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以德报德

　　他一边跟着允墨往里走，一边解释着，“我们又发现了相抆在洛城附近的城镇施药敛财，这次我们没有打草惊蛇，只是让宫冰偷偷跟着他，我留在原地等龙旋他们赶过来。看来是相抆发现了他的踪迹。”

　　“他中了毒。”允墨说道。

　　“原来如此，看来那相抆果真是除了□□解毒外，什么都不会。”竹笙鄙夷地笑道，“少主不用担心。相抆所用之药，属下十有八九知道是何方子。宫冰他，是不会有事的。”

　　“你回来了！”江娇罗听到大夫说自己束手无策后，便叫了顾勋去向罗氏求救，请宫里的御医来看看情况。然后，她就一直急得在房门外面来回窜，看得坐在房里喝茶的江子期头晕眼花的。

　　此时见允墨从外头回来，她哪里能不高兴。更加让她高兴得想要欢呼的是，绝殇的首席医者竹笙竟然也来了。

　　她一边跟着允墨他们进房，一边对着仍然坐得四平八稳品味金茗的江子期说道，“喂，小鬼头，去看看娘有没有发书往宫里去，如果还没有，就让她赶紧撤了。”

　　看着江子期慢悠悠地走出去后，江娇罗才喜不自胜地盯着竹笙，说道，“绝殇腹地离洛城这么近吗？这么快就到了？”

　　竹笙讶异地看了她一眼后，又笑了笑，不作声地开始察看宫冰的情况。检视过他身上的伤痕，又探地脉搏之后，竹笙便很是轻蔑地笑道，“果然是相抆的作风。”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翻开几页之后，他便又笑了起来，指着书上的字迹，对允墨说道，“少主你看，这味药在《礼聿医书》里也详细记载了药方、毒发症状以及解□□方。属下只需按照这药方中所含的成份，反推制出速效解药便可。请给属下两个时辰。”

　　他说着，便又看向一脸兴奋的江娇罗，问道，“江姑娘，不知堡中的药房在何处，可否借来一用？”

　　“当然可以。”江娇罗立刻答道，“你跟我来。”

　　江家堡的药房和药库果然非一般寻常人家能比，其药材之丰富，珍稀名贵药材之繁复，实在是让竹笙也赞叹不已。鉴于可取用的药材如此这多，质地又如此上乘，竹笙很快便制出了速效解药的方子，亲自熬煮后，端到了练霜园里，喂了宫冰喝下。

　　在他喂宫冰喝药的时候，江娇罗就一直在旁边问允墨，“绝殇腹地是不是离洛城很近？”

　　诸如此类的问题，允墨毫不理会，她也不管，一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竹笙的定力与允墨一般，不管身边如何闹腾，他都一直平静地喂宫冰喝药。喂过药后，他又替宫冰在他全身爆裂的皮肤表层处，抹上消肿去毒的膏药。那些膏药效力惊人，抹上不过一刻钟，伤口便开始合拢，不再渗出血丝来。

　　服下解药半柱香之后，宫冰就醒了。他一开口便道，“他跑了……”

　　“你先不要管这么多，安心等身上的伤口复原。”竹笙安抚道，“龙旋他们很快便会赶来，到时自有他们去寻找相抆的下落。”

　　宫冰吃力地抬眼看了一眼允墨，见他面上并无责怪之意后，才微微点了点头，合上眼睡去了。

　　“那相抆真的是比泥鳅还滑溜。”江娇罗撇嘴说道，“上次都布局到那样了，他也能放弃所有计划，提前开溜，我也是服了他了。”

　　允墨没有附和江娇罗的话，只对竹笙说了“照看他”之后，就又往外头走。

　　江娇罗扯着他的衣袖，紧紧抓牢了，才道，“不是已经解了毒了吗？还出去做什么？”

　　令江娇罗吃惊的是，允墨竟然是要去找老总管。她立刻阻止他，苦口婆心地劝道，“你需要什么，就直接跟我说好了，千万不要去惹老总管。他对你有很大意见，你会惹得他不开心……喂，你冷静点，听我说……允墨！”

　　在江娇罗如此大吼一声之后，允墨才回过头，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她。

　　“你不要去惹……”

　　江娇罗的再次劝告还没说出口，允墨便道，“只是去问徐总管一行的所在。”

　　“你问徐总管他们在哪儿干什么？”江娇罗微愣，不过也没有再阻止他前去找老总管，只是跟在他身穿，避免两人起剧烈冲突。

　　果然，老总管一见到他，脸上便显露出不快。听到他的来意后，更是满心戒备地问道，“你问他们在哪儿做什么？这不关他们的事儿，你别想拿他们出气。”

　　“给他们报酬而已。”允墨淡淡地说道。“公平交易，绝殇不欠人情。”

　　老总管一双老花眼，盯着他瞪了半晌，才慢吞吞地答道，“在洛城城门拐口处，西门府开设的远香楼里。”

　　允墨微一点头，便开始往洛城里头走。从江家堡后院，出了堡内城墙，很快就可以到达洛城里面。因此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便已经坐在徐总管的房中，等着他老人家说出想要的报酬了。

　　徐总管的目光在允墨身旁的江娇罗身上探询了一会儿，见到江家大小姐的眨眼示意，确认没有危险后，才不甚自在地在允墨对面坐下，不安地说道，“江堡主与我们老爷是世交，咱们救了江家堡的客人，不仅是道义，更是交情。绝殇少主，呃，实不在不用这么客气，谈什么报酬不报酬的。”

　　“你要什么？”允墨却只是语气漠然地问道。这种口气，哪里像是要报恩，不说来寻仇就已经是很保守的说法了。

　　“呃……”徐总管冷汗直流地看着江娇罗，示意她出手救救这尴尬的场面。

　　江娇罗无奈地出声，给他提出建议，“比如，徐总管你想要多少银两啦？或者你想什么珠宝啦？你就随便说一个，让他赶紧给你拿来然后走人，不就行了？”

　　“这个，”徐总管吞了口口水，“我并不缺什么呀。江大小姐，还是请绝殇少主离开吧……”

　　“我能请得动他，还用跟着他跑到这来作陪衬吗？”江娇罗白眼一翻，“这样吧，就让他给你一千两银票，如何？”

　　无奈之下，徐总管只好认命地点了点头。

　　然而，谁知允墨在见到他点头之后，却说道，“一千两？”

　　“不不不，一百两，”徐总管立刻改了一个数字，想了想觉得不对之后，又马上改口，“五十两，五十两就够了！我们不过是举手之牢，少主您意思意思，给些车马费便足够了，呵呵……”

　　允墨眼睛一眯，正要说话，徐总管在极端恐惧之下，又马上说道，“要不然，少主便代替绝殇，响应皇诏，一同前往江南东沂山剿匪好了。”

　　“为皇命出战，为百姓谋福，正义啊正义。”徐总管只求允墨不要再给自己什么银两啊珠宝啊之类的报酬就好，因此便忍不住一通乱说。“这也是咱们救少主的影卫时，所秉持的正义啊！”

　　如此说了一大通，见江娇罗和允墨都不说话，他才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少主意下如何？”

　　在徐总管等待得双脚发软之际，允墨才道，“明日辰时，出发。”

　　见允墨和江娇罗终于离去，徐总管才总算松了口气。

　　不过，一想到，从明天起就要跟他们一起前往江南东沂山，他不禁又热泪盈眶。现在，他还可以反悔吗？他们各走各的，行不？

　　徐总管这厢十分苦恼，江家堡的老总管在得知江娇罗明日一早要与允墨一起往江南东沂山剿匪时，却是轻松不少。因为之前江下右一直不肯带人随行，只愿一人前往，现在有江家堡大小姐随行，怎么着江家堡也算出了份力，响应了皇令的号召了啊。

　　于是，原本只一人独自上路的江下右，在第二天早上，便同江娇罗、允墨和徐总管等人一同出发了。有江下右和允墨两人在后头跟着，徐总管等人就算横着走也没人敢上前表达不满。因此，一路上畅通无阻，很快，他们便到了江南东沂山山脚一带。

　　江南此时秋意正浓，红叶遍地，繁花虽不再，硕果却压弯了枝头。加之雁南飞，鹤长舞，江水平如镜。眺目望去，满眼都是惑人的秋味。

　　许多江湖侠义之士已经早他们一步，兴致高昂地在沿山一带扎营露宿。附近的商贩见商机多多，也推着推车，赶着牛马，牵家带口地过来做小生意。因此，便有许多小孩，眼巴巴地站在一棵棵果树下，等着爬到树上的小伙伴将果子打落下来。

　　现在，东沂山脚一带，人声鼎沸，处处欢腾，哪里像是山上聚集了一批凶神恶煞的匪徒的样子。

　　“这么多人？”江娇罗看着满眼晃动的人头，不禁咋舌。“这里真的有所谓的江南悍匪？”

　　“呵呵，皇恩浩荡，天子的诏令，自然是人人响应。”徐总管适时地拍起了当今皇上的马屁，“大小姐，这还不算上官府要来的人呢！等官府的差爷们到了之后，场面可更加壮观，非得吓破洪寨那帮亡命之徒的胆子不可。”

　　说到这里，徐总官又眼眶泛红，煽情地说道，“遥想当年，军队与江湖好汉云集，所到之处，寸土皆归我火洛所有，实在是令人怀念啊！”

　　江娇罗没空理会老人家的感伤，转着眼珠子四处看了一圈，才道，“这么多人，那洪寨的土匪只怕不够分的。我们还来凑什么热闹。”

　　“哼，你确实是不该来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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