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世的回忆——狐忆 终
院子中有一个小水塘，少年坐在旁边静静盯着塘中央的荷花。
“我师傅以前不这样的，谁知道自从遇到你就——”
少年想到她那副样子，就觉得好笑。
“是吗，我还以为她一直都是这样。”
韩少安也跟着他笑。
“她怎么样，你不是最清楚的吗。你们已经有了两世的牵连。”
少安突然不再说话，笑容也敛了起来。
“我——不是他要找的人。”
少年猛的看过去。
“你什么意思。”
“我还没想好怎么告诉她。”
少年不说话。
他突然有些心疼她，好似那些可笑的举止也开始变得可怜。
“我们不是同一个人的轮回转世。”
韩少安叹了口气，
“这件事我会和他解释清楚的，容我回去再想想吧。”
“能不能——别告诉她。”
“已经骗了她一世，难道要骗她再一次，总会有一个人要告诉她。况且——你希望她这一生，就用尽在寻一个人上了吗。”
“她爱你。”
“你想知道，前两世的回忆吗。”
“可以说吗。”
那一晚，他给他讲了一晚上的故事。
那些他与她，他与她的点点滴滴。
露水打湿了少年的衣衫时，天微微亮了些。
“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替我好好照顾她。我想，他拿到第一世的记忆时，只是可怜她，又不知如何拒绝她，便半推半就的应了下来。”
似乎是故事讲的时间久了，声音也跟着沙哑起来。
“那后来，他爱上她了吗。”
“爱上了吧，他说他本来是想在最后告诉她的。可他最后也没忍心，他不得不让她带着希望活下去。他不忍心她知道她坚持那么久的事情，是错的。”
“收手吧，如果你不准备再给她美好的回忆，就不要让她每天活在幻想里了。”
少年抬头看向远方泛白的天空，忽的觉得有些刺眼。
“放心吧，本来我也没准备瞒着她，我会去告诉她，你也去睡一会儿吧。”
“不用管我。”
天大亮时，
少年依旧坐在塘边。
念昔恰巧也绕道后院。
“嘿，徒弟。大清早练什么功呢，这么勤奋。”
小姑娘依旧笑的绚烂。
“嗯。”少年揉了揉眼睛。
“哎？徒弟，你是不是哭了？谁欺负你了。”
“没有。”少年微微有些哽咽，甚至有些说不出话了。
“那怎么——哎呀哎呀，有事就跟我说嘛。我可是你师傅啊。”
“嗯。”
少年依旧是闷闷的应声。
“师傅。”
“怎么了。”
念昔也坐在他旁边，声音跟着也柔和起来。
“我困了。”
“啊？”
少年站起身赶紧跑远了，许是怕他看到自己流泪。
韩少安最终还是和她说了。
她甚至不知道是怎么听完了。
只觉得他是在骗她，然而又看到他那认真恳切的表情。
突然就哭了。
少年听到她的抽泣声，只想进去抱抱她。
念昔后来觉得。
她还是应该感谢他告诉了她真相。
一旦告诉了她，
她之后的路便是自己走的。
不用再抱着那一份执念无法放手。
她已经是个修炼好几百年的狐狸。
有些事，却还是无法冷静面对。
真相击碎了她活着的动力。击碎了她所有的过去和将来。
“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好。”
待韩少安走了好一会儿，少年才推门进去。
“你已经知道了？”
“嗯。”
“为什么不告诉我。”念昔用手擦拭着泪。
“我要怎么说。”
少年从身后抱住她。
“我会陪着你的。”
她却哭的更大声。
从抽噎到嚎啕再到抽噎。
那一日之后，一直到师徒二人决定离开。
念昔再未与韩少安见过面。
少年也极少打扰她。
但他还是很庆幸她最后做出离开的决定。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秦洺不知道念昔究竟放下没有。
他决定再去找一次韩啸。
沈白估计是昨天睡太晚了，一直哼哼唧唧的不想起。两个人到的时候，已经该吃下午饭了。
韩啸这次倒是在。
沈白其实也挺可怜的，他根本不知道那两个人在聊什么。后来也不想听了，喝茶吃水果嗑瓜子。
“我们能在这儿吃个饭吗。”沈白斜靠在沙发上，听不清两个人的谈话。
“当然，我都忘了已经这么晚了。”韩啸一边笑着一边带着两个人去了饭桌上。
沈白也不客气，拿起菜单就胡乱点一通。
秦洺也没搭理他。
“那个故事还没结束。”
“结束了。当时的记忆就到这里。”
“那之后呢。”
“基本上每一代的回收者记忆都会保存下来，也有些特殊的，不想让自己的记忆再延续下去。”
“我是说关于念昔——”
“她啊。”韩啸微微笑着。“你喝酒吗。”
“那日辞行时，韩少安把自己的记忆也给了她。并嘱托她如果可以，去寻找下一个回收者。”
“为何——”
“其实从第二代时，就意识到了，回收的记忆必须传承下去。至于原因，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第二世就突然那么死了。”
秦洺不说话，认真的看着他。
“你们回收也好归还也罢，都会消耗自己。如果不想这样，就必须从别人身上获取一些东西。”
“消耗自己什么。”
“其实也不一定，有时候会消耗生命，有时候是其他的东西，每一代的回收者都不一样，也许是他一生最重要的，也许是他身上拥有最多的，也有很多回收者每次消耗的东西都不一样。”
“那然后呢。”
“我给你这些记忆不是为了让你看念昔怎么样的，只是告诉你，我不是在骗你。第一世也好，第二世也好，或多或少都是在利用她。你也可以认为那些感情都是真的，他们爱她或者怎样。”
韩啸自嘲般的笑着，接着说道。
“感情不会是假的，可在利用她也是真的。”
“他啊，他只是想知道那个故事，你就告诉他吧。怎么还不上菜，你们家上菜速度够慢的啊。”
“最近人太多，再等一会儿吧。”
“念昔同意了去找下一个回收者，并一直在旁边保护他。这一世结束了，就再去寻找下一世。韩少安死在分别的一年后，死在战场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那——”
“念昔会教导每一世的回收者，如何使用自己的能力，但后来很多回收者还是不愿意收取报酬，那自己就要付出的代价，不过那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念昔并不会从中干扰。”
“念昔她现在——”
秦洺或多或少发觉那些记忆有些干扰到自己的情绪，他有些迫切的
“挺好的。只不过后来她也烦了，就把这事推到我身上了。其实我都还没问，你愿意成为这一世的回收者吗。”
秦洺听到他说她还好时，稍稍有些安心。
“有拒绝的余地吗。”
“可以说没有。”
“那我还能怎么选。”
两人相视而笑。
“那我只给你一个忠告，无论如何，不要滥用自己的善心，对谁都不好。我不能干扰你的判断，所以今后的所有事大多需要你自己去选择。”
“我还不知道怎么做。”
“我自然会教你。”
“能不能边吃边聊。”沈白托着脑袋看他们。“你们不吃我就自己吃了。”
秦洺甩了个白眼过去。
“快吃吧。”
韩啸举起快起看了看桌子，却又不得不放下。
“怎么了吗。”
“我。。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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