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分手
到了小美婚礼那天，5点半闹钟响起后，她匆忙洗漱，嘴里咬着一片面包，又往包里塞了一盒牛奶，打车来到小美家中。
“是悠然来了，快进来，吃没吃早饭？家里有，给你盛点粥吃吧。”小美的妈妈笑盈盈的打开门，招呼她进屋。
“不用了，阿姨。我吃过了。阿姨，今天小美大喜的日子，恭喜您和叔叔啦。”
“这孩子真好，还要谢谢你给小美当伴娘呢。你也抓紧啊。男朋友今天过来吧？”
“恩，我和他说了，他婚礼的时候来。”
“今天就能见到你男朋友的庐山真面目了。悠然，我这儿先化着妆，一会儿我好了，就到你了。”小美的声音从卧室传出来。
她走进小美卧室，看到化妆师正给小美化妆。悠然安静的坐在对面，二十多分钟后，小美的妆终于化好了。
小美穿着露肩的洁白婚纱，头发盘起，露出纤细的脖颈，脸上妆容精致。清晨的阳光照在新娘的身上，这一刻，连她也被新娘的端庄和美丽吸引。
“小美，太漂亮了。真的，太好看了。”
小美微笑着说，“谢谢”，然后对化妆师说，“这位是伴娘，麻烦你给她化下妆。要化得美美的哦。”
“没问题。”化妆师招呼着悠然坐下。
婚礼的事情很琐碎。化好妆后，悠然作为伴娘，又要整理新娘换装的衣服、鞋子。接着是男方接亲，还有堵门、找鞋子、小游戏、拍照等环节，接着又是到达新房的一系列活动。
一上午过去，别说两位新人，就是悠然，也有些累了。好在马上就去饭店，准备重头戏婚礼了。
她在车上发了一条微信给方程，“出门了吗？婚礼差不多要开始了。穿的帅点哦。”还在后面发了一个可爱的笑脸。可是直到车子到了饭店，都没有等到方程的回复。
“也许是在开车吧。”她心想。
12点的时候，婚礼正式开始。她和伴郎站在一旁，看着小美的父亲拉着小美的手走近礼堂，不禁眼睛有些湿润。
“真的要感谢老天，让我遇到了曾墨。我曾经有很长时间都很颓废，我问老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我经历这么多痛苦？到头来却依然孤单一人。后来，我遇见了曾墨，才知道，原来之前的痛苦和孤独都是值得的。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谢谢你，曾墨。”小美的一席话，让在座的人都潸然泪下。
眼泪模糊了悠然的眼睛。她听到小美的丈夫曾墨发言说，“小美，你是上天给我的最好的礼物。从第一次看到你，我就被你的温柔、善良所打动。我就知道，这辈子就是你了。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我要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钱都给老婆花，活都我来干。”他停顿一下，看向底下的人群，“欢迎大家监督哈。”
大家哄堂大笑，本来泪眼朦胧的小美也破涕为笑，笑着轻轻推了一下对方。
悠然的心里满满都是感动。她为小美高兴。虽然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不过终于等来了幸福。
婚礼之后，悠然环视礼堂，却没有找到方程的身影。拿出手机拨打方程的电话，却一直没人接。
她皱起眉头，来不及多想什么，急忙回到新娘更衣室，帮助小美换了敬酒服，然后与两位新人和伴郎一起，出去敬酒。
这场婚礼办的盛大，来了不少人。作为伴娘，悠然也没少喝。终于敬完一个厅后，新郎看看小美和她，说，“咱们先去休息会儿吧。然后再敬，还有不少呢。先去休息室喝点水，吃点东西。”
她点点头，拉着小美来到休息室。刚喝下一口水，想缓一缓时，就听到包里手机的震动。
“喂悠然？”方程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她正想问他在哪里，就听他说，“不好意思，悠然。公司这边临时有事，我过不去了。抱歉啊！你和新娘新郎说一下，对不起啊。”
听到这里，她心里有些不快，想说什么，就听他说，“悠然，我这还在开会，先不说了。晚上再聊吧。”说着，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谁啊？”小美看到悠然不说话，问道。
“哦，男朋友，他公司临时有事，不能来了。”她挤出一个笑容，“不好意思啊，小美”。
小美看了看她，拉住她的手，“没关系。以后有机会见面。倒是我，怪不好意思的，一会儿还要再喝呢。你行吗？”
“没关系，我酒量现在不错。而且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大家都为你高兴嘛。”
小美点点头，“谢谢你，悠然。”
婚礼直到下午2点多才结束。结束后，新娘新郎的朋友同事们又吵着要去新房闹洞房。悠然也一起跟着去。一群年轻人，在新房里各种打闹玩乐。这一玩，就到了晚上7点多。人们陆陆续续的离开，房间终于安静了下来。悠然已经疲惫不堪，和小美打了招呼准备回家。
“悠然，在家里吃点饭再走吧。这一天你也累坏了。”
“不用了。下午吃的不少，现在一点也不饿。我这就回家了。”悠然看着她，说，“小美，今天真为你高兴。也很羡慕你，你一定要幸福，要每天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说着，眼睛
就湿润了。
小美抱着她，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谢谢你！悠然！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们这些好朋友，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帮助我，开导我，我也不会这么快走出来，找到自己的幸福。”
她拍拍悠然的背，“你也一定会幸福的！我们都要幸福！”
悠然强忍住眼泪，使劲点点头。
从小美家出来，她拿出手机，没有电话，没有短信，也没有微信。她轻叹口气。
打车到家附近，她来到常去的咖啡馆。叫了一杯咖啡，随手翻看在婚礼上她用手机拍下的新娘新郎的照片。
打开微信朋友圈，她发了小美的婚礼照片，并写下祝福的文字，“大学闺蜜结婚。祝福你，亲爱的。你要幸福，我们都要幸福。”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
“悠然，参加婚礼回来了？我在朋友圈上看到了。怎么没放一张你的照片，你不是伴娘吗？”纪珩说。
“我作为伴娘，很忙的，好不好。哪有时间自拍。”
“哈哈，也是。婚礼啊，除了新娘新郎，就属伴娘伴郎最累。方程也去了吧？你俩现在二人世界呢？要不出来玩吧。我这儿刚好几个朋友要去KTV，你们也过来吧，还热闹些。”
悠然没有说话。
“怎么了？悠然，在听吗？”
听到纪珩的问话，她忍不住掉下眼泪。
她想，“原来自己也是平凡人，原来自己也是这么小气。虽然心里知道方程的工作很忙，要理解。可是，在这样的一天，她就是希望方程能陪在她身边。她不求对方每天陪她，但答应了的总应该做到吧。”
“悠然，悠然，你哭了？出什么事了？你在哪儿呢？”纪珩焦急的问。
她赶紧清了清嗓子，“我没事。就是有点感慨吧。”
“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我在我家小区的咖啡馆。”
纪珩过来的很快，他看着闷闷不乐，沉默不语的悠然，说，“怎么了，和我说说吧。”
“不知从哪儿说起。”她拿着小勺子，不住的搅着咖啡。
纪珩看她一眼，“就先说说你和方程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之间有些问题吧。说说吧。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她点头，“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矛盾。可是我真的感到很累。是我自己的问题。”
纪珩耐心的听着。
她清清嗓子，继续说道，“我知道他很忙，也知道应该理解他。其实我们能在一起，我应该很知足了。以前我以为自己足够坚强，这几年都是一个人，没有什么不能自己解决的。可是，和他在一起后，我才慢慢发现，我也只是一个普通女生。一样希望在我需要他的时候，他就能在我身边。希望他能多陪着我。”
她声音低了下去，“其实，我真的很脆弱。”
她喝了一口咖啡，接着说，“今天参加我大学同学的婚礼，我听到新郎新娘的发言，真的很感慨。”
她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也许我太贪心了。我很爱他，可是在我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身边，我又委屈。我有时候真的很累，真的很烦，却没法和他说。自己心情不好，就迁怒于他，心里烦躁，又不好和他发脾气，然后心里更难受。”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他总是很忙。也许在他心里，他的工作更重要吧。而我，是先表白的那个。也许他也喜欢我，但也就只是有点喜欢吧。”
“你知道吗？今天我看着小美，穿上婚纱，脸上是幸福的笑容，那么美，那么幸福。我真的很羡慕她。我也想和我爱的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图生活多么富足，只求两个人在一起，互相扶持，相濡以沫。”
纪珩看着她，“这些，你和方程沟通过吗？”
“没有。”她叹了口气，“他很忙。有时候我想和他说说，但不知道怎么的，看到他又没有了倾诉的欲望。他现在一切以工作为重心，我也不想去要求他什么，更不想让他为了我放弃什么。”
纪珩点点头，“你现在还失眠吗？”
她抬起头，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又想起什么似的说，“是王阿姨告诉你的吧？现在好些了。基本两三点钟能入睡。”
她停了一会儿，接着说，“其实我爸妈来看我后，我好多了。纪珩，谢谢你了。”
“不用和我这么客气。其实在我看来，这些事情没有那么复杂。你想清楚你要的是什么。任何选择都是有得有失。但是我只想提醒一点，不管你选择什么，你都首先要爱你自己。如果一个选择，让你很痛苦，很难受，我相信，那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你知道吗？你伤心，你状态不好，你的父母有多么着急。你当然有你自己路要走，不过首先，我们都希望你健康，快乐。”
悠然听了，若有所思。好一会儿，都沉默不语。纪珩也静静的喝着咖啡，不打扰她。
“谢谢你，纪珩。有你这样一个能倾诉的朋友，我真的很幸运。你说的话我会好好想想，我也想改变现在的状态，好好的生活下去。”
“我相信你，你这么聪明，会想明白的。”他看着悠然，说，“我介绍一个心理咨询的朋友给你，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能帮上你。”
“我明白，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悠然和纪珩告别，回到家里，她细细的回想着他的话。过了一会儿，纪珩的微信过来，是心理咨询师的联系方式。她看着短信，暗暗下了决心。
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表，已经晚上10点了。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方程的电话。
“喂，方程。”
“悠然？不好意思，一直忙，忘了给你打电话。怎么样，婚礼顺利吧？什么时候结束的？
“婚礼很顺利。方程，我有话和你说。”
“恩，你说。”
“我们，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怎么又提分手呢？是因为我今天没去参加婚礼吗？悠然，我今天公司临时有事，我作为负责人必须处理。悠然，你应该理解我。”方程急切的说。
“你先听我说完。”悠然叹口气，“是我的问题。其实，在经历了周逸的事情后，我就开始失眠，心情很糟糕。我应该告诉你，因为我很想那时候你能陪在我身边。可是你总是那么忙，我怎么能耽误你的工作呢。我以为我很坚强，我自己能扛下所有，这些事随着时间就会过去。可是我忍不住生你的气，一边生你的气，一边责怪自己。”
她停顿一会儿，慢慢的说，“也许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我觉得自己的心态很不好，我不想这么下去了。这样也对你不好。我们分手吧，我真的很累。”
“悠然，你说的很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理解你，没有照顾好你。可是我创业这么拼命，除了这是自己的一个梦想之外，也是希望未来能够给你更好的生活啊。公司很快就走上正轨了，到那个时候，我就会有很多时间陪你了。你不能再坚持坚持，一起为我们的未来努力吗？”
“方程，我很抱歉。但我现在真的很累。很累。”
“你在家吧？我现在过去找你！”说完，挂断了电话。
很快，方程就来到她家。
一进门，他拉着悠然，焦急的看着她，“悠然，请你收回分手的话。你该知道，我多么爱你。”
她露出一个苦笑，“方程，我真的很累。你知道吗？我出车祸是因为睡眠不足，在路上昏倒才撞到的。住院后，我被诊断为抑郁症。在那之前，我因为周逸的事，很焦虑，又恐惧。每晚整夜的失眠，脑子混乱。睡不着的时候，我就在窗边，想着，如果跳下去，是不是就能永远的睡个好觉了，就能永远摆脱这么难受的状态了。”
方程听了，震惊不已。他抓过悠然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她恍如不觉，继续说道，“是我的父母让我断了这样的念头。我爸妈今年都50多了，还要从家里过来照顾我。我喝着妈妈熬的鸡汤，看着爸爸头上的白发，我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自私。我就是不为自己活，也应该好好为父母活着。”
“方程，我提出分手，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知道吗？每次我需要你的时候，最终得到的都是失望。这失望，会让我伤心，让我埋怨。我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满身负能量的怨妇。我不想再这样了。我累了，方程。这段感情，是我太脆弱而放弃了。我仍然感激你喜欢过我。这已经足够了。一旦拥有，别无所求。一生一代一双人毕竟都是理想。曾经拥有我已经满足。我希望我们留下的都是美好。”
方程听完，皱紧眉头，眼神里夹杂着心疼，自责，后悔。
他看向悠然，声音低沉，“我知道了。我这个男朋友，真的是不及格。让你这么难受，对不起。”
他扳过悠然的肩膀，让她看向自己，“我尊重你的想法，如果我让你这么难受的话，我也需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不过，我不会放弃的。我想告诉你，我以前爱你，现在爱你，将来也会依然爱你。”
看着她低头不说话，他叹口气，“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开心，幸福。”
方程说完这些，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悠然听着大门关闭的声音，一直强忍的泪水滑落下来。她躺在床上，蒙上被子，想着她和方程之间的点点滴滴，忍不住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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