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莫州之困
话语刚落,只见徐熙疾步下阶,一拿过郑国义手中的书信,便转身及至凌珏身旁,将书信呈给凌珏。凌珏忙展开一看,只见信里写了寥寥数字:“楚军驻军三十万于涿州归义县,莫州十万守城将士恐不敌楚军,末将方国强恳请皇上派兵支援!”
凌珏气得将手中书信丢了出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书信竟然落在薛章致的脚边,如此一来,薛章致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正踌躇间,只听凌珏说道:“朕原先以为楚国不过蠢蠢欲动,却不曾想竟兵贵神速,已有三十万楚军驻扎在涿州归义县,与我大燕莫州只有一墙之隔,你们告诉朕,该如何是好?”一语甫毕,殿内却是鸦雀无声,无人回应。
凌珏见状厉声说道:“你们都聋了吗?还是你们觉得涿州乃是楚国境地,这一切不过是方国强杞人忧天?”说毕,殿内仍是一片安静,凌珏心知如此若是薛章致不表态,其他官员就根本不会有任何反应,如此一想,当即看向薛章致说道:“薛爱卿,方国强的书信就在你的脚下,你看了告诉朕,你是怎么看的?”
薛章致听了,虽有不情愿,却也只能俯身捡起书信展开一看,心下暗忖:“难道本侯拒绝了楚云寒提出的盟约,他才会遣派这三十万大军驻扎涿州,是想等着本侯与凌珏开战之时,坐收渔人之利?”如此一想,便决定要重新考虑与楚云寒的合作,毕竟楚云寒在背后放冷箭事小,他若倒戈相向与凌珏签订协议,那必然会是谋反时最大的障碍。
凌珏见薛章致沉默不语,眉头紧皱,显而易见,他是在谋划些什么,不过不管他谋划什么,都是重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将薛家军调离金陵,一旦进入莫州之地,便即可与之开战。就蒋方正所言,先控制其所留金陵势力,没了薛家军二十万士兵,加上朕手上有京畿营十万士兵,此举甚是容易。二则,薛章致被逼入莫州,除了北部是楚国之地,其余都是我大燕之地,便可轻易断其粮草,将其围困在莫州。三则,就算我军战败,亦可与他划江而治,不会危及京城金陵,这样一来,也可保全皇权不会旁落。
薛章致沉吟半晌,尚未想明,何以凌珏会提起此事,究竟有何图谋,过了良久,方启口道:“此事微臣觉得应当静观其变!切不可因为楚军仅仅只是驻扎涿州归义县就自乱阵脚!”
凌珏听了,心中冷笑:“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不过须臾间,竟然已能猜测朕的用意。朕不管你知或不知,朕非要调走薛家军。”如此一想,当即启口道:“照爱卿你所言,是想让朕装作没看过此急报?还是你想让朕任由楚国夺得莫州?”
薛章致听了,忙跪倒在地,道:“微臣不敢!”
凌珏淡淡说道:“不敢就好,朕还以为爱卿想让朕将莫州拱手相让!”一语未了,只见诸葛征信迈步出列,道:“皇上,莫州万万不可落入楚国之手。莫、瀛之地古称河间,位于河北平原部,与西面古称为常山的定州、镇州,号为河北枢纽。兵书有云:常山控太行之险,绝河北之要,西顾则太原动摇,北出则范阳震慑。若夫历清河、下平原、逾白马、道梁、宋,南下原,如建瓴水于高屋,骋驷马于中达也。而称河间则为北拱京师,南临青济,水陆冲要,饷道所经。自古幽燕有事,未有不先图河间者。北不得河间,青、冀之祸未烈,南不得河间,幽平之患未深也。如今我大燕正控制着河间,这也正是楚国这些年不敢贸然行动的原因,可若是将莫州拱手相让,那么瀛洲便危,如此一来,楚国便可借河间之道从太原经井陉下镇州,直接南下入侵。”
凌珏听了,心中甚喜,忙追问道:“那照诸葛爱卿所言,朕应当如何应对!”
诸葛征信道:“常言道‘防范于未然’,不管楚国此举是何意,我们都不可掉以轻心,以臣之见,应当增加莫州的守城士兵,一旦开战,也不会处于下风。”
凌珏又道:“诸葛爱卿所言极是,朕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一时之间不知派何人前去?”
诸葛征信道:“末将愿意前往!”
凌珏回绝道:“不可,诸葛爱卿,你莫不是忘记了,朕才封你为镇国大将军,领兵三十万,去西北替朕将大梁赶出西凉?诸葛爱卿,朕知道你只是想替朕分忧,可你不会分身术,不然朕定会让你领兵前去支援。”说着,顿了顿,抬眸将殿内所站官员一一扫视一遍,旋即说道:“怎么不见薛章远?薛爱卿,朕可知道薛章远已接替薛子铭的将军之位,如今已是薛家军的首将,怎么不见他上朝?”
薛章致听了,心下便知:“凌珏有此一问,定是想借口将薛章远以及我薛家军二十万士兵调离金陵。难怪这么轻易地就将沐家军首将之位交给诸葛征信,原来只是想这沐家军换取京畿营十万士兵,然后再借口调离薛家军,如此一来,金陵城内便任由他凌珏控制,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不过本侯要让你凌珏输的一败涂地。”想毕,抱拳说道:“回皇上,我弟身体不适,已卧病数日,未能前来觐见,还望皇上恕罪!”
凌珏说道:“薛爱卿,你怎么不早说。”说着,转头吩咐徐熙道:“徐熙,快传太医去看看,究竟薛章远所得何病,要不要紧?若是薛将军身体违和,朕可以另选良将暂时顶替薛章远出征莫州,如此一来,薛章远可以在金陵安心养病,又不耽误薛家军一解莫州之困。”
薛章致听了,装出一副甚是诧异的样子,道:“皇上是想让薛家军去莫州支援方国强方将军吗?”
凌珏听了,点头示意道:“薛爱卿还能找出比薛家军更合适的军队吗?”
薛章致道:“皇上,依臣所见,家弟不过偶感风寒,并未大碍,皇上不必另选他人,臣回去就让他领兵前往莫州,以解莫州之困。”
凌珏闻言一笑,道:“如此甚好,朕不必烦恼该选何人顶替薛章远。”说着,转眸看了徐熙一眼,只听他喊道:“退朝!”待凌珏摆驾出殿后,勤政殿内的百官们宛如脱缰的野马一个个行色匆匆,疾步而行,径出紫禁城,头也不回。
凌珏刚一入福宁殿,便有太监摆上午膳,虽有菜品众多,可是凌珏却是心系萧福记冰室出品的食物,自从萧福记冰室开业以来,凌珏几乎每日都关顾,当然不是亲自去,而是吩咐太监前去,每一次前去几乎都是将冰室菜单上的东西逐一买下,一并送入福宁殿让他品尝,本以为今日和往常一样,却没想到午膳却出自御厨之手,可他却一点兴趣都没有,胡乱吃了几个口,便将饭菜全部撤下,唤来徐熙问道:“徐熙,午膳怎么不是出自萧福记冰室?”
徐熙忙俯身说道:“启禀皇上,听小夏子所言,萧姑娘今日没有营业,他便空手而归,所以午膳才换成御厨所做。”
凌珏闻言忙追问道:“那他有没有说芙儿究竟发生何事了?为什么无缘无故没有营业?朕听闻萧福记冰室生意火爆,不会因为短缺银两而关门,难道是芙儿生病了?”
徐熙说道:“奴才没听小夏子提起,皇上那要不要传夏福前来一问究竟?”
凌珏回绝道:“不必了!”说着,从龙榻上坐了起来,扭了扭脖子,旋即道:“徐熙,你把朕的便服拿来,朕要出宫!”
徐熙听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皇上,不可,如今金陵城内暗藏汹涌,危机四伏,皇上切不可外出冒险!”
凌珏将腿一伸,踢在徐熙的手臂之上,厉声道:“怎么?现在连你都不听朕的吩咐了?”
“奴才不敢!”
“那还不快去将便服拿来!”
徐熙只能起身进入卧室,拿出一套崭新的便服服侍凌珏换下龙袍,即便是一身便服的凌珏,都掩盖不住其自身的贵气。凌珏站在铜镜面前一看,自觉一点偶读不想平凡之人,忙又吩咐徐熙传来宫女重新替他梳了一个髻,拿下头上多余的点缀,简简单单,只用一条发带将头发束起。可又觉不够儒雅,又吩咐徐熙拿了一把折扇,捯饬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方觉停妥,随即便微服出宫,径向萧青芙的宅院而去。
当然凌珏身边虽只跟着一个徐熙,可他背后则悄悄跟了不下十个大内高手,为了就是保障凌珏安全,待凌珏离萧青芙的宅院还有五丈之远的时候,那十几位大内高手已不知不觉间将萧府围个水泄不通,当然他们都在暗处,没人会发现,出了也藏在暗处的沐容琛,他在大内高手还未靠近之事,已察觉到他们的到来,于是便先他们一步离开萧府,找了一个最有利的地方藏了起来,暗中监视着凌珏一行人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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