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往事的碎片 下
在回忆的碎片中,李江流看到了一场杀戮。
三十多位灵者不断倒在地上,被尾随而来的二名黑衣人收割着生命。
一辆马车癫狂的远离,极速的将这片修罗场抛在身后。
望着自己的护卫接二连三的死去,一个女人带着满脸惨白,推开了车窗的一角,将远处那两个阴魂不散的恶魔用仇恨的目光牢牢锁定。
李江流如同一个近距离的旁观者,他看着那个女人的模样,脑海中浮现出曾在父亲书房看到过的画像。
原来是她,自己的“母亲”君行云。
画面中的君行云,嘶吼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我和你们本无冤仇,仅仅是为了……那和我本毫不相关的事,你们就要害死这么多无辜的人。”
“小姐,他们和我们已无法回头,跑,先远远的躲开他们!”车夫疯狂挥舞着鞭子,狠命压榨着四匹来自白云山的雷马的最后马力。
狂奔了七天七夜,就算以雷马的神骏,此时也是力有不逮,况且还有几匹受了重伤,要不是雷马通灵,知道此时危急,想来也只能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对,跑,我们必须跑,我的孩子可是刚刚出生,绝对不能落在他们的手里!”君行云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怀中,那里有一个正在嚎哭的男婴。
李江流只看了一眼,便确定那个男婴就是以前的自己。
在危机四伏中,天然的母爱依旧让她解开了衣袍,将温热的乳汁送入男婴的口中。
男婴瞬间安静下来,干净清澈的黑眸里映着母亲焦灼的面容,似乎闻到了车厢外的血腥味,男婴只喝了一口奶,便扭头再次哭叫。
君行云流下两行清泪,将一块玉牌小心塞入男婴的襁褓中,喃喃道:“一步错,步步错,我的儿,若你逃过此劫,为娘定然一世都不会再和君家发生任何关系,他们就是一群疯子,可怜娘,以前竟相信了那群疯子……”
“轰!”
一声惊天巨响,君行云愕然看去,原来是仅剩的侍卫聚在了一起,发动了一个自杀式的灵术,将自己和黑衣人全部笼罩在一片黑烟内……
“结束了吗……”君行云双眼无神,无力的倚靠在车厢的角落里。
“噗通!”
四匹雷马同时栽倒在地,齐齐毙命,竟然在此时累死了。
这让画面外的李江流也陡然神色一紧。
“小姐!”眼见车厢要翻,车夫马鞭一甩,在千钧一发之际击碎了车厢,将君行云和她怀中的男婴托在手中。
车夫咬牙道:“小姐,你还能自己走吗?那两个畜生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留在这里,抵挡他们一阵。”
君行云柔弱的身躯因为怀中的男婴变得坚定起来:“就算他们没死,你也挡不住他们,咱们一起走。”
“但……”
“只要逃出神路,必会遇到将军派来接应的人,我们沿着死海边上逃,那些人应该想不到。”
在乌云投下的阴霾中,车夫无奈的点了点头。
浑浑噩噩的走了两个时辰,她们终于见到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红色,这些比鲜血还要鲜艳的红色,让人望而生畏,连襁褓中的男婴也不再啼哭,咬着手指转动着黑漆漆的眼珠,害怕的打量着死海。
“小姐。”车夫看着满脸汗珠的君行云,“你刚生下少爷不久,还是让我来抱少爷吧。”
“不必了。”君行云喘着粗气,坚持的摇着头。
正在这时,如同警兆,一阵强风吹过,随后凭空浮现了两个人影。
两个黑衣人!
“你们没死!”君行云惊叫起来,紧紧将男婴护在怀中。
“我都和你们说了!这个孩子绝对不会和你们回去!我不想让他参与到你们那个疯狂的计划中!”她嘶吼着,她恳求着,她软弱着……但她决然着!
黑衣人一高大,一矮壮,但站到一起便如两座山峰,给人绝对无法逾越之感。
矮壮黑衣人向前踏出一步,叹息道:“小姐又何必如此躲着我们,你姓君,从出生起你便有永世无法推脱的责任和任务,如果小姐真的想脱离我们,也可以,便将那个孩子交给我们吧。”
“不!”君行云嘶声道:“他姓李不姓君,他和你们没有半分关系,谁也别想从我怀里夺走他。”
“我们也是为了人族……”
“为了人族?”君行云大笑了起来,“你们只是为了自己,为了那疯狂的目标。”
一旁的车夫再也忍不住,怒吼道:“你们如此逼迫小姐,可还有半点人性!”他凌空而起,弃鞭用拳,光芒绽放中,拳头变大,竟也如山似岳!
一直未说话的高大黑夜人突然摇头道:“你虽是圣灵将,可在我二人面前,也算不得什么。”
话音一落,这黑夜人浑身绽放出一道紫光,将车夫无限变大的拳头笼罩在内。
天地摇曳,片刻后,一切安静下来。
望着浑身是血生死不知的车夫,君行云绝望道:“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们如愿。”她凄凉的看着襁褓中的男婴,抚摸着他柔嫩的面孔,轻声道:“儿呀,娘带你一起走。”
说完,她转身纵向了死海。
“不要!”两个黑夜人同时大惊失色,任凭他们心中灵术百种,也无法在片刻中救回这对母子。
就在这时,仅剩一口气的车夫突然一跃而起,先母子一步落入死海中,用身体拖着君行云,嘶哑的说道:“小姐,你不能……不能就这么死了,你要带着少爷,活,活下去。”
可惜晚了。
死海吞噬万物,瞬间将他淹没,顺带将君行云的也拖了下去,仅剩男婴的半个身子还露在外面。
男婴这时竟然笑了,似乎这红色海水极为温暖,如同母亲的子宫。
“啊呀”一声,高大黑夜人勉强在海水没顶之前将男婴救出。极为小心将男婴身上红色海水抖落后,对着同伴长叹道:“死海的力量进入了他的身体,他活不过十八岁,这之前不是个废物就是个傻子。”
矮壮黑衣人一把抢过男婴,探视一番后咬牙说道:“是君家的孩子,是君家的怪胎,可惜了!可惜了!”他有些发狂的将男婴高高举起,“既然已是废物,那就死了吧!”
“慢!”高大黑衣人将他一把拦住,“看看那本书可在他的身上。”
矮壮黑衣人一拍脑门,“差点忘了这事。”随后将男婴的襁褓打开。
空无一物,之前君行云放在他胸口处的玉佩竟然没了。
久久不语后,高大黑衣人说道:“万卷书是君家至宝,如果没在这对母子身上,又能在哪里?”
“管他在哪里,反正不在这里!我刚才观察过,君行云和那车夫身上都没这本书,这孩子身上也没有!”
“不好说,我们只是听过万卷书,但从没见过,谁知那到底是不是一本书……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你的意思?”
“把这孩子还给他父亲,然后,以这孩子为引,我们静观其变,看看能不能把万卷书引出来。”
矮壮黑衣人笑了起来,慢慢的,高大黑衣人也笑了起来,他们的笑声被轻风送出,传的很远很远……
赤身裸体的男婴在这瘆人的笑声中打了一个喷嚏,像是以此来表达对这个世界的厌恶……
随后,这个男婴的身体渐渐模糊,开始和画面之外的李江流重合,并且流下一段无法平息的声音。
替我报仇!
这四个字化成海量的情绪,刻印在了李江流的心里,让他无法自抑的心痛,也将他重新带回到了黑殿内……
……
……
车夫的惨死,君行云无奈的嘶吼,两个黑衣人的长笑,那一片红色死海。
“我们只是听过万卷书,但从没见过,谁知那到底是不是一本书……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以这孩子为引,我们静观其变,看看能不能把万卷书引出来。”
“替我报仇。”
这三段话犹在耳边。
李江流明白,所谓现在,便是无数个以前的集合体,那段看似遥远的往事,现在终于清楚的摆在了自己的面前,如果不能正视,就可能变成既定的命运。
“君家……”他明白过来,“母亲”的难产而死,便是“父亲”李若龙掩盖真相的谎言,而君家这两个字,便是谎言中的谜团。
这个谜团不在往事中,解不开,他只能向灭求索。
王座上的男人摇了摇头。
于是李江流很光棍的将这个谜团放在一边,问了一句话,“他们现在可曾盯上我?”
这很重要,是有关生死的大事。
“从你六岁开始,死海里蕴含的侵蚀力量就将你变成了傻子,傻了十多年,没人会有那么耐心一直盯着你,五年前,他们两个便分头离开了。”
“可我现在不是一个傻子。”
“所以在你拥有足够实力之前,你不能在魂印测试时崭露太多头角,更不能去穹灵书院。”
“为何?”
“那里是整个开元大陆天才的汇集地,每年的入学名单都会公布天下,他们会以此知道你的名字,从而找到你。”
“很复杂。”
“是很复杂,但这种复杂都是因为你太弱。”灭说的理所当然,“所有的问题,便都是你还太弱了。”
“那我们还是谈谈如何增强实力,并且将其余两个窍门打开吧。”
对李江流来说,他重生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为了解谜的,虽说谜底和自己相干,但从情绪上的角度来说,他无非还是一个想肆意而活,不受任何人摆布的暴走族而已。
既然有眼前的威胁,也有将来的威胁,那还是快速提升实力的好,至于乱七八糟的事,乱七八糟的人……一拳打碎就好。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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