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那秋萍见了顾老夫人,竟一头冲上去扑通跪下,连连磕头,“老祖宗,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这件事情小姐完全不知情,都是奴婢做的,是奴婢做的。六小姐身边的清秀拿了五两银子给奴婢,要奴婢把那碗下了毒的吃食送过来给大少爷,还说了,要问起来就说是我们小姐指使的,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小姐的身上,……”
“你闭嘴!”
秋萍的话还没有说完,张夫人已经冲上来一巴掌将她打的摔在了地上,指着她的鼻子怒骂,“你这个死丫头,是谁指使你的,我莹儿连门都出不来,怎么会是她指使你做的?”说着她一把扯住了秋萍的头发,将她拉了起来,“死丫头,你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你说,你快说!”
秋萍痛的眼泪哗哗往下掉,一个劲儿的摇头,“没有,没有人指使奴婢,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六小姐还说了,只要老祖宗责罚我们小姐,她就跟老祖宗把奴婢讨去她房中。奴婢是鬼迷了心窍才会这么做的。可是奴婢说的都是实话,请老祖宗为奴婢做主啊!”
那张夫人气的面色铁青,竟抓着秋萍就往桌角上撞。
“住手!”到底是顾老夫人顾大局,担心闹出人命来不好收场,冷声呵斥道。
那张夫人心中气急,可是顾老夫人发话了,她也不敢造次,只得丢开秋萍向顾老夫人解释,“老祖宗,这死丫头信口雌黄,您可不能相信她的话啊。莹儿自从被老爷责罚面壁思过到如今已经半个月了,她连玉漱阁的门都没出过,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何况莹儿素来与大少爷亲厚,怎么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呢?”
那顾绍钧也忍不住站出来说情,“是啊,这件事情必然跟莹儿无关,一定是这个丫头担心自己罪责太重,所以才拉着莹儿顶罪啊!”
“那她为何不拉别人?”顾老夫人的声音不大,却叫张夫人的脸色瞬间苍白,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老祖宗,这事儿跟莹儿无关,是……”
“好了!”顾老夫人忽然打断了她的话,摆了摆手,不耐烦道:“你也不必辩解了,我虽老了,却还没有衰。想必这件事情都是这个可恶的丫头在捣鬼。莹儿最近也乖的很,定然与她无关。”说罢她也不理张夫人的千恩万谢,向着顾颜惜问道:“这丫头是你房里的人,你看看要怎么处置?”
见她这么问,秋萍巴巴的转向顾颜惜,像是看着救星一样望着她。
顾颜惜却视而不见,淡淡的接了一句,“依我看,还是送进刑部,由他们发落的好。这丫头蓄谋陷害大哥在前,诬陷六妹在后,实在是罪无可恕。”
听了她的话,秋萍的脸色惨白,不可置信的看着顾颜惜,“小姐,您,您先前……”
“来人,送她去刑部!”顾老夫人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冷声下了命令。
旋即便有下人进来连拖带拽的将秋萍拉走了。
顾老夫人年纪大了,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早觉得乏了,所以带着下人先走了。
张夫人自然知道秋萍临阵倒戈是顾颜惜在捣鬼,只可惜她一时半会儿也拿她没辙,只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也走了。
倒是顾绍钧一直坐着没动。
顾颜惜原想着,对方到底是长辈,于情于理她也应该等他们先走,可是顾绍钧却稳稳的坐在那里喝茶完全不想走的样子。
顾颜惜原也是累的很,见他始终不动,也觉得不耐烦,只意思意思的道了个万福,“颜惜先告退了!”说完她转身就走。
“站住!”顾绍钧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顾颜惜停下回头,“父亲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顾绍钧并没有马上接话,而是端着茶水要喝不喝的样子好似是在犹豫,好一会儿才开口,“别再去夜王府了,也别跟文亲王来往。”
这倒是叫顾颜惜意外了,她原以为顾绍钧留下来不过又为顾玉莹打抱不平,却不想竟是跟夜君上有关的。
她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他。
顾绍钧放下杯子,“我这是为你好!”说完他直接起身走了。
回到惜园的时候已经三更半夜了,顾颜惜让如月把院子里的下人全部喊进了屋子里。
“小姐,秋萍的事情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失察才会叫她害了小姐。”说话的是若云。她与如月一样,是近身伺候顾颜惜的。不过如月的性子活泼些,顾颜惜出门的时候总喜欢带着她,若云便稳重的多,顾颜惜总把她留在府中,这样府里出了什么事情总还有个人能稳住的。
顾颜惜素来待下人都很和睦,从来不喜欢她们动辄下跪请罪,特别是若云,她素来又器重,更见不得她下跪了。不过今日她却没阻止,只是淡淡的看了若云一眼,旋即又环视了众人一周,并不说话,却自有一种挡不住的威严。
惜园的下人除了如月跟若云,其他人与顾颜惜的接触并不多。在她们心中主子还是从前那软弱胆小的模样。可今日被她看了一眼,竟叫她们打心底里觉得倍感压力,一个个垂下了头,大气不敢出。
对这样的结果,顾颜惜很满意,她幽幽的开口道:“你们可知道秋萍的下场?”说完她给了如月一个眼神,如月立刻会意接道:“送去刑部大牢了,想必就是有命出来也会缺胳膊少腿残了。小姐原是能救下她的,可是像她这种吃里扒外的人就不该有好下场,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原就心惊胆战,这会儿更是噤若寒蝉,哪里敢出声啊?
顾颜惜上辈子好歹开了十多家美容店,管人方面还是有些经验的,她懂什么叫恩威并施。见吓唬的差不多了,便开了笑颜,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好了好了,秋萍的错与你们无关,这我知道。今日叫你们过来说了这些话,也不过是不想你们再重蹈覆辙。秋萍落的这样的下场,我心理也难过,她到底跟我一场,我怎么忍心叫她不得善终。可是她犯下这种错,我怎么敢留她?今日她收了六小姐五两银子便连大少爷都敢害,往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所以我只能忍痛将她送走了。不过你们放心,你们是房里的人,跟我就是一体的,只要你们安分守己,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不过你们可千万别动错了心思才是。我们到底主仆一场,我是不想与你们为难的,不过你们要是与我为难,我只怕是容不下你们的。”
众人自然是连连点头称是。
顾颜惜又叫如月赏了她们每人一些散碎的银子便打发了去了,只留下若云还一直跪着。
顾颜惜走下去将她拉了起来,笑道:“难为你了,这事儿本与你无关,却叫你白跪了这么久。我也是想借这个机会吓唬她们一番,让她们知道她们的主子如今不比从前了,你可别怪我啊。”
若云忙扶着她坐下,又顺势帮她按着肩膀,柔顺的接道:“奴婢自然知道小姐您的心思,怎会怪您呢?何况奴婢不过是下人,跪这一会儿又挨着什么事儿呢?再说奴婢也是真觉得今儿这事儿是奴婢的错。秋萍平日里乖巧的很,奴婢竟没看出来她竟有这种心思。奴婢若是素日里多留意她,也就不会发生今日的事情的。今儿这事儿真是惊险的很,要是大少爷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奴婢只怕老祖宗那关小姐您是过不了的。”
若云所说的顾颜惜自然知道。要说今儿这事儿还真得感谢夜君上,要不是他预先给了她解药,让她救了顾云逸稳住了顾老夫人,只怕她也没机会逼着秋萍临阵倒戈。
只是就算如此,她心中没法真心感谢那个男人的。
整理了一下心思,她尽量把那个男人从自己的脑子里赶了出去,拉着若云把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一一询问了一遍。
她从前只要如月跟若云近身伺候就是不想人多口杂,反倒闹出更多的幺蛾子。可出了今天的事情,她才知道不管怎么,她院子的里的人都得好好的管着。祸起萧墙这种事情她可不想再有第二次。
若云素来谨慎细心,院子里的下人她素日里也都留意着,这会儿便一个不拉的给顾颜惜说了。
顾颜惜听着微微点头,“听你这么说来倒都是些安分守己的。”
若云接道:“不瞒小姐说,您从前在府里也不得宠。虽然吃穿用度一应都跟六小姐她们一样的规格,可是哪样不是六小姐他们挑剩下了才轮到您啊?所以院子里的这些下人也都是挑剩下的,都是些不够机灵,胆子又小的。不过这样也好,倒是翻不出什么花样的。不过奴婢还是会细细留意着,秋萍从前看着低眉顺眼,没成想竟也做出这种事情来了。可见啊,这人心也不是从脸上就能看出来的。”
“你素来细心,这事儿我可就交给你了。对了,你比如月年长些,想必也早几年进府吧。你可知道大哥的病是怎么来了?生来就这样?”
“奴婢确实比如月早今年进府的,不过大少爷的病奴婢就不清楚了。听说当年大少爷出生的时候是早产,生下来便比一般的孩子瘦弱。那会儿老祖宗待大少爷不如现在这么上心,加上大少爷的母亲身份低微又去的早,所以伺候他的下人们也不那么在意,所以身子骨倒是自小就弱的很。不过近些年来,奴婢倒觉得大少爷的身子还比不得从前了。当年奴婢进府的时候,大少爷每隔三五天总来出来走走,近几年好像从来不出门了。奴婢听红菱说,这半年来大少爷总是昏昏欲睡,清醒的时间渐少了。红菱私底下跟奴婢说过,想必大少爷是活不长久了。”
顾颜惜微微皱了皱眉头,心知顾云逸之所以会这样自然是因为有人在他的药中下了不该下的药。这气虚体弱的病症原也就是需要多多调养便成了,不是什么大毛病。可是这般下去,他这怕是真的活不长了。
“你与红菱很相熟?”
若云点头,“奴婢与红菱一同进的府,从前她还没去桐花阁的时候经常与奴婢一处说话。当年她被老祖宗挑中了送去桐花阁的时候,她可高兴坏了。她家里穷,可是心气儿却高的很,是不愿意找个下人嫁了的。能被大少爷收了,她觉得自己总算是没白活这一辈子。可近几年她每每与奴婢一处的时候总忍不住掉眼泪。这阖府上下谁都知道她已经是大少爷的人了,若是大少爷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她这辈子也就完了。”
顾颜惜点了点头,“她这般担心也是人之常情。你既然与她情同姐妹,改日她再跟你说这事儿的时候,你就告诉她,若是大少爷真有什么意外,她若不嫌弃就来惜园好了。我虽比不得大少爷在家有地位,可是总不会亏待她的。”
若云确实与红菱关系好,见顾颜惜这么说当下忙帮着红菱道谢。
如月进来便听他们说到红菱的事儿,便也插上了嘴,“小姐,您说起红菱姐奴婢倒觉得有件事儿奇怪的很,那大少爷素来连针尖儿大的事情都懒得管,奴婢还听说从前他院子里一个丫鬟当着他的面跳井了,他竟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也不叫人去救,结果那丫头就不明不白的死了。今儿真是怪的很,他竟帮着小姐您求情。当然了,奴婢不是说他求的不对,奴婢只觉得很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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