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场好戏
那慕婉瑜原以为一切都是巧合，根本没有多想。可听到这里却明白了，原来根本就是顾玉莹设计顾颜惜在前的。
一想到发生在顾玉莹身上的事情差一点就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她顿觉怒不可遏，想要上前跟张夫人讨个说法，却被身边的顾颜惜拦住了。
她不解的看着女儿，却见女儿只是给了她一个不要说话的眼神。
她原是觉得不甘心的，可是却也知道女儿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所以只得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却还是忍不住狠狠瞪着张夫人。
“你，你胡说什么，我……”
“你住口！”
那张夫人愣了好一会儿终于缓过神来，连忙开口辩解，却被一直没有说话顾尚书阴沉的打断了，“这件事情到此结束，谁都不许再提！来人，将那个小和尚送去慧然方丈那里去，要怎样发落，但凭方丈做主就是了。”说完他的目光忽然落到了顾颜惜的身上，盯着她看了良久，才忽然狠狠的拂袖离去了。
那张夫人虽觉得不甘心，可是也不敢再追究，毕竟追究下去她也落不着什么好果子，所以只能作罢，发狠的剜了顾颜惜一眼，带着顾玉莹走了。
见他们走了，好戏也没得看的，其他人也都散了。
走在最后的是顾颜惜与慕婉瑜。
“惜儿，到底怎么回事？”慕婉瑜虽然猜到了大概，却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女儿会脱险，反倒是顾玉莹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回去再说吧！”顾颜惜显然不愿多说，只拉着慕婉瑜匆匆离去了。
众人离去之后，秋叶阁终于恢复了往日的静谧。
夜幕下安静的院子里忽然传出了咯吱一声，东边角落的厢房的门忽然被开了，从中走出了两个人，一个是年过半百，胡子花白的和尚，一个是身着白衣，容颜清朗如月的年轻公子。
“难得找了块清净的地方想跟王爷你好好下一盘棋，谁知道这秋叶阁今天竟也这么热闹。”说话的是胡子花白的和尚。
年轻的公子唇角勾着淡淡的弧度，云淡风轻，“反正也看了一场好戏，不枉我跑这一趟。”
“还真是一场好戏。那顾家的四丫头我从前倒是见过一两次，每次过来都是跟着她母亲一起，见了生人也不说话，低眉顺眼的很。没成想竟这般有手段！”
年轻公子淡淡的笑道：“我也意外的很呢。我看她啊，不止是医术了得，身手了得，威胁人的功夫更是了得。你看你那小弟子，三言两语就被她给拿住了七寸。小小的丫头片子竟然有这般本事，真是不得了啊！”那年轻的公子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好似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宝贝一样，夜幕下，他那双会笑的眼睛闪闪发光，像极了夜空里最明亮璀璨的星星。
回到惜园的时候已经入夜了，可是慕婉瑜却抓着顾颜惜不放。
“惜儿，这件事情你做的过火了！”这会儿慕婉瑜的气也消了，冷静下来将事情想梳理了一遍，虽然不知道女儿是怎样反转局面的，但是顾玉莹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定然是女儿的杰作。这件事情虽然无凭无据，可是大家稍稍想一想也就知道了。
且不说张夫人一房一定会报仇，顾家可是素来偏袒张夫人一房的，顾尚书更是最疼顾玉莹这个女儿。如今顾玉莹失了贞洁，又被退婚，他这口气是肯定咽不下去的，必定会帮着顾玉莹出气的。
何况贺兰楚退婚，这对顾家来说是莫大的损失。顾老夫人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再有就是那贺兰楚，说退婚必定是气急了一时冲动，回去细细想过一定会发现是有人故意设计叫他撞破的。他是皇子，素来心高气傲，被人这般设计，能不报仇？
虽说今日是顾玉莹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可是女儿这么做的后果却太严重了。
顾颜惜自然知道她的担心，在动手之前这些后果她都已经思量一遍，但是她还是决定这么做。因为利大于弊！
她扶着慕婉瑜坐下，安慰道：“娘，您别这么担心。至于张夫人一房会怎样找我报仇我根本不在意，反正就算我没有这么做，她们也一样会找我麻烦。今日若非她们想害我在前，我又怎会好端端的动她们？至于贺兰楚那边，我看并非一时冲动。他这会儿就算已经想清楚是有人故意算计的，也不会回头的。他是男人，更是皇子，根本不可能容忍自己娶一个失节的女人的。所以他与顾玉莹的婚事是彻底完了。”
事实上顾颜惜知道，那顾玉莹白天也只是叫那个小沙弥将她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并没有真的叫那小沙弥毁她清白。若是平时，顾颜惜也只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顾玉莹的计划原封不动的还到顾玉莹的身上，叫她自作自受。可是她没有这么做，她是真的叫那个小沙弥毁了顾玉莹的清白之身。不为别的，就为让贺兰楚悔婚。
那张夫人一房在顾家的地位水涨船高，并不全是因为娘家长脸，还因为顾云轩高中状元，又被招为驸马。如今顾玉莹若真的嫁给了贺兰楚成了皇子妃，那她与慕婉瑜在顾家就更难生存了。
她原就在思量着要怎样毁了顾玉莹的婚事，只是一时没想到法子。结果那顾玉莹竟往枪口上撞，那她还有什么好推辞的呢？
至于贺兰楚因为记恨她，她却是不在意的。反正那贺兰楚本来就不待见她。
母女二人说着话，如月匆匆进来了，“小姐，老爷叫您过去呢！”
慕婉瑜脸色刷的变了，紧紧的抓着顾颜惜的手，“娘陪你一起去！”
顾颜惜却摇头，宽慰她道：“您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您也早些歇息，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
来到存善堂的时候，顾颜惜看到顾尚书独自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喝酒。
天青色的便服不着点缀，宽大的衣袖在夜风有翻飞，竟有一种乘风归去的美感，叫人忘了他根本是年过四十的老男人。
听如月说，顾尚书的名字好像是叫顾绍钧，年轻的时候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十里八乡的姑娘们都对他倾慕有加。
许是因为一开始就知道他的偏袒而对他有了成见，所以根本不曾留意过他。
如今细细看了，才知道如月的说辞真真是一点没有夸大。
“见过父亲大人！”顾颜惜走过去款款的见礼。
顾绍钧抬头看着她，却不说话，只是紧紧的盯着，犀利的眼神好似要生生在她的脸上刺出两个窟窿来才甘心。忽然他啪的一声将酒杯摔在了地上，站起来，扬手狠狠的一巴掌摔在了顾颜惜的脸上，大骂道：“你这个心狠手辣的畜生，顾家的脸都叫你丢尽了！”
捂着被打的火辣辣的脸颊，顾颜惜冷笑，“颜惜不知父亲大人说的是什么意思，还请父亲大人明示！”
语气依然不疾不徐，声音依然淡然如风，可顾绍钧竟生生觉得不寒而栗，好像温暖的春日里突然吹过了一阵刺骨的寒风，叫人冷到了骨头里。
顾绍钧不由一怔，竟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眼前这个丫头他根本不认识。
对于顾颜惜这个女儿，从出生开始他就没有给予太多的关注，可是他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除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就还剩下软弱无能的性子。
这么些年她那低头不敢说话的模样已经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中。
可是这种模样什么时候变了？
老祖宗寿辰的那天他就觉察到她的变化，可是他以为那只是她因为毁容心生不甘，所以才会做出有别与寻常的事情。
而后这半个月她又恢复从前那安安静静的样子，连惜园的门都不出一不，他更加确信老祖宗寿辰那天只是个意外。
可是很显然他错了！
“哼！你休要在这里跟我装糊涂！莹儿的事情难道不是你做的？”顾绍钧收起了心中的诧异，冷哼道。
顾颜惜扬头毫不回避的对上他的眼睛，“颜惜不知父亲大人为什么会这么说。父亲大人从哪里得知是我做的？父亲大人在动手打我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拿出证据叫我心服口服呢？”
提起证据顾绍钧就觉得一阵怒火。
方才带了顾玉莹回来没一会儿顾玉莹就醒了，可是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只是大哭大闹，说是顾颜惜害她。可是证据却没有。
顾绍钧是了解自己女儿的，那顾玉莹是他最宠的女儿，从小在他身边长大的，他能不知道她的为人？虽然刁蛮任性的些，却绝对是个知道礼义廉耻的。再者说，她对贺兰楚的感情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放在那里的。所以顾绍钧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可是就算知道是别人算计的，没有证据也没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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