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明楼坐在家长的上位，楚唯翰和凌风分坐明楼左右，一抬头正是对面。
“大家平日里也是常见面的，这又是在家里，就都不要拘束了吧。”明楼拼了口茶，似乎乐得与他们闲话家常。
“心念在这，麻烦明楼兄照顾，唯翰以茶代酒，先敬您一杯。”楚唯翰说着饮了一口，“我带了些适合心念的药来，放在她房里了，有些药用多了对身体还是不好。”
明楼皱了皱眉，乔医生办事向来是稳妥的，用药也很有分寸，怕是明萱在家出了什么歪主意。“多谢，唯翰兄与心念相识多年，自然了解更深。不过您也不必跟我客气，她既有心属意阿诚，以后早晚也是我家的人。明楼不敢说有什么大本事，可照顾好自己的家人，还是一定要尽力做到的。”
“就是，楚长官放心就是了。明萱经常跟我说起，只要师哥在就什么都不用怕，没什么事是师哥看不透、摆不平的。”凌风的话总是轻松些，不像楚唯翰总是正襟危坐一板一眼。
“这丫头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什么话都敢说，见笑了。”明楼客气道。
“不是恭维您，说起来我跟您真有同门之谊。韩以铭老先生跟我家有些渊源，也是我的国学启蒙老师。”
“哦？老师他仙风道骨，已经退隐很多年了。若是你的启蒙老师，说不准你比我受教在先，我还要叫你一句师哥。”
“不敢不敢，您是明萱的师哥，那就是我的师哥。我要是对您不敬，明萱和阿诚肯定都不会再跟我做朋友了。”
“凌处长和明秘书的关系好这我们都知道，又是什么时候跟明小姐也走得这样近了？”楚唯翰打量着凌风。
明楼心里有些不托底，凌风说话做事向来随心所欲，要是说起跟明萱在东北的那些事情，怕是要给她带来麻烦。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见倾心，再见钟情。这些楚长官应该懂得吧？”这样的话凌风是常说的，可多是在一些风月场所。此刻在明公馆里，当着明楚两位长官，这话倒有些认真的意味了。
“凌处长这是想做明家的姑爷么？速度可真够快的。”楚唯翰有些不屑，把这层窗户纸给说破了。
“要是明萱愿意，师哥准许，我自然乐意啊。不过现在说这些还太早，楚长官跟着操这些心干什么。”
明楼只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不快，凌风虽然风流成性，可断然不会在他面前胡说。想起之前明萱说起他时那些支支吾吾的犹豫，怕是这两人从前有过些他不知道的过往。
“明萱年纪还小，来上海时间也不久，我还真没打算这么快就把她嫁出去。”明楼笑着回应。
凌风也不生气，云淡风轻道，“既然师哥还舍不得她出嫁，那我以后能常来家里做客吗？您也知道，有了沈小姐之后，我叫明诚出门愈发困难了。平日里灯红酒绿间呼朋引伴，其实能谈得来的知己着实不多。”
“当然可以，明公馆大门敞开，只要是朋友，明家都欢迎。”明楼心里忖度凌风当着楚唯翰说这话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常到家里来，他和阿诚传递情报也更安全和方便些。
“我看凌处长的面相，断然不会是明家的姑爷。”楚唯翰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我能不能当明家的姑爷，只是时间问题，可您这辈子，应该是没机会去沈家提亲了。”
“沈家？呵呵，凌处长操心的事情也不少。心念她父母都不在了，她的事情现在可以自己做主。不过我要再奉劝明楼兄一句，有些人可要看清楚了再决定要怎样请进家门，不然有些误会要让您追悔莫及。”楚唯翰意味深长的看着明楼。
“阿诚哥，心念好点了么？”明萱进屋的时候，阿诚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沈心念，不时替她掖掖被子、理理头发。
“好多了，这两天辛苦你了。”沈心念自己回应她。
明萱到她床边，看她气色确实好了些，“我就说早就该让阿诚哥来陪着你照顾你，他来了你能快点好，他也不用一个人在师哥那里罚跪……”
“明萱！”阿诚赶紧制止她，不让她再说下去。
“明先生怎么又罚你了？是不是我给你惹麻烦了？”
“不是，跟你没关系，是大哥交代的差事我没有办好，你别多想。我这个大哥呀从小就是偏心的，对我最严厉，对她可好着呢。”阿诚说的轻描淡写，给明萱使了个眼色问，“大哥在楼下怎么样了？”
“这两人还真是不见外，师哥说留他们吃饭谁也没推辞，都在那眼巴巴的等着呢。”明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感觉顺着阿诚的话转移话题。
“那你怎么不在楼下陪着，让大哥一个人辛苦？”
“师哥不让我在那，可能怕我说错话吧……不过心念你不用担心，就是出了天大的事情，只要有师哥在总能解决的，现在你只要好好养着，就是对师哥最大的安慰了。”
阿诚察觉到沈心念疑惑，又忙对她使眼色。她的城府确实不深，心里也装不下事，可沈心念现在躺在这没什么事情做，仔细想来怕是要生疑了。
“对了，楚先生说给心念拿了些特效药来，说是适合心念用的。”明萱拿起桌边的药瓶仔细看着。
“你……不会不高兴吧？”沈心念看着阿诚。
“怎么会呢，他又不会害你。只要是对你好的，我都高兴。”阿诚安慰道。
“你们饿了没有，我一会儿去做些清粥小菜，咱们在屋里吃。”
“我不饿，一直躺着除了吃就是睡，现在就想起来走走。”沈心念撒娇道。
“心念，你这么一说阿诚哥更要寸步不离的守着你了。你不饿也要尽力吃一点，吃了饭才能吃药。早点好起来，到时候你想让阿诚哥带你去哪里都行了。”明萱说着起身出门去。
“多谢。”阿诚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满是感激。
“明诚，我有话想跟你说。”明萱走后，屋里就只有阿诚一个人陪着她。虽说明楼和阿诚都让她先安心养伤，可沈心念却一刻也放心不下阿诚的的安危。
“你说，我在这听着呢。”
“你的事情，我知道了……我想帮你，可是还是给你惹麻烦了，是不是？”
“我的事情？我什么事？”
沈心念拉过阿诚的手，指尖在他手心里划了一个“共”字，阿诚把沈心念的手攥在手里，“心念，你……”
“我……听见你们打电话了，其实，我参加过一个组织，知道了一些你的事情，也知道他们在调查你，可现在冯世杰被打死了，你是不是更说不清楚了……”
阿诚心里一惊，“什么组织？你做过什么？”
“我不记得了……劳先生说，当年我是为了报仇才加入他们，可是后来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伤，以前的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报仇？你要找谁报仇？”
“明楼。”
“大哥？！心念你千万别冲动，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以后我慢慢说给你，你千万不能找大哥报仇……”
“我当然不会伤害明先生，不然也不会把这些告诉你。那天我枪里没有子弹……”沈心念看着阿诚在乎明楼的样子心里有些委屈，他的心思她怎会不懂呢，所以宁可自己受伤冒险，也不会伤害明楼一丝一毫。
“也不许伤害自己，你们俩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管你们谁有事，都会让我生不如死。心念，我也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可是要等你身体好一些。现在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什么都不要想不要做，我哪儿也不去，天天在这陪着你守着你，好不好？”沈心念突然说起这些让阿诚有些措手不及，没有得到明楼的允准他不敢私自把沈心念的身世告诉她，怕她情绪激动影响养伤，也怕打乱明楼的计划。
“好……可是你不在，明先生那边，可以吗？”
“可以，大哥很关心你，让我好好照顾你。有什么一定急着做的，我就拿到你这来，让你陪着我一起工作。”
“明诚。”
“嗯？”
“有你在，真好。只要看着你在眼前，心里就安的。”
“心念，我对你何尝不是如此。这几天我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那个画面，每次都吓得魂飞魄散。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活下去。”
“明诚，我不许你害怕，不许你犹豫。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守着你，你的信仰，也是我的信仰。”
“心念，你是什么时候开始……”
“听我说完，我愿意放弃找明先生报仇，开始确实是因为你，我怕你再也不理我，那样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后来接触了明先生，他身上有一种力量，让我无法抗拒的想去相信他、依靠他。我在劳先生那用很残酷的方法刺激自己的记忆，直到我们上次去骑马，我梦见了父亲，小时候父亲也总带着我骑马，后来又好像看到了明先生的样子。这两天睡着的时候我又做了类似的梦，父亲就在床边守着我，还像以前一样，叫我念念。”
“念念？”阿诚仿佛被沈心念带入了她的成长和梦境，大哥一定是与父亲太像了，才会让她有这样的错觉。“真好听，以后我也叫你念念好不好？”
“昏睡着的时候，我自己一个人在黑暗中，很冷很怕，可那个声音一直陪着我，明诚，是你吗？是你叫我念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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