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师哥喝茶。”明萱端着一杯热茶给明楼。
明楼也无心品茶，只是要提提神，看明萱眼睛也满是血丝，温和道，“你在去睡一会吧，晚上她要是醒了有什么事，我再叫你。”
“师哥，你明天还要去上班吗？”
“当然，阿诚不去我也不去，以后就都不用去了。”
“那你一会儿就去睡觉吧，要不然明天肯定熬不住。”
“没事的，这么多年早就熬惯了。今天夜里很重要，万一有什么状况就你一个人在这怎么办。对了，你知道她身体怎么了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上次乔医生只说她被人过量用药，刺激到了神经，内脏也有过创伤痕迹。可是看她现在的样子，应该是被清水雅云他们有折腾过。”
“就是这段时间？你知道她平时接触什么人么？”
“心念应该跟特工组织有关系，她会很多种密电码，可以算得上专家。我虽然也在日本人那受过基本的训练，可是跟她的套路却不一样，她用的那些要复杂许多。”
“很多种密电码？”明楼让明萱详细说了沈心念跟她说过的密码种类，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按着阿诚的说法，沈心念是亲｀共的，可是组织上的密电码并没有很多种，破译方法也不算复杂，更不用说那些活跃在暗处的所谓爱国组织。夏沐恩在方思齐那里拿到的资料唯独没有沈心念的，可见日本人对她是特别训练的。
日本人训练的，亲共，特工组织……是日本人假装亲共的特工组织！她故意在冯世杰面前做这些难道是为了洗脱阿诚叛变的嫌疑么，如果是这样，那日本人是不是已经掌握了冯世杰的身份，自己和阿诚这顶共｀党的帽子又如何摘掉呢。可是今天看清水雅云的反应，事情应该没这么糟糕。明楼在昏暗的灯光中静静思索着。
“明诚……明诚……”沈心念睡的有些不踏实，一直叫着阿诚。
“师哥，要不叫阿诚哥来看看她吧，心念心里最想的人就是阿诚哥。”明萱说着要往屋外走。
“不给看。去我书房里，告诉阿诚回房间去睡觉。除非心念自己找他，不然让他日日在家反省。”明楼态度坚决。
“师哥，你怎么知道阿诚哥在你那啊……”
“这么多年看着他长大，他想什么做什么我有什么想不到的。对了，你给他煮碗面拿过去，看着他吃完你再回来，就说是我的命令。”
“知道了，师哥你想吃点什么？”
“我不吃了，太饱了容易困。你陪着阿诚一起吃完了再回来吧。”
明萱走后，明楼便把灯光调的更暗了些。他一边握着沈心念的手，在她睡不安稳的时候安慰她，一边喃喃自语。
“心念，大哥陪着你，你快点好起来。今天大哥真的害怕了，之前我总想着反正你都住在明家了，解决了冯世杰的事情就给你和阿诚办婚礼，心里那些不确定的事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跟你一一证实的。可昨天你突然提出那么冒险的计划，最终还是受伤了……”
“大哥罚了阿诚，不让他来见你，你会不会怪大哥？其实今天的事阿诚没错，他只是太在乎我了，可大哥就要要让他改过来，以后我们俩一起护着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你要是心疼阿诚，就快点好起来，等你好些了愿意见他了，大哥就不罚他了。”
“心念，这些年你是受了多少苦，日本人为了能把你送到我身边来伤我，肯定下了不少功夫吧，等你好了再慢慢跟大哥说。有大哥和阿诚在，以后一定让你平安快乐……”
明楼心思都在沈心念身上，没注意到明萱已经进屋了。
“师哥，喝点牛奶吧。”
“这么快就回来了？阿诚吃了么。”
“开始说吃不下，我说是你的命令他也只是接过碗去，看他是心里难受，真的吃不下。”明萱顿了顿说，“我就告诉他，师哥让我看他吃完才能走，他要是不吃心念这会儿有什么事，师哥就只能一个人应付了。阿诚哥二话没说，端起碗来气都不喘的咽下去了。”
“你这傻孩子，还真会拿着鸡毛当令箭。你这么说，就是□□阿诚也要吃下去了。我是怕他这么长时间不吃东西犯了胃病，现在怕是吃了比不吃还难受。”
“师哥，我没想那么多……”
“父亲……父亲别走……念念想你……父亲早点回来……”明楼才离开一会儿，沈心念又开始说起梦话来。
“念念，原来父亲叫你念念……心心念念，念念不忘。这位姨娘对父亲，当真是有情的。只是可惜，念去去，千里烟波，逃不过这渐行渐远的离愁别恨，纵然天地广阔，伊人不在，也抵不过心里暮霭沉沉。”明楼替沈心念掖了掖被子，虽然是夏天，可她的小手却是冰凉的，本来身体已经损耗到极点了，这一受伤更是伤了元气。
明萱从未见过明楼这样温柔的眼神，他与阿诚之间虽然亲密无间，但是没有这般心疼怜惜。倒是她在这屋子里，显得有些多余了。“师哥，还需要我做点什么？”
“你去睡觉吧，晚上我看着她。明天我得去上班，白天都要你照顾。”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要是阿诚哥想来看她……”明萱又试探着明楼的态度。
“不行，除非念念自己要找阿诚，才能让他进来。不早了，你快去睡吧。”
见明楼态度坚决，明萱也只得先回房休息。
“晚上心里要是不踏实就开着台灯，实在害怕了就过来找我。”明楼在她身后说。
“师哥我没事的，又不是第一次。”明萱此刻到有些怪明楼了，明明没结果，为什么要给她温暖和希望。他对她总是不苟言笑，规矩要求一大堆，可是在这一天鸡飞狗跳的混乱之后，还会惦记着她开枪杀了人晚上睡觉会不会害怕。
又不是第一次，早不会像当时那样蜷缩在墙角偷偷的哭了。可是那时候，却从来没有一个人问问她，会不会害怕。父亲，姐姐，日本人……所有人的关注，都是该做的任务完成了没有。只有明楼……明楼是这世上最遥远最不可能的爱人，却也是最温暖最了不起的亲切兄长。
第二天早上，明萱一醒来就去了沈心念屋里，看见明楼眼睛里虽然满是血丝，可依然握着沈心念的手。
“师哥，我让阿香给你熬了粥，你下楼吃点吧。”
明楼把沈心念的手放在被子里，“幸亏你过来了，要是她醒来看见我守在这，会觉得奇怪的。”
“不就是关心则乱么。师哥还说阿诚哥在心念面前总是没了分寸，昨天晚上看你着急的样子，跟阿诚哥一样那么上心呢。”
“这是我的责任，本该如此。白天让阿香给她做些有营养的汤水，身体不好就得养着。”
清晨的几缕阳光照在床上，沈心念也终于睁开了眼睛。清醒之后就是剧痛袭来，可恍惚间看见明楼在屋子里她也只得忍着。
“明先生……您怎么在这？”沈心念的声音非常虚弱。
“我……过来看看你醒了没有，白天明萱和阿香在家照顾你，有什么不舒服的让她们给乔医生打电话。”
“多谢明先生，昨天的事……”
“等你好一点再说吧，你现在就是要多休息，别想那些劳心伤神的事情。”
“明诚呢……他还好吧？”
“他没事，你要找他吗？”
“不要……求明先生再帮我个忙……”
“你说。”
“这两天……您别让明诚过来，他只听您的。我现在这样……怕他心里难受。”
“好。”明楼又叮嘱了明萱几句就下楼了，既然沈心念醒了，为了不刺激她，明楼还是像往常一样与她客客气气的。
明萱给沈心念喂了几口白粥，她伤口疼的厉害就不肯再吃了。
“心念，我让阿诚哥来喂你吃好不好呀，师哥今天没让他去上班。”
“不要……真的吃不下……太疼了，像是火在烧……你让他来了我又要强撑着。”才吃了几口沈心念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
“你为什么就是不让阿诚哥过来啊，就算不来他也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啊。师哥一直没让他进屋，你这样他不是更担心么。”
“见不见……都是会担心的，可是……亲眼看见了……那感觉又不一样。”沈心念略微一动就会牵动伤口，勉强说了几句就不在出声了。
“你还真是心疼他。”明萱也不再劝她了，拾掇着乔医生留下的那些药。大多是消炎的，止痛镇静的药物是留给她晚上睡觉时候用，虽然作用不大，但好歹可以缓解一些。
“明萱，你家里有吗｀啡吗？”
“你要用那个？！那个会上瘾的……”
“我真的……受不了了，要是有……你给我……拿点来。”
“好，你等我一下，我知道哪儿能有。”家里的药向来是放在明楼和阿诚那里的，好在阿诚在家，就算现在家里没有，沈心念需要的阿诚怎么也会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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