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内情
宁欣认知里,长乐公主虽然性情坚韧,行事也很有调理,比寻常大唐公主要果决刚强,但长乐公主远远不是玩未婚先孕公主!
从长乐公主外表上看,宁欣怎么都看不出这是一场意外。
“是谁?摘下了大唐美丽牡丹?”
宁欣挽着长乐公主手臂,看了看时辰,李冥锐这时候还神机营……宁欣笑盈盈说道;“同我好好说说看,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人,还有便是……公主身体虽是经过调理,但怀孕会很辛苦。”
毕竟长乐公主以前为了皇后服过慢性毒药,宁欣虽然将她体内残毒清除,但长乐公主身体状况比健康人要差一点,况且女子有孕本就辛苦,生产是跟过鬼门关似,长乐公主比寻常妇人凶险一些。
尤其是如今后宫里玉嫔有孕,长乐公主还需要分心照顾皇后情绪,提防贤妃暗害了皇后……如此劳心劳力,便是健康好人都不一定能熬得住。
“你……你还是先回燕国公府邸好,好好同世子说一说。”
长乐公主真正闺蜜不多,算来算去只有宁欣一个。
换做寻常时候,她一准会将前因后果告诉宁欣,毕竟那人是个木头脑袋……她拿他已经没什么办法了。
眼下宁欣虽然进宫告状成功,但宁欣同样是一屁股麻烦,早一点让李冥锐想通对宁欣来说比较重要。万一李冥锐误会了宁欣……长乐公主催促着宁欣回燕国公府邸:“他们都是木头,总是爱想得打着为你着想旗号,做让你恼火事儿,怎么都不说,其实燕国公世子嘴上不说,心里一准会介意,可他那样人会加倍对你好!”
宁欣笑道:“他?也像李冥锐?”
长乐公主叹息道:“比你家那位还过分!起码李冥锐敢动了娶你心思,可他……现见我就跟见避猫鼠似,如果不是我让人通知他不得离开京城,他……早跑到天边去了。”
“好像听着挺复杂。”宁欣咂嘴道:“我说公主殿下。你喜欢是什么人啊?胆子那么小?”
“不是。”长乐公主下意识为他辩护。“他不是胆子小,而是总觉得他配不上我,总觉得他自己不够资格娶我……”
见宁欣嘴角笑容,长乐公主停住了口。意识到宁欣是探听她口风。长乐公主脸庞一红。嗔道:“坏丫头!”
“他如果像你想得那么好,就抓紧了别放弃。”
宁欣笑盈盈说道:“其实我想知晓,这样木头公主殿下是怎么抓他上床榻。”
“你是不是不想回燕国公府?你就不担心么?”
“该做。我都做了,再担心后悔有什么用?”
宁欣拽着长乐公主去她宫中寝殿,说道:“有些事情,我需要同你好好说说,尤其是皇后娘娘那里……这关头谁动玉嫔肚子里龙种,谁死!哪怕是皇后娘娘都承担不起伤害龙种罪责。”
宁欣开始有些疑惑,为何齐王还没对皇帝下手?现她才隐约得明白,齐王只怕是想要借此机会再除掉七皇子!
万一皇后做出什么事,七皇子还有命儿?
宁欣不愿意破坏齐王夺嫡计划,可她一样不想长乐公主和皇后受到牵连。
齐王势力已成,羽翼丰满,除非宁欣完全站皇帝这边,否则齐王路会越走越宽!皇帝那副德行,宁欣怎么可能帮他?
因此宁欣只想着保护住长乐公主,进而让皇后保持沉默!
一旦齐王功成,他也不会对皇后和长乐公主怎么着,毕竟他如今身份不是韩王,而是正宗纯血先帝爱孙!
皇后皇帝手中不一定能得到一个善终,安享晚年,可齐王……她未尝不能,宁欣想起这事来都觉得讽刺,心中对皇后既失望气愤,又有些可怜她。
长乐公主顺着宁欣脚步回宫,心底涌起一丝丝暖意,宁欣惹下了如此多麻烦,还愿意留宫里帮自己,她如何不感动?
这座恢宏壮观皇宫中,长乐公主也只相信宁欣不会害她,母后,祖母……乃至父皇,长乐公主都无法完全相信,因为如果价值适合,长乐公主随时都会被他们牺牲掉。
进了寝宫,长乐公主对身边宫女道:“你亲自去神机营给燕国公世子送个消息,就说他夫人我长乐公主身边,我有事同她说。”
“遵命。”
宁欣嘴角微微勾起,随意般坐下,“不必如此麻烦,若是他误会话,从我踏进宫门他就误会了,不过我想……他应该不是那样不明白人。”
长乐公主将茶盏递给宁欣,叹息道:“男人哪里说得准?你可别太自信了,我是说万一他意,你得废些心思,你别管旁事,我……没事,母后我会看着她点。”
喝了一口茶水,宁欣舒般呼气,眼睛亮晶晶说道:“你先老实交代,那人是谁?”
“是……”长乐公主不安垂下脑袋,“我说出来,你会不会笑我?笑我到现才明白他心?可谁能想到他对我是……那样心思?寻常时哪里看得出?不是我太迟钝,而是他掩藏得太好。”
但凡女子谈论心上人时候,总是会像长乐公主一样羞涩腼腆。
宁欣摸了眼角,奇怪,她许是因为两世为人,羞涩腼腆这种情绪也许都用了上一世?
从长乐公主话语里透出信息过滤着人选,好半天后,宁欣挫败说道:“猜不到!”
长乐公主身边有这么个一直默默守护人?
“其实这事还得怪你。”长乐公主嗔了宁欣一眼,“如果不是你成亲时候。我喝多了,也不至于让他送我回公主府,不会抱着他哭……然后……然后……”
酒醉后多情原来不仅仅是男人!
宁欣眨了眨眼睛,反驳道:“不对啊,你不是号称千杯不醉么?况且那天你也没喝多少呐,怎么会……”
“就是醉了!”长乐公主红着脸庞,大有宁欣再说,她便封住她嘴意思,可见宁欣含笑目光,她又有点底气不足。“没醉话。我岂会做出那样事来?”
宁欣抚掌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原来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宁欣!”
“好了。好了。”
宁欣凑近长乐公主。笑道:“我再不追究你是不是醉了。你先告诉我,你扑倒得是哪一位?听起来,仿佛这人很难拿捏……”
如果不难拿捏。长乐公主也不会借着酒醉壮胆,没准换做平时,没等长乐公主靠近,那人就跑掉了。
宁欣摸了摸下颚,一次,一次就让长乐公主有孕了?
这人年岁一定不是毛头小子,经历了那样一场欺骗婚礼,长乐公主也不会看上太俊秀人。
到底是谁呢?
“宇文。”
宁欣听见这个名字后,好半晌没回过神来,喃喃问道:“是我想到那个宇文?“
长乐公主脸庞羞得通红,底气不足说道:“很意外么?除了他之外,还有别人?”
宇文,那位锦衣近卫统领,皇帝重要心腹之一,改善锦衣近卫名声大统领……把脏活累活都扔给中军都督谢大人‘老实人’,文官集团广受好评,同李冥锐私交不错三十三岁老男人!
“听说他是看着您长大。”
“嗯。”
长乐公主羞涩般抬眼,“我还记得小时候,我把他当过马骑,他带我爬过树……我们很早很早就很熟悉了。”
这位宇文统领大人,宁欣看来值得称道一点就是长相诡异,听说他二十岁同三十岁一样,三十三岁还像三十岁,如此是不是可以期望,他四十岁时候还是如同三十岁相貌呢?
这么算起来他同长乐公主还是挺般配,阿弥陀佛,宁欣默念年龄真不是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总不会是你小时候就……就喜欢上了给你当马骑人?”
宁欣很感兴趣问道:”还是说你突然就发觉他隐藏心底对你意,钦慕?然后你发觉你也对他有眷恋?”
“不知道。”
长乐公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每次我哭时候总能见到他!以前我选了那个罪臣冒牌货……他那两年主动请旨去了南边办差,后来听说我婚事波折,他送了好多有趣东西哄我开心,你不京城时,他时不时出现我身边……有一日,我去他府上找他商量事情,我看到了他书房里放着发黄画纸……”
“你别笑。”长乐公主认真说道,“他真把那句话记了心上,把我当成了他珍贵那个人!”
画纸?有奸情!
除了年龄不大合适之外,宁欣也说不出长乐公主和宇文统领之间有不合适地方,当然如果长乐公主不意年龄因素,他们会是很好一对。
宇文是皇帝心腹,统领着锦衣近卫,可谓权柄甚重。
他朝野上下声望不错,迎娶长乐公主并不困难,宇家也是大唐望族,只是宇文做了锦衣近卫统领,宇家排名才有点下滑,但因为宇文统领手中权势宇家依然炙手可热。
锦衣近卫——皇帝鹰犬,名声不大好听,可锦衣近卫有监察百官,提审百官权利,一句昭监,能让一品大员吓破胆子。
宁欣放弃了衡量宇文权势,问道:“你是因为那张画纸感动,还是怎地?若是为了感动就嫁给他,会不会太儿戏?“
“不单单是感动。”
长乐公主缓缓说道:“我忘记了那句承诺,可他还记得。一直守着那句承诺不肯娶亲,总是以笑脸对我,将一切酸楚都隐藏起来……宁欣,说实话,我没见过他这样人。”
“所以,你越来了解他,便越意他?然后就把他就地正法了?“
宁欣故意轻调笑长乐公主,冲淡长乐公主话语里后悔和惋惜,宁欣看来,长乐公主心里是有他。如果长乐公主能早几年发现发觉。长乐公主也不至于受到伤害,一度有心出家远离红尘纷扰。
不说别,长乐公主能因为宇文统领放下对男子戒心,宇文这人就是长乐公主驸马候选人。
“哪有你说得那样……”长乐公主果然不像方才那样感伤。眼里透出丝丝得意和甜蜜。“我不是喝多了嘛。哪还记得当时是我压得他?他也是怕伤了我,才任我摆布。”
“我看不见得,你这样大美人主动投怀送抱。我看宇文统领是欢喜得不知所措。”
“不是。”
长乐公主为心上人辩解,“以他官职,再美女子他都见过,只有我……才能让他失控。”
“是呀,是呀。”宁欣笑盈盈说道:“你可得把这根木头抓紧了,不过,你什么时候告诉他你有身孕?这事瞒不了多久……这对他来说应该是喜讯。”
宁欣请公主准备笔墨,将怀孕时应该注意事情一件一件写出来,长乐公主怀相比玉嫔还差,一旦小产,对长乐公主身心都是无法预估损伤。
长乐公主轻轻抚摸着小腹,眸子闪过一抹坚决,”以前我没法子逼婚,眼下有了这块骨肉,他再想东想西,不敢娶我试试看?“
“他怕配不上你?”
“嗯。”
长乐公主点点头,脸上扯出一抹既心疼又无奈苦笑,”你不知道,事后他竟然抱着我……死死抱着我落泪,以为我不知道?其实那天我怎会是一时冲动呢,又怎么会因为情事而睡过去?他怎么吻得我,说了什么话,怎么跑掉,我都清楚记得,这笔帐有得算了,哼!”
越说到后,长乐公主气势越足。
宁欣笑着点头,“没错,我们公主都记得呢,他休想抵赖,以为公主您喝醉了?”
“宁欣,你信不信我撕了你嘴?”长乐公主手臂向宁欣袭去,“我跟你说什么事儿,你都扯到了我醉没醉上去!你再这样话,我什么都不说了。”
宁欣按住了长乐公主肩头,“你现怀着身子,可不能乱动。”
长乐公主听话坐好,她也很担心自己肚子里骨血,期望看着宁欣,“他会平安,对吗?”
“只要你听我,我保证你会生个健康漂亮儿子!”
“这你也能看出来?”
“那是。”
宁欣又摸摸了长乐公主脉搏,轻轻摸了摸她小腹,“有八成可能是儿子,不过,想要完全确定还得等到你显怀之后,若是女儿,你就不疼了?”
“不是。”长乐公主慌忙摇头,仿佛怕肚子里孩子听见,小声说道:“儿子,女儿我们都疼爱。”
“宁欣。”
“嗯?”
宁欣仔细看着纸张上注意事项,想着有没有遗漏地方,删删减减了好一会,听长乐公主没了下文,抬头看去,见长乐公主欲言又止,“到底什么事儿?”
长乐公主咬了咬嘴唇道:“玉嫔怀得是男是女?”
”没细看,男女各半。“
“那你能不能肯定对母后说,玉嫔怀得是公主?”长乐公主握住宁欣手腕,“万一不是公主,等玉嫔平安成产后,我会告诉母后是我让你这么说。”
“玉嫔怀相不好,想平安生产不容易,婴孩生下来后一样很脆弱,随时都有可能夭折。”
宁欣对长了公主说道,“此时欺瞒皇后娘娘并不是解决问题好办法,万幸玉嫔怀得是一位公主,后宫这许多妃嫔贵人,玉嫔能有身孕,旁人就不行?皇后娘娘能害了一个又一个?”
长乐公主垂头道:“我也不想这样欺骗母后……父皇早年夭折六皇子,染疾病病逝四皇子……都是母后做。那时因为太子哥哥刚过世,父皇念此才没怪罪母后,可父皇也是从那时起,不再宠爱母后。后宫里不是没有妃嫔有孕过,但大多没生下来,我不知是那些有孕妃嫔倒霉,还是母后和贤妃做,总之如今父皇皇子只有两位。这一次玉嫔有孕,太后和父皇都会注意母后,我想若是告诉母后……玉嫔怀得是公主。她也能想通一点。”
“趁着这段日子。我会慢慢开解母后……”
长乐公主对此也没多大把握,但为了生母,她只能试试看,偏偏她此时有孕。长乐公主生怕一个注意不到。母后再做下错事。或者母亲利用宇文行残害龙种事儿。
锦衣近卫无论是对后宫还是朝臣,都有很强震慑力。
“你想办法大多治标不治本,皇后娘娘自己想不通。你再说都没用?”
宁欣反对长乐公主主意,“先不说后宫妃嫔会不会怀孕,若是我为贤妃,会让陛下主动接近皇后娘娘,深爱陛下皇后眼里根本容不下一颗沙子……贤妃只需要给皇后娘娘提供方便就可以安枕无忧,等到东窗事发,贤妃再皇帝面前说两句……此时离太子过世已经有十年了吧,皇上对皇后旧情还剩下多少?”
长乐公主闭了一下眼睛,不得不承认宁欣分析得很有道理。
“皇后娘娘对陛下执着太深,却又不知道怎么才能让男人单恋独宠她,她抓得越紧,越是什么都剩不下,争宠抓牢坐拥天下皇帝不是她这样。”
宁欣恨其不争气叹息了一声,便是她能调教皇后怎么争宠,以皇后对皇帝真心,也做不到宁欣设想,”不是说皇帝能不专情,不是说贤妃不会犯错被陛下厌烦,而是你母后根本就不是宫斗材料,再好手段她也只会成全了贤妃和别人。”
一针见血指出皇后缺点,虽然宁欣话不是很好听,但长乐公主晓得她说得都是正理,“那怎么办?”
“换做平时你可以慢慢劝解皇后娘娘,但眼下状况不会给你徐徐图之机会,贤妃一定会动手,后宫中即将风起云涌且暗斗不断,皇后娘娘若是想不明白,便是你时时刻刻她旁边,她也无法做到明哲保身,况且不是她想保全自己,就能做到,贤妃会放过这个机会么?“
“要不然你让皇后娘娘大病一场,躺床上养病。”
“不行,母后身体本就不好,再用一些伤身体秘药,我怕她撑不住。”长乐公主下意识反对,“不是我不相信你医术,便是她躺床上,依然会算计玉嫔,也躲不开贤妃陷害,除非她病得不省人事……母后太可怜了。“
皇后病得不省人事,确实是有效也是简答办法。
宁欣按了按脑袋,有个不省心娘,做女儿真是很头疼,偏偏做娘对女儿是真心疼爱:
“那就下狠手,以毒攻毒,让皇后娘娘彻底对皇上死心。皇后娘娘并不是没有一点对付贤妃手段,因为她太意陛下才会屡屡让贤妃占据上风,如果她不意了,只保全她自己,皇后应该能做得到。”
“我早也劝,晚也劝,可母后根本听不进去。”
“置之死地而后生!你说得再多,皇后不痛彻心扉,她依然会对皇上抱有希望,幻想着皇上浪子回头,重回到她身边。”
宁欣长乐公主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长乐公主吓得脸庞发白,指尖都是冰凉,若是宁欣入宫,这后宫里还有活人么?
“你还需要注意一点,别让皇后娘娘因为绝望而轻生。”
宁欣后缓缓说道:“有些女子只是为男人爱而活着,你如今有孕,对皇后娘娘来说也是好事,起码可以让皇后娘娘有个寄托对象,你这个儿子……说不定是你太子哥哥转世,你若是劝不了皇后娘娘,只管告诉我……**香料我随时都能配得出来,毒药也不见得都是害人。”
“多谢!”
长乐公主感激握了握宁欣手腕,如果没用宁欣,她们母女只怕是早就死了。
宁欣站起身道:“你先歇息,量做好周全安排,还有一点,我晓得您同宇文统领一起时是清醒,可那根宇文木头是不是明白?若是为了你有身孕成亲,宇文统领是不是会以为您是逼不得已?对付木头有效办法,是把他脑袋扒开,将事实放进去。“
“我也该回去对付李木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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