……
太子及冠当日,端亲王妃带着一双儿女和易欢喜入宫,易欢喜是太后示意的,这孩子虽是特殊,但也确实是招人喜欢得很,既然迟早要进凌麓舟的后院,那也要多进宫见见人。
她今穿了身淡橘色的襦裙,轻飘飘的裙摆上绣着白芍纹样,新鲜活泼的颜色衬得她更加光彩照人,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
上回进宫时见过她的人不多,这回却是所有的皇亲国戚都一一见了个遍,众人皆知这是未来凌麓舟后院里的人,又长得如此天姿国色,不免多看几眼,只可惜这样标致的美人,看起来却是不招凌麓舟待见呢,眼神都没多给一个。
在席上落座,易欢喜刻意不往别处看,早在来时王妃便交代了,好好跟在她身边,莫要轻易开口说话,且男宾女宾分开用膳,见不到凌麓舟,她也就更不会抬头去看了。
皇后精心安排了这场宫宴,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易欢喜几眼,总觉得这姑娘除了有些姿色之外并不特别,加之洛贤也刚确认了噬蛊还在凌麓舟体内,她就更放心了,这么个傻子放在凌麓舟身边,顶什么用?
轻蔑地端起就被抿了一口,她懒得再看,只挂心洛贤说的今晚要加快噬蛊效用的事情,想必他已经动手了吧?
确实动手了,临近午膳结束时,凌麓舟感觉到体内有一股冷意在冲撞,那感觉熟悉极了,他前世身体迅速亏空便是在这时候开始的,只是他现在早有准备,捂着胸口脸色僵硬地剧烈喘息起来,身后的高子述见状,连忙拿出乔青溪交给他的丹药隐晦地喂给凌麓舟,一脸焦急地看着他。
丹药能暂时压制噬蛊,体内的冷气渐渐消失,但凌麓舟却没有表现出轻松的样子,仍是一脸痛苦地任凭高子述扶着,做戏做全套,配合着皇后的心思。
这一幕可吓坏了伺候的宫人,纷纷脸色煞白地退后一步,皇帝指着太医院院首杨松:“杨太医!快给世子看看!”
杨松匆忙起身,差点被桌沿绊倒,待把完脉,他摇摇头:“启禀皇上,世子身体虚弱,需要静养。”
这说辞已经听过上百遍,凌麓舟每次突然发作时都是这样答复的,毕竟凌麓舟近年来身子不好的事情,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听杨太医这么说,也明白过来是旧疾发作,不免心下叹息,正是鲜衣怒马血气方刚的年纪,偏偏突染恶疾,真是可惜了。
太子修长的手指磨挲着雕刻得极为精致的玉杯,眼睛紧紧盯着凌麓舟道:“锦熹若是不适,便回去歇着吧,改日再进宫与我相聚。”
皇帝也开口道:“锦熹先下去吧。”
高子述搀扶着凌麓舟站起来,告别过后缓步走出去。
守在门外的小太监见状,匆忙跑去皇后那边传消息,却被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白琴拦下了:“不懂规矩的东西!皇后娘娘设宴时,哪容得你传什么话!”
小太监连忙讨饶:“是,小的知错。”
凌麓舟为做戏回了端亲王府,却放心不下宫里的易欢喜,王妃和凌婉苑都是待惯了宫宴的,只有易欢喜是头一回,不知道她会不会紧张?不过,自己发病这样重要的事,想必她们很快就能知道,也很快就会回来了吧。
但此时的易欢喜却是对他离宫这件事一无所知,面对着眼前这个高大俊朗,眼含笑意的男人,不安地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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