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明萱，你老实说，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你是不是发现她有什么问题？”
“……没有，我只是看着他们俩都是一样的脾气性情，觉得般配而已。”
明楼有些失望，最近一直没什么进展，不知道从哪里找突破口。“我还是觉得，她有可能是我要找的人，年龄对得上，小时候也在东北长大，她的许多习惯，我不愿意相信只是巧合。”明楼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素锦的首饰盒，“你看看这个，要是见到她那里有一样的，或是类似款式材质的首饰，告诉我。”
明楼手里拿的正是跟沈心念给阿诚的一模一样的金镶玉耳环。父亲临死的时候给了大姐，可大姐说嫁人前要送给明楼的媳妇，这样才能一直留在明家，祖祖辈辈传下去。只可惜后来大姐一直没有嫁人，明楼也一直没有娶妻。
“好，心念她没有耳洞，平日里脖子上是一个玉兰花的玉坠子，现在也还日日戴着，应该是阿诚哥给她的。”
“你看得倒仔细。”明楼言语中似有称赞。
“师哥说的话，我哪一次不仔细？”
“谢谢你，为我做这些。最近，清水雅云有没用为难你？”
“师哥……我以前帮她做事，你都不怪我么。”
“毕竟你还小，以前的事情也不是你自己选择的。后来，你不是也帮我做事了么。”
“师哥……”
“好了，那些都不怪你。我可能真是年纪大了，每次看到你的时候都会想，我自己的妹妹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师哥，你放心吧，她现在应该过的很好……你这么好，老天一定会保佑你的家人的。她一定也像师哥这么能干，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之前阿诚也说，我们明家的孩子一定是聪明伶俐的，能照顾自己周全。女孩子嘛，不用那么能干，善良懂事就行了。”
“师哥，”还没等明萱说完，阿诚敲门而入。
“大哥，我回来了。”阿诚回来的时候看明萱还在明楼房里，“心念给你带了些吃的，一会儿你去找她吧。”
“去吧。”明楼点了点头，示意明萱出去，才向着阿诚道，“怎么样，哄好了？”
“是，本来也没怎么生气，心念的脾气一向是很好的。”阿诚在明楼面前尽力维护沈心念。
“那你怎么惹她了，在我面前都藏不住了。”
“冤枉啊大哥，只是今天我发现她一直在看一些马列著作，思想很进步，还跃跃欲试想参加革命活动，真是吓到了，对她说了些重话。”
“她的思想这么进步？这我倒没想到，以前看她跟楚唯翰走得近，我还担心她万一亲日，你要怎么转变她。不过阿诚，她和明台不一样，虽然她年纪更小，但她是你的爱人，就算你怕她参与革命会有危险，也不能只是一味的对她严厉，那样她会觉得你不够爱她，当然会跟你闹小别扭了。”明楼听了阿诚的话，对沈心念晚餐时的反应已经明白个大概，细细分析给阿诚听。
“大哥，我没想那么多……”阿诚此刻恍然，大哥恋爱过的女孩不少，处理问题确实更有经验。
“女人嘛，总是要哄着她的。现在她和明萱每天在家里闲着，自然会胡思乱想，给她们在家里找点事情做，忙起来就不会一直想这个了。我看着她跟你一样，表面上温顺可人，骨子里却有一股倔强气，你想管着她也要懂策略。”明楼看着阿诚认真的样子，继续跟他说着自己的道理，“革命总是暴力残酷的，那血淋淋的真相不是她这样没经过风雨的女学生可以承受的。既然你不想让她参与革命，我们的事情也就不要跟她说了，免得旁生枝节。我看她也是个聪明孩子，若她决意跟着你，有些事情她应该知道怎么做。”
“大哥，你也说了她不是小孩子了，我总不能像以前对明台那样，让她每天在家里做功课吧。”阿诚虽然懂了明楼的意思，却有些无可奈何。
“每次遇到她的事情，你这脑子就不好使了。”明楼拿过一沓资料递给阿诚，“她都能看马列了，看来是学得不错，这些让她帮着翻译一下，她做些事情在家里住的也安心些。”
阿诚翻看着明楼递过来的材料，是商业合作计划书。“大哥决定跟他们合作了？”
“既然总要合作，德国人总比日本人好。下午你跟特派员见面怎么样？”
“不太顺利，他要我交给他一份书面材料，详细说明我们的工作内容和进展，还有你我目前的情况，也要详细介绍。”说起特派员来，阿诚心里还是不舒服。
“书面材料？还详细说明？他疯了么？”明楼的情绪比阿诚想象的更加激动。“还说什么了？”
“还说……要刺杀你，上次就是他们，可惜没成功，大哥你一定要小心啊。他们在暗处，办事不按规矩，我们防不胜防。”
“他们是不是怀疑你了？那次你拼了命挡了那颗子弹，下次他们再找机会暗杀就没那么容易了。”
“大哥……”
“说，不许瞒着我。”
“怀疑了。大哥，你能不能跟南方局联系上，汇报一下我们现在的情况，请特派员停止调查。”
明楼沉静了几秒，缓缓开口道，“阿诚，有点儿不对劲。以前有特派员过来，也要求汇报情况，但是有针对性，不会要求全面汇报，还要介绍我们的个人情况……个人情况，组织上应该是有备案的，如果需要直接向上级申请查看就行了。”
“大哥，他是那个叛变者？”
“希望不是……但可能性不大。”
“还好我没跟他说过任何关于眼镜蛇的情况……”阿诚的胸口起伏着，在脑海中一遍遍的回忆下午跟冯世杰说过的话。
“可他已经知道了青瓷的身份，”明楼定睛看着阿诚，“对眼镜蛇来说，这才是更致命的。”
“大哥……”
“先别慌，现在他还没有拿到实质性资料，也没什么能证明咱们身份的证据，应该不会有太多人知道这件事。你赶紧去找凌风，从他那探探情报处那边有什么动静。下次你们怎么联系？”
“说要找几本书的续集，让我准备好资料再找他。”
“先摸清情况，确认他的身份。我们要布一个更大的局，让他以为正按着自己的计划进行，用他来证明我们的清白。到时候让他把书送到家里来，我们关起门来打狗。”
“知道了大哥，我现在就去找凌风。”
“别这么急匆匆的，去洗把脸，情况应该会比我们设想的好。”明楼看着转身出门的阿诚，心又被揪在了一起。“阿诚，小心点。大哥等你回来再睡。”
“放心吧大哥，我会小心的。”
阿诚出门的时候沈心念正从厨房出来，“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有事出去一趟，”阿诚被她问得一愣，“有个朋友到上海来，我去见个面。你早点睡，明天早上多睡一会，阿香做早饭就行了。”
“这么晚了……你出门小心点。”沈心念忍住了心里的疑问，阿诚回来就进了明楼的书房，难道是明楼告诉他有朋友突然来了上海……一定是他要去做的事要去见的人，不想让她知道，才随口这么说的。
阿诚在沈心念额头轻轻亲了一下，算是给她一点情感的安慰。“乖，你早点上楼睡觉。我走了。”
阿诚在夜色中开车奔向黄浦江边，路上给凌风打了电话让他赶紧到江边见面。
“我今天比较忙，所以这么晚叫你出来，辛苦了。”
“呦，这么客气，有事求我？”
“别贫，上次你说的叛变者有消息吗？”
“还别说，真有料。他的搭档来找我，说知道两个重要潜伏者青瓷和眼镜蛇的资料，不过这个家伙太贪了，竟然跟我要10根黄鱼，这么贪财，怪不得在延安熬不下去。”
“你答应了？”
“那要看他能拿到什么样的材料了，现在他就一张嘴说，我都懒得搭理他。”凌风对他满是不屑，倒让阿诚的心放下了一些。
“有什么有价值的资料整理一份给我，我要向上级汇报。”
“明白。组长还有什么指示？”
“新闻处新来的那个许雅言，调查一下。”
“楚唯翰的小师妹？没问题，在他回来之前，肯定调查的清清楚楚。”
“我没别的事了，你还有什么情况要汇报吗？”
“组长，明萱她，有喜欢的人么？”
“你可别打她的主意，明长官不会同意的。”
“咱俩可是同一条船上的战友，我就问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你不用这么防备我吧。”
“就因为是战友，我才直接告诉你。明长官很爱护她，不会把她嫁给你这么有名的风流少爷。”
“看来你没少说我坏话啊，要不然明长官怎么会知道那些……”
“还用我说？你的事情上海滩不知道的人不多吧！再说了，我只是秘书和管家，我说什么明长官能听几句啊。世界这么大，姑娘那么多，这朵花凌处长摘不得。”
“谁说要摘了，就随便问问，你这么多话。没什么事我走了，约了朋友还要喝一杯呢。”
看着凌风的背影，阿诚松了口气，想起明楼还在家里等着，就赶紧开车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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