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八章 血色黎明

　　周凯东一点都没迟疑，当即向指挥南线作战的支队参谋长胡青云作了报告。

　　这天夜里，胡青云率领新改编的八路军德平独立团主力，绕过陵县民团头领于志良驻扎的地盘，从县城西边绕过，也到了德县到陵县、临邑的公路边。

　　接到报告后，胡青云心里默算一下，明白了日军增援土桥的兵力是一个步兵中队，最多携带一门步兵炮，当即就命令周凯东集中兵力，利用土桥有利地形伏击增援日军，诱使德县日军进一步派兵增援。

　　至于陵县县城的伪军穆金诚部会不会增援土桥，夹击无棣独立团，胡青云说他将率领德平独立团伏击陵县出来的伪军穆金诚部，解除无棣独立团的后顾之忧。

　　有胡青云率领德平独立团在身后作后盾，周凯东再无丝毫担忧，马上把全团集中起来，就在土桥镇西头布设阵地，轻重火力梯次配置，准备等小鬼子过桥后给他来个大惊喜。

　　无棣独立团原来的装备极差，基本上都是张子良民团从无棣民间收缴上来的，步枪五花八门，连一挺轻机枪都没有。改编成无棣独立团后，萧四明把辎重队保存的从山西到冀鲁边一路缴获的一批国造武器全都拿了出来，除了保证新成立的二团需要外，其余的让无棣独立团和盐山独立团换装，算是编成了全部国造武器的独立团了。

　　多余的国造武器，包括无棣独立团、盐山独立团淘汰下来的武器，萧四明全部分给新成立的宁津、乐陵、庆云、无棣、盐山、阳信抗日民主政府，用于发展地方武装和民兵了。

　　无棣独立团现在有三挺马克沁姆重机枪，两门60迫击炮，每个排有一挺捷克式轻机枪。

　　说起来，这两门60迫击炮还是从任县惯匪刘磨头那里缴获的，交给无棣独立团打鬼子，那才是真的发挥作用了。

　　今天的战斗中，无棣独立团成立以来第一次缴获日式武器。美中不足的是，缴获的轻机枪是大正十一年式的歪把子，不是东进先遣支队头等主力一团所使用的那种九六式轻机枪，也就是拐把子。

　　就这，都把干部战士稀罕的不得了。一连长韩擒虎、指导员孙远志一人肩上扛着一挺歪把子，生怕团长、营长把机枪给调走了。另外一挺歪把子落到了率先攻进镇子西头的日军据点的一营二连手里，也是连长亲自扛着，当成宝贝疙瘩了！

　　和一团、二团、三团比起来，无棣独立团的武器确实是差的太多，但对于过惯了苦日子的老红军干部周凯东和陈启才来说，这装备比红军时期已经好的太多了。所以，他们有信心打好这一仗！

　　周凯东虽然也是抗大毕业，但他没有参与过东进先遣支队的一系列作战行动，也没有参与过盂县整训和乐陵整训，原来的战术思想还停留在红军时期的战术思想上，不了解萧四明指挥的原独立营、先遣大队的战术思想。但是，无棣独立团成立时，先遣大队三连在无棣修整，萧四明当时交待的清楚，让三连负责训练无棣独立团。这样一来，周凯东算是对先遣大队的战术有了一些了解。他本身就是久经战阵的红军战将，战场经验丰富，一点即透，马上就体会到了三连长王猛给他讲的战术战法的优点。加上无棣独立团里面就有从三连抽调过来的干部，作战、训练时，已经向部队传授萧四明盂县整训时的战术思想，所以，无棣独立团虽然是一支新部队，虽然装备相对落后，但在战术思想上，和以前的张子良民团相比，那是绝对的脱胎换骨、浴火重生了。

　　当然，无棣独立团毕竟是新部队，原来的基础太差，战士们的战术素质也太差，还需要在战火中反复锤炼才行！

　　周凯东和陈启才两个调兵遣将、做好了伏击准备，但小鬼子却在马颊河对岸停了下来，汽车也早早地熄火、关灯，完全隐蔽在了夜色中。

　　一直等到凌晨4点半，也就是黎明前最黑暗时分，小鬼子才开始了行动。只见一个分队13个小鬼子，带着一挺机枪、一具掷弹筒，弯着腰，成散兵队形，摄手摄脚地通过了马颊河公路桥。

　　不用说，这是鬼子增援部队的尖兵分队。

　　鬼子尖兵分队一过桥，机枪组、掷弹筒组就依托大桥建立阵地，分出五个尖兵，端着步枪、猫着腰，朝土桥镇里搜索而来。

　　一看日军这架势，周凯东就知道今天的仗不好打了，小鬼子太谨慎了！

　　好在周凯东和陈启才实战经验丰富，知道无论是什么部队，进攻前派尖兵搜索都是必须的，刚才部署作战计划时就已经考虑这一点了。老一套，放过尖兵，打日军增援部队的主力！

　　就在鬼子尖兵开始行动时，黑夜中，河对岸的小鬼子架起了一门九二式步兵炮，两挺重机枪也隔着河建立了阵地，做好了掩护步兵攻击的准备。

　　五个鬼子尖兵胆战心惊地摸到了镇子西头，用手电筒朝镇子里乱照，总算是看到了日军据点的院子，也看到了炮楼上依旧飘着的膏药旗，这才用手电筒往马颊河对岸照，通知后续部队跟进的。

　　接到信号的小鬼子开始行动了，车灯全部打开，把河对岸照的一片通明，跑楼上依旧飘扬的膏药旗就显得分外刺眼。

　　紧接着，两个小队的小鬼子，一前一后，跑步通过了马颊河大桥，留下一个小队在桥头占领阵地，另外一个小队向镇子里摸去。

　　周凯东眼巴巴地盼着增援的小鬼子全都过桥呢，没想到日军这么狡猾，只过河了两个小队一百来号人。但他等不起了，因为如果让鬼子一个小队进入镇子里，展开攻击队形，后面又有一个小队支援，河对岸还有鬼子的步兵炮、重机枪掩护，无棣独立团就不可能胜的干脆利索了，伤亡肯定会很大。那，部符合支队长萧四明的作战指导思想。

　　两个小队就两个小队吧，反正吃到嘴里的才是菜！

　　周凯东和陈启才对视一眼，果断下达了开火命令！

　　霎时间，无棣独立团伏击阵地上的轻重机枪、迫击炮、步枪、手枪全都开火了，子弹啾啾响着，朝小鬼子飞去。

　　最先倒霉的实际上还是那五个鬼子尖兵！

　　鬼子尖兵用手电筒向马颊河对岸发回信号后，就猫着腰、端着枪进了土桥日军据点的院内。这么黑的夜晚，小鬼子打着手电筒，目标太明显了，守在院子里的无棣独立团的战士们枪法再不好，一阵排枪过去，五个小鬼子肯定是逃不过去的，满眼的惊讶，倒地而死！

　　紧接着倒霉的，那就是向镇子里摸来的鬼子小队了。

　　通向镇子里的是一条公路，这个鬼子小队50多号人就走在这条公路上。而且，马颊河公路桥距离镇子很近，小鬼子已经接到了尖兵的跟进信号，只需要快速奔跑，进到镇子里抢占阵地就安全了。所以，小鬼子的行动很快，几乎是跑向了土桥镇西头的镇口。

　　鬼子跑的速度快，比不上八路军的子弹快。就在周凯东下达开火命令后，黎明前的黑暗中，就突然出现了无数道划破黑暗的光线，那是子弹飞行划出来的。

　　一道道光线奔向了冲向镇口的鬼子小队，顿时就绽放出一朵朵血花。幸运的小鬼子临死前还能发出一声哀鸣，大多数小鬼子连叫唤一声都没有，在如此密集的弹雨下直接就死翘翘了。

　　留在马颊河公路桥桥头的那个鬼子小队和尖兵班的机枪组、掷弹筒手们也跟着倒霉了！

　　无棣独立团毕竟1000多号人呢，这么多人同时开火，对付区区两个鬼子小队，而且还有轻重机枪和迫击炮，小鬼子肯定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就算无棣独立团的战斗力较低，多数战士都不可能命中目标，但这是集中全团打伏击，火力自然就强大，瞎猫肯定是能碰上死老鼠的，何况小鬼子十二辆汽车在河对岸一字排开，车灯把夜空照的雪亮，把在马颊河东岸桥头的小鬼子照的那么清楚呢？

　　射击的时间并不长，步枪手们仅仅是每人打了两枪，各级指挥员就下达了停止射击的命令。因为冲向镇子的鬼子小队和在桥头的鬼子小队全被无棣独立团的火力笼罩了，应该是全被消灭了。就算是有活着的，也被尸体压住了，战士们部离开阵地去用刺刀扒拉，是发现不了的。

　　明亮的车灯照耀下，公路上、桥头土地上流淌着的污血是那么的刺眼！

　　河对岸的鬼子军官肯定是亲眼目睹了这血腥的一幕，河对岸的鬼子汽车车灯瞬间就全部熄灭了！

　　紧接着，日军的步兵炮开炮了，炮弹“日”地一声怪叫，飞到了土桥日军据点的院子里，爆炸了。

　　无棣独立团的三挺重机枪全部部署在日军据点的碉堡里，不但能封锁桥头，还能封锁河面。刚才，这三挺重机枪就是留在桥头的小鬼子的噩梦。所以，鬼子的步兵炮把第一发试射炮弹，直接送进了鬼子据点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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