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医者 肆
“凡人罢了。倒是我该问问你，你是什么人。”
“我？医者而已。”
韩啸的疑问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他一直没有问出来，但看他不愿意说，也就没有再强求。反正想知道的事情，最后都也能知道。
无非多等一些时日，他也就并不着急。
苏凉被问及时，却也显得十分镇定，仿佛韩啸会怀疑，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即使如此，他也并没有回答他的打算。
这些事，也就仿佛心照不宣般的让两人就此缄默。
没有上面的命令，周渊是不能私自出兵的。所以他也只能等着对方来打，越是如此，他便越是不安。
从上一次的战役不难看出，对方明显是带着准备来的。这一次败了，定会有下一次。可敌暗我明，敌强我弱，他派出的探子也无法带回来丝毫有利的消息。
距离上次的胜利还没到半个月，敌军便又发动了攻势。
而增援的部队却还在半路上。
那一刻好似，他能依靠的只剩下韩啸。
“师傅。”
周渊这叫的真挚，韩啸甚至都不用等他说什么恳切的话。就像周凉说的，他既然早已做好了帮他的准备，其实也就没有必要再推脱。
“知道了。”
史书上并没有记载这一场战役，后来听那些老兵说啊，当敌军兵临城下时，突然挂起邪风，黄沙卷起，铺天盖地的丝毫分辨不清前路。沙石打在身上都是生疼。敌军无法再向前走一步，风吹的对面人仰马翻，马也不肯再向前。蛮人首领不得不下了撤退的命令。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又将敌军挡在了门外。
将士们感谢着老天开眼，欢呼声甚至大过了胜利时，或许只是庆幸自己又得以苟活下来。
然而只要对面没有打消再来的意思，周渊就丝毫开心不起来。
何况这次是在韩啸的帮助下。
现在能期待的，就只有朝廷派下来的援军，能快点来。
还好，敌军在后来的一个月内都未再来过。他们也成功等到了援军的赶来。
周渊稍稍舒了一口气，至少有了和对面正面抗衡的能力了。
他也知道，对方不会善罢甘休。
但同时，朝廷也下达了允许他们出征的诏令。
这让未来的局势开始变得不明朗起来。可他是将军，将敌人抵御在国土之外，是他必须要去做的。
周渊最终还是做出了出征的决定。
除了留下不多的人镇守，剩下的十几万人都想敌军的营寨迈进。
第三夜他们来到不足敌营百里初，所有将士整宿未曾合眼，天刚亮了几分，周渊便下令攻打过去。
敌军显然也是有准备的。
一场仗打的焦灼难分，不断有人倒下，后来人就会踏着前面的尸体再向前。尸体越堆越多，已经分不清那些倒下的人究竟是敌是我。
周渊在马上，率领着人向前冲着。
直到看着敌军的将领下令后撤。
“将军，不追吗。”
“传令下去，原地扎营。”
“是。”
这场仗算是赢了吧，周渊不知道。可他还是要继续打下去。
“死伤多少。”
“死了三万左右。伤者没统计，太多了。”
周凉在他身边坐下。
“是吗。”
“你身上的伤给我看看，我带了药来。”
“啊。。好。。”
韩啸看见两人在沙丘上坐着，也走了过去。
“接下来要怎么办。”
“休整几日，再做决定吧。师傅觉得呢。”他其实已经做了决定，却又怕韩啸来阻止他。
“你是将领，自己做决定便是。”
队伍继续往北走，断断续续又打过两场战役。总的来说也还算不错，军队伤亡都在可控的范围内。周渊决定一鼓作气，打到对方不敢再攻过来为止。
下一次，应当就是最后一战了。
韩啸的情报没有一次失误过，这让全军上下对他无不信服。以至于或多或少，对他都有了依赖。
“还要继续吗。”
“嗯，就要结束了。”
“粮草快不够了，士气也低落了不少。下一战，未必能胜。”
“可如果不继续，待到对方再次养精蓄锐，势必还要再次袭来。”
“随你吧。”
队伍只是稍稍做了休整，便又要向前。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在内，都是疲乏不堪。韩啸却未再劝阻。反而大多数时间都和苏凉在一起。有时候会和他聊聊外面的事情，毕竟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十年。也会和他说说关于易之和他的医术。再或者，和他探讨下关于记忆的事情。
周渊命将士做最后一次休整，在离敌人三百里的地方。
想来明日就是最后一役。
韩啸觉得苏凉已经无所谓了，或许他早就无所谓了。征战的前一天晚上，依旧坐在帐外吹风看星星。
“不去睡吗。”
“他们打仗和我又没什么关系，我一个大夫，又不用上战场。”
韩啸后来再想起来，才发觉到。
他其实根本睡不着。
或许，其实当时已经几夜未曾合过眼了。
韩啸未曾参与那场战役，只是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他们。
其实这是他后来挺后悔的一件事，其实已经帮了这么多，也无所谓再帮他们一次。但那时，他却并没有出手。
他当时也是有他的考量。
只是现在想起来，也并不太重要。
他站在高处，看着将士浴血奋杀，有人被□□从马上挑落，有人的身体被马蹄践踏，有人的胸膛被刀剑穿过。
这些人中，有敌有我。
就如同所有战役一样。
索性结局并未太坏，终于是对方先下令撤退。
只是——
韩啸看着苏凉骑马赶去，顺着他的行迹再此探寻时，却看到周渊倒在马下的身体。他的身边围了很多人，只见苏凉下马拨开众人来到他身前。
伤口似乎是在左胸上，但他无法判断伤口是否伤及心脉。只得先做了简单的止血，再人先抬他回去。
“医术再高又有什么用。”
“那我怎么知道。”韩啸这时候也急忙赶过来。
“你可以救他吧。”
“可以，但我不救。”
“他可是你徒弟。”
“那我也不能逆天改命。”
韩啸当时是这么说的，但他不得不说，他其实那时想，如果苏凉没救下来，他是决定出手的。
可惜，并没轮到他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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