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圣诞舞会 二

　　“人要是一倒霉，喝口水都塞牙缝”，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谁说的。精辟中的精辟，雪梨非常认同。

　　雪梨用纸巾擦了擦身上的酒渍，洗了手，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晚上的7点多，舞会6点开始，离结束还有2个多小时，这会儿外面的人玩得正嗨。虽然她不是安静的女孩，但她也不是个喜欢很闹腾的人，尤其是没有目的性只剩无聊的时候，刚刚一直坐在那里喝酒和宋诗诗聊天，周围还有很多像他们一样的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望眼过去，好多人都像她一样，可是有些人连陪伴都显得好快乐。但也因如此，她也很快乐。

　　“三分五十六秒。”

　　雪梨一走出厕所，某人就跟雕塑一样等待在门口。抬起头看着那人的脸，她惊讶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以前有话卡在喉咙里过，那么现在她连卡在喉咙里或者心里的话都没有。

　　“你要一直这么看我吗？”姜暮被她看得不得不说出这样一句话。

　　雪梨还是不知道说什么，但怎么样都要说一点，于是，她很为难地说：“你……这么凑巧。”

　　这的确很凑巧，凑巧地他连她进厕所的时长都一清二楚。不知道为何，雪梨有些不安，这个人不会是变态吧，虽然这个变态长得很帅很吸引人。

　　姜暮走进雪梨，一字一句很清楚地在她耳边说：“这不是凑巧。”

　　“你不会是有偷窥人的习惯吧。”她只能这么想，可是依他的长相偷窥也是完全没必要的，所以答案一定不是她所说的那样。

　　姜暮黑着一张脸，就算他有偷窥人的习惯，一般女人都是趋之若鹜的，“你觉得我需要吗？”

　　雪梨摇摇头，这是真话，“别告诉我你特地找我的，我恨忙。”

　　“忙什么？”

　　“你说女生来圣诞舞会是来干什么的，学校办这个是干什么的。这不用直说了吧。”

　　“嗯，听起来有点明白了。”姜穆靠近雪梨，凑近闻了闻，“喝酒了？不是说从不喝酒吗？”

　　“酒？神经，我自己有没有喝怎么可能不知道，再说那也只是有一点点酒精，不算什么酒。”

　　雪梨还没有反应过来，姜暮就拉着她的手走到了四楼的楼梯口。这个地方虽然还亮着灯，但是现在这个时间几乎没有人走上走下，一般人都走电梯。

　　“这位帅哥学长，我知道你很帅。但是也不妨碍我其实跟你不太熟吧，你是不是该放手了？”雪梨眼睛盯着他那只很温暖的手，刚刚被他抓着的时候只觉得暖很舒服所以没舍得放开，因为她的手太凉了。每到冬天的时候她就这样，手冷脚也冷，现在她的脚就已经冻得毫无知觉，就算穿再多的袜子也于事无补。

　　恰巧的是，姜暮也发现了她的手异常地凉，而他并不是唯命是从的人，“我有话说，说完再放。”

　　雪梨一点也不排斥那双牵着自己，她排斥的是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很强烈。每一次遇到这个人她都不会有好事发生，帅哥有很多种，像他这种对自己来说是奇葩一样的帅哥就很难让人接受了，“那你赶紧说，我可是非常忙的。”

　　“再忙也听我说完，我不想说第二遍。”姜暮的语气很严肃，就像在讲台上的老师讲解书上困难的习题，“上次的事情我必需向你道歉。”

　　“道歉？你没有什么需要向我道歉的？”

　　“下雨那天我害你感冒，是我没有绅士风度。作为男人，我必需要说清楚这件事情。”姜暮依然是很严肃的表情，在雪梨看来一点诚意也没有。

　　“有人向你这么道歉的吗？”雪梨看着姜暮抓着自己的那只手。

　　顺着雪梨的目光，姜暮立马放开了她，然后缓缓说道：“没有别的意思。上次送你红酒只是想道歉，没想到你居然不领情。”

　　“用一瓶酒就想打发我，哪那么容易。而且我感冒不关你的事，你完全可以当做不知道。”这么小的一件事情，也不需要他特地来道歉。加上他是一个千年不遇的帅哥，一切事情她可以当做不知道，“学长，你不会认为我是故意的吧。据说帅哥很容易这么想，认为是女生想引起他的注意。”

　　“没有。”

　　“你要是真这么以为也不错，反正上次的事情就这么算了。”雪梨看着眼前的人，不淡定地继续说：“从此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情了。”

　　“那好。”说完，姜暮转身就离开了。

　　雪梨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种不知所谓的感觉。虽然他表明了自己的目的，可是总有一种别的感觉。好像他想说的是另外一番话，不过他来的时候平静，走的时候情绪依然平静得可怕，像这种不轻易表露心情的人真令人猜不透。

　　回到吧台，宋诗诗居然不见了。雪梨看了一眼付禾，兴冲冲地跑过去，“诗诗去哪了？”

　　付禾的心情不是很好，大概是因为被人晾了很久也没人理的缘故，像她这种女生的确很难被男生喜欢。虽然天生底子不算差，但像这样超不爱打扮自己的真是太难得也太难被谁勾搭上了。

　　“你看那儿。”付禾指着另一个方向，只见宋诗诗正和江南坐在一起和另外两个人聊得正欢。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江南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惹得舞会好多的女孩子往他那不停地瞟啊瞟的。没错，这就是帅哥的魅力。

　　雪梨环顾四周后，对付禾说：“江南可真有本事。”

　　雪梨的酒兴一下就上来了，平时不怎么喝酒的她，一下子就学起了自己老爸。走到调酒小帅哥眼前，笑眯眯地说：“帅哥，我还要喝刚刚那个。”

　　帅哥笑眯眯地回答：“你已经喝很多了，虽然酒精成分不高，要是多喝也很容易醉的。”

　　“没关系，我爸可是千杯不醉。”

　　一杯两杯下肚后，雪梨的头有些晕晕乎乎的，傻呵呵地向付禾招手，俞璐也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她只能和付禾打招呼。刚刚宋诗诗那里人还挺少的，没一会儿人就变得巨多了。雪梨的眼睛迷迷糊糊，只能看到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影，然后一帮靓丽的女生。

　　“有没有什么特别新鲜的，给我来一杯。”雪梨趴在桌子上，眼睛时而睁开时而闭着，如果再有一杯，估计就不省人事了。

　　在雪梨的记忆中，自己是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的。当然这种失态和一般人认为的失态有些不一样，有时候你觉得是失态的事，雪梨不觉得。有时候你不认为是失态的事，雪梨觉得是。还有一些时候你认为是失态了，她也会偶尔会认同。

　　“学长，没想到你也会来这种舞会。”江南的口气不比平时，听得出他是对某人的一种尊敬。

　　这个被很多人尊敬着崇拜着的男人不是别人，就是刚刚在楼梯口和雪梨拉拉扯扯的姜暮。不得不说这是一次不同凡响的圣诞舞会，很多女生对他可谓垂涎三尺，虽然她们也知道姜暮的家庭状况并不好，可还是很多女生爱慕他那英俊的容颜和聪明的头脑。

　　“凑巧有空。”姜暮笑着说。

　　他坐在江南的对面，思绪也早不在喝酒聊天上了，平常他也不怎么喝酒，只有在应酬时勉强来几杯。江南是他在参加比赛时认识的学弟，姜暮很欣赏江南，从任何一点来说，他都不认为他有什么比不上自己的。他聪明的是抓住了评委的心。在这一点上，才有了胜利的完全把握。因为胜利不可能永远属于一个人，所以他时时刻刻都在准备输给别人的打算。

　　宋诗诗眼睛瞟向一边，然后大了几个分贝，“雪梨好像喝醉了，我去一下。”

　　姜暮撇了一眼，然后站起身说：“你坐下，我去。”

　　姜暮一大步一大步向前迈进，那些一直盯着他看的女生随着他的脚步一点点转移，大概很多女生都在猜测他来的目的。而且他很少出现在这种场合。

　　“小帅哥，你调的酒真好喝。我劝你啊，毕了业去当专业调酒师去吧。”雪梨趴在桌子上，口水一点一点从嘴角露了出来。

　　雪梨这幅德性，全被姜暮看到了。他不由地一笑，她这个样子实在太丑，完全没有淑女该有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他也并不喜欢淑女，太安静和太聒噪的他都不喜欢。

　　“给我张纸巾。”姜暮对调酒的小帅哥说。

　　小帅哥将一包纸巾扔给姜暮，眼睛盯着有些睡着了的雪梨。她现在很像一只温顺的小猫，没有了平常的张牙舞爪，如果身边没有朋友看着，被谁拐卖了都不知道。

　　姜暮抽出纸巾轻轻地擦了擦雪梨嘴角的口水，这个小动作惹得那些注视他的女人很是嫉妒。

　　下一刻雪梨难受得坐起了身子，迷离地看了一眼调酒的小帅哥，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姜暮，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江南，我去一下，你看雪梨好像要走。”宋诗诗担心地说，立马站了起来往前走。

　　江南抓住宋诗诗的手，温柔地说：“诗诗，你放心吧。我看学长只是关系雪梨，没事的。”

　　宋诗诗回头看着江南，又看了一眼雪梨，十分犹豫地要不要留下来或是走到雪梨身边。

　　“你放心！”江南很肯定地说。

　　“好吧，我相信你。”宋诗诗点点头，然后往付禾的方向走去。虽然今天才第一次见，但感觉确实不错，像传说中的那样不一般。

　　雪梨摇摇晃晃地好不容易才走到了厕所，感觉到身后的人后很不满意地看着他，眼里雾蒙蒙的，像是泪水，可是那明明又很干涩，“你来了？你怎么来了。”

　　姜暮很担心雪梨，这个女人实在太搞不清楚状况，没有人会在这种场合下将自己喝得那么醉。没有男人会喜欢一个喝得烂醉如泥的女人，如果真有人喜欢，一定是心怀鬼胎。他不由地一笑，谁让她碰见他了呢。他就不幸，连个女人都征服不了。

　　雪梨的头像个波浪鼓一样摇晃着，眼睛怎么也睁不开，眯着一双迷离的眼看着眼前的人，然后一不小心脚下一空便倒在了姜暮身上。

　　姜暮牢牢地扶住要倒下的雪梨，将她按在靠着墙的位置，然后手摆正她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难不难受，是要去厕所吐？”

　　雪梨傻笑，然后点点头，“恩，你要不要扶我进去，我好像站不住了呢。”

　　姜暮有些为难，过了整整两秒钟后，他一只手稳住雪梨，一只手敲了敲女厕所的门。没有反应后，他才放心地拖着雪梨走进了女厕所。

　　一进厕所，雪梨就趴在洗手台猛吐，吐了一会儿，回过头看了一眼姜暮后又接着吐了一会儿，没一会儿就将晚上吃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现在她的胃里空空的，好像被人吸干了般。

　　姜暮站在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为了防止有人过来他将厕所的门反锁了起来。

　　“好点了没？”姜暮问道。

　　雪梨吐完后，洗了一下脸，这会儿意识比刚刚清楚了，她看着眼前的人一如刚才。其实刚刚趴在桌子上的那一会儿她想起了于连，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那一刻，平常她都不会这么刻意或者无意地想起那个人。可是真的就在刚才，她心里的某一处很不自觉地开始思念那个人的声音和模样。就在现在这样醉醺醺的状况里，她开始感觉到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她好像还喜欢着那个人，只是随着时光的流逝，这种喜欢越来越淡，越来越快消失了。

　　刚刚有一瞬间，她是把他看成了于连。当意识清楚了一点后，发现这个人另有其人，忽然间不知哪来的勇气，很突然地扑向了姜暮。她抱着姜暮，环着他的腰，很舒服很温暖地抱着，就像是抱着于连一样。

　　“你这是在做什么？”姜暮心头挂了一个巨大的问号，实在是被她的举动吓一跳，女人要是喝醉酒真是可怕，什么事情都敢做。

　　雪梨才不理会姜暮的问题，继续做自己现在做的事情。

　　姜暮十分无奈地被她抱着，十秒钟之后，他的手环抱住雪梨的肩膀。这种感觉很奇妙，上次谈恋爱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他还在国外，因为要回国和女友分了手，那次谈恋爱是女生追的他，但是恋爱一年多并没有什么精彩的地方。和普通情侣一样牵牵手逛逛街，那是个生活在国外的华裔女孩，虽然多年在外，可谈起恋爱来却十分让人不解，行为动作像个欧洲人，思想却似乎是个中国人。

　　像现在这种拥抱、牵手比比皆是，他并不是个纯情的男生，他懂得男女之间的浪漫，不过怀里的这个女孩实在太像个白痴，让他不得不做些纯情的事.

　　雪梨恩了几声，然后轻轻地说：“我好困，我想睡觉了。”

　　姜暮一听，立马将她的一只手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拖着她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出厕所，然后一步一步走到电梯，现在这个时候舞会正热闹，应该是没有人能碰见他的，他可以安心地将她送回宿舍。

　　电梯里，密封的空间快把姜暮逼疯了，她的身上酒味实在太重，但是刺鼻的酒味中他还可以闻到属于她原本的味道。于是，他忍不住靠近她的头发，好像闻到了一股淡淡地香味。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也从来没有闻到过。之前他的女友最喜欢喷一些清淡的香水，但即便是淡淡地香水味，他都很不习惯。

　　走出电梯后，姜暮绕道走僻静的小路。雪梨在他身边一直很不安分，动手动脚地不说，嘴巴还不停地嚷嚷。原本没有人的时候也无所谓，要是偶尔有人路过他就赶紧捂住她的嘴。

　　太吵了，吵得人的耳朵实在不舒服，姜暮觉得女人很麻烦，尤其是喝醉酒的女人。别说什么非分之想，就算是有，也绝不是这样醉的不省人事的女人。那种事要做也是你情我愿、头脑清楚的情况下，这方面姜暮是没得挑的好人品。

　　回到女生宿舍楼下，姜暮将雪梨拖进宿管阿姨的房间，“阿姨，帮个忙，送一下人。”

　　宿管阿姨看着满脸通红的雪梨，又靠近闻了一下，一副嫌弃的样子，“怎么醉成这样，小伙子我怎么好像哪见过你。”

　　好像哪里见过不稀奇，姜暮本人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学校论坛上随便一搜就能查到关于他的新闻。只不过最近一年多学校出现的次数不多，所以很多人都不能见到他的真人。

　　姜暮勉强笑了一下，然后拜托道：“我不知道她的寝室，她也不说，接下来拜托您了。”

　　宿管阿姨看到那么帅气的男人之后，笑得合不拢嘴，满口答应道：“没问题，不过你的脸怎么会这么红。”

　　“没事，冷风吹的。”姜暮交代完事情后，赶紧从女生宿舍楼溜了。

　　没办法，任何女人不管老少，看到姜暮的反应几乎都是这般殷勤。要不是宿管阿姨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估计雪梨又要缠上是非了。学校是不允许学生喝酒的，雪梨现在就是在挑战校规。所以无论如何，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又欠了某人一次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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