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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结局下


  林音召漫不经心在街上走着,脑海里全是关于韶源的乱七八糟猜想,途中不小心撞到路人,林音召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四周,她好像走到一个没来过的公园。林音召朝旁边的小路走了进去,坐在公园的长廊上,望着面前只有淤泥的湖泊发怔。

  突然,身后有脚步声接近,林音召猛然浑身发冷,颤了一下。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林音召仿佛跌入某个熟悉的回忆场景,重新打量了四周。

  是那个地方!那个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再踏入一步的公园,她意识到这个湖是张勇尸体被发现的那个湖。林音召抱住双臂也抑制不住自己的颤抖,头疼欲裂,眼前的景物都在天旋地转,仿佛张勇那张令人恶心的脸也如鬼影出现在她眼前。林音召想走出公园,却跌跌撞撞怎么也找不到出路。

  这时,一股熟悉的味道漫入她的脑海,林音召跌入坚实的怀抱里。是韶源。林音召一度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直到董韶源用气声在她耳边说:“你疯了吗?用这么痛苦的方式来恢复记忆?”

  林音召立刻明白他误会了,他以为自己是主动到这里来的。董韶源搂着她回到车上,极速逃离了那个公园,在一个河堤边停了车。林音召情绪平复下来,看着董韶源的手指不安地敲着方向盘。沉默良久,他转头凝望着林音召:“你就那么想知道我做了什么?”

  林音召用眼神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知道了之后呢?”

  林音召握住董韶源敲打的手,回到道:“误会去澄清,错误去承担,我都会陪着你的。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调查清楚的。”

  董韶源轻笑,仿佛听到一个孩子在大言不惭地说要拯救世界。“你怎么查啊,还是好好回学校教孩子吧。”

  “你不要小看我,虽然好多事情我忘了,但我会想起来的。”

  董韶源脸色瞬间灰暗下来,激动地喊道:“像刚才那样把自己吓得半死去回忆,林音召,你一定要这样逼我吗?不要去回忆……算我求你行不行?!”

  林音召感觉董韶源的情绪有些过于激动了,仿佛还有其他事情在承载着他的情绪盈余。

  “小权,你在怕什么?”

  “是不是只有我交代一切,你才会罢休?”

  “是。”

  “你走吧,我累了。”

  顾岩在南奚的项目提前竣工了,他也是时候离开南奚了。回来的短短几个月时间仿佛像几年一样漫长,他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会得知这么多曾经不知道的事情。打电话告诉顾芊自己要回去时,顾芊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当初临走前和董韶源见面的事告诉了顾岩。

  “哥,他说的是真的,我的直觉从来没有出错,我问了妈,她模模糊糊猜到一些韶源母亲的事,替父亲向他道个歉吧。”

  顾岩有些震惊,他没想到事情还有另外一面。离别当天对音召在电话里告别后,顾岩给董韶源打了电话。

  “什么事?”董韶源接起电话冷冷地问,“我已经跟音召分开了,你们别再来烦我了。”

  “董权,对不起。”顾岩看门见山地说,他以为说出这句话很难,可没想到说完却无比轻松。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顾岩猜不到董权此时怎么想,或许吃惊,或许不以为然,或许能给他一点安慰,无论怎样,至少董韶源没有挂他电话,是不是证明他一直在等着这句道歉。

  “是我父亲做错了,顾芊和我都欠你一个道歉,”顾岩继续说,“我也要离开南奚了,照顾好音召,她不喜欢你用暴力的方式解决问题,如果你一开始不采取这么极端的方式,或许我父亲也不会急于揪人而误会音召,后续的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的罪过都让音召的遭遇替你还了。你一直不明白,或许不敢明白,我父亲是直接凶手,而你就是间接推手。可音召知晓其中因由,却还是想救你。”

  董韶源依然没有说话,可电话那头传来了物件跌落的声音。

  顾岩挂掉电话,自喃道:“音召,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成全你的机会了,虽然对董韶源很残忍。”

  这几日南奚突然降温了,秋雨初至,带着风卷落招展的树叶。林音召牵着一个小姑娘,在校门口等着家长来接。孩子的家长似乎突然加班,林音召担心她一个人在这里太孤单,索性陪着她等了。

  “林老师,我有点冷。”小姑娘抱着书包说。

  “你站在老师面前来。”林音召解开风衣,将小女孩团团裹住。几分钟后,孩子母亲过来一边感谢,一边把孩子接走了。林音召提步正要走,抬头时看见马路对面停着董韶源的车。

  林音召看不清车里的董韶源,只感觉到他在望着自己,林音召朝他走过去,董韶源却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他到底在想什么?

  周五这天,林音召早上看见太阳在城际冉冉升起,可晚上就下起了小雨。她忘了带伞,只能站在教室门口用软件叫车。刚上车,她便见董韶源打了电话过来。

  “韶源?”

  “你回来吧,我告诉你所有的事情,我愿意承担自己犯的错。”董韶源哑着嗓子说道,透着一股尘埃落定的寂然。

  林音召一到别墅,董韶源就把门打开了。他看见头发上沾着雨丝,气喘吁吁的林音召,笑着问:“你又没带伞,怎么不叫我去接你。”

  “没事儿,雨不大。”

  董韶源转身去浴室拿毛巾,林音召这时看见餐桌上摆放着一些家常小炒,一个土豆烧牛肉,一个紫菜汤还有一盘番茄炒蛋。她有些惊讶,董韶源平常只会做一些沙拉和三明治,今天怎么突然……

  董韶源拿着毛巾走了过来:“擦擦头发。”

  “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

  “嗯,我们先吃完晚饭再说吧。”

  董韶源的话让林音召的心情立刻沉重了起来,小权从此该何去何从,道德上,林音召希望他去自首承担自己犯的错,可感情上,她又不忍让小权在监狱里耗尽自己的青春。

  “怎么了?吃呀,怕我做得不好吃?”

  林音召摇摇头,尝了一口,点点头说:“挺好吃的,你不会偷偷练习了吧?”董韶源笑了笑,不置可否,望着林音召,自己却没有动筷子。

  “你不吃吗?”林音召问他。

  “我跟客户吃过了。”

  相比之前的歇斯底里,林音召觉得此刻的韶源有些平静地可怕,他不怨怪自己吗,他愿意毫无挣扎地去承认自己的罪行吗,他不要跟自己好好道别吗?

  “韶源,如果你要求的话,我会等你的,我会给你一个新的开始。”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董韶源沉沉地问,“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包容,为什么总是原谅我,你既然不爱我,那就该恨我才对。”

  林音召心口堵得厉害,有些食不知味。“我怨过你为什么如此极端,但从来没有恨过你,我感觉你好像有很多秘密和伤口,可你从来不告诉我。”

  “是因为责任吧?你答应过妈妈要照顾我。”董韶源直接忽略林音召后半句话,自顾自地说道。

  林音召惊讶地看着小权,他知道?

  “我偷偷听了你和妈妈的对话,你真傻,她是有私心的,用疾病和恩情来捆绑你对我一生负责。”

  林音召垂下头,她相信干妈是真心待自己,疾病也不是在干妈预料之中,至少和他们母子在一起的日子,她找到了家人的温馨感。

  “我去书房回个电话,你吃好了上来找我。”

  “嗯。”

  林音召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她勉强将面前的一碗饭吃光,收拾了碗筷便上楼去找董韶源。这座房子的气息又恢复了她第一次来这里的样子,冷寂又空荡。林音召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

  林音召走进去,看见董韶源正把一个信封塞进了面前的书本里。“我刚才给警方都说了,到时候他们问起你来,你就说你不清楚,都忘了。撇得越干净越好,本来一切都与你无关。”

  小权怎么如此自然冷静地承认了一切,林音召有许多话想说,却迟迟都说不出来,只能难过地凝望着他。董韶源如平常一样向她伸出手:“过来抱抱我。”林音召将手掌交到他手心的那一刻终于忍不住眼泪,伏在他肩上哭了起来。

  “小权,我是不是做错了?”林音召开始怀疑自己。

  “你没错,是我做错了。我想喝点红酒,您能去楼下拿一下吗?”

  林音召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董韶源深深地望着她的脸庞,在她唇上吻了一下。“陪我喝杯酒,我会走得开心点。”林音召转身下楼,脚步迈得极慢,她感觉董韶源在静静地看着她离去。

  “音召,你答应我,要永远忘掉那些已经忘了的事,永远都不要想起来。”

  林音召回头看他,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悲伤。“嗯,我答应你。”她踏下最后一级阶梯时,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她忽然意识到这种感觉和当初舅妈自杀那天的感觉一模一样。

  “砰!”

  林音召还来不及将这不安的预示具化到董韶源身上来,便听到书房传来一阵枪声。她感觉那枪声如一颗子弹射穿她的心脏,让她不禁身体发颤,双腿发软。林音召紧紧抓住了楼梯扶手。

  “砰!”

  在林音召心中的某样东西轰然倒塌的时候,第二声枪响再次震碎了她的心脏。她抬头望着那书房的门口,像是一个漆黑的吞噬了无数骸骨的地狱一般。林音召一路跌跌撞撞奔向那个地狱口,看见书房里的景象后,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董韶源仰躺在椅子上,心口的窟窿不断涌出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衬衣,他的胳膊垂着一边,拇指上挂着摇摇欲坠的□□。林音召奔过去,捂住他的伤口,痛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哭:“为……为……什么?小权,你别死,我错了……我……”

  董韶源喘了两下,发出破碎的咳嗽声,便没有了反应。林音召的袖口已经被鲜血染湿,她望着董韶源紧闭的双眼喃喃道:“你一定是困了,睡吧睡吧,一会儿就好了。”她喃喃地念着救护车,如梦初醒般抖着手拿出手机打了120,语无伦次地说了地址后,林音召缓缓将董韶源移到地上,将他搂在自己的怀里,目光空洞地发怔……

  ***

  陈静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董韶源会自杀。医院的护士拿音召的手机给她打了电话,因为医生赶到别墅的时候,林音召已经晕倒在地上了。陈静吓得不轻,立马去了医院。结果在病房看见沾满血渍的衣物,陈静奔溃地问护士音召怎么了。护士冷淡地说她没事,衣服上的血都是死者的。

  陈静立马猜到死者是董韶源。她望着林音召苍白的脸,心疼地低喃了一句:“为什么事情都让你摊上了。”

  林音召醒来的时候,陈静本以为她会问董韶源的情况,可她只淡淡地看了陈静一眼说:“现在真的结束了。”便没再说过话。

  她不哭也不笑,警察来问了一些事情,也有条不紊地回答了。护士也给顾岩打了电话,在董韶源的葬礼上,顾芊和顾岩都来了。

  说好不回来的的两人,短短时间就打破了自己的宣告。陈静向顾岩表达了对音召状态的担心。顾岩望向站在礼堂一旁的音召,她穿着黑色裙装,面色苍白如纸,瘦削的肩膀似乎快因为承受不住厚重的悲伤而散架,但她一滴眼泪也没落。

  “她又瘦了。”顾岩心疼地说。

  “是啊,才几天就瘦了这么多,一天吃不了几口饭,不哭也不闹。顾岩你能多留几天吗?我非常担心她,但是有孩子要照顾,我顾不上来。”

  “我会留下来,直到她恢复为止。”

  陈静转头看见顾芊跟林音召说了几句话,朝他们走了过来。“哥,陈静姐,我先走了。”顾芊死气沉沉地说道。

  “你回去好好休息,别太难过了。”

  顾岩的话令顾芊的眼眶泛起一阵红:“我知道,你照顾好音召姐,她虽然没有哭,但她很难过。”

  董权是最后一个来的,他来的时候,只剩林音召和顾岩在灵堂里。顾岩看见董权,有些疑惑,但见林音召毫无诧异,反而对董权点头示意。他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想起董涵初说起那次地震,董韶源问过她是否安全,难道他曾经一度还在意过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吗?

  临走前,董权走过来对林音召说:“没想到,连你都救不了他。”林音召目光暗下去,仿佛心上裂了一条口。

  葬礼结束后,顾岩将林音召送到家门口。“音召,我能留下来吗?我知道这个要求很无耻,但我和陈静都很担心你,我睡沙发就行。”

  林音召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我不会犯傻的,别担心,我只是有些累,你回去吧。”

  顾岩怕引起她的不适,没再多说,悻悻地离开了。林音召站在窗口,见顾岩驱车离开后,转身出门。她要去董韶源家看那封被夹在书里的信,会不会是小权留给她的话。到了别墅,林音召直奔书房,一走进去,便闻到一股血腥气。小权死去的景象又在她脑海上演。她忍住想逃离的冲动,快速翻了翻那本被鲜血染红的书。信封就夹在书的最后一页,林音召紧张地打开信封,一下怔住了,这封信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白荷姐姐,对不起……”

  就这七个字,就只有这七个字,这七个字后面还有一些笔画,但是被层层附加的横线划去了。小权原本还想写什么的,为什么不写了?林音召心如刀绞,为什么小权到最后都不肯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他叫的“白荷姐姐”如临在耳,他无助绝望的面孔横亘在林音召眼前愈加清晰。林音召拽着信,跌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起来。

  接下来几天,顾岩见林音召惯常地上班,并没有任何颓靡的迹象,他和陈静偶尔提出请林音召吃饭,林音召都会应允。她似乎很清楚俩人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所以非常配合。不过她的食量一直上不去,体重一天天下降。

  周末,陈静撺掇顾岩约林音召出来散散心。陈静把孩子也抱来了,林音召看见孩子,总算露出了浅笑。顾岩终于舒了一口气。今天天气十分晴朗,公园里很多家长领着孩子来游玩。期间,陈静的孩子尿了,陈静带着孩子去卫生间换尿布。顾岩牵着林音召在长椅上坐下。

  “我去买点喝的吧,你想喝什么?”顾岩蹙眉望了望不远处的小摊位,“可能选择不是很多。”

  “随便什么都可以,”林音召淡淡地说,“给陈静买丝袜奶茶吧,她喜欢喝。”

  “好,你在这里等我。”

  顾岩转身,不小心撞到两个玩水枪的孩子,他叫他们去别处玩,别不小心射在别人身上。俩孩子不服气地努了努嘴。可顾岩买好奶茶回去时,偏偏看见俩孩子正对着林音召射水枪。

  林音召偏着头躲了一下,顾岩指着他们严厉地吼了一声。俩孩子又调转枪头对着顾岩洒水,顾岩作势要打他们,俩小孩笑着跑开了。顾岩拍了拍身上的水渍,发现喷枪里的水竟然是红色的,还有一股墨水味。

  他蹙着眉头朝林音召走过去,不爽地说:“这俩熊孩子竟然往里面灌红墨水,你没事吧?”

  顾岩放下奶茶,发现林音召面色有点不对,她抹掉脸上红色的水渍后,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顾岩拿出纸巾,正要去擦她手上的水渍。可林音召却躲开了,依然死死地盯着。

  “怎么了?”

  林音召突然低叫一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顾岩半蹲着,焦急地问道:“怎么了?头疼吗?”林音召许久才抬起头,顾岩见她满脸泪水,眼底满是痛苦,心脏像被扔进了碳火里一般。

  “是我杀的……我想起来了……血、好多血溅到了我脸上,是我拿刀杀了张勇,我只是想反抗,才拿到胡乱刺的,然后……然后我看见他的脖子在喷血……”

  “什么?一定是你记错了,”顾岩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别胡思乱想。”

  “真的是我……”

  “你听清楚!”顾岩迫使林音召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是你记错了,知道吗?是你记错了。”

  林音召霎时明白,顾岩并非不相信她的话,而是在粉饰她的话,他想包庇自己,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陈静这时抱着孩子走过来,看见满脸泪水和脸色凝重的顾岩,她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陈静,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你们都别送我,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俩人目送着林音召单薄的背影消失在人海里,没有想到,自此以后音召会杳无音信。她从来没有说过会永远离开,却真的再也没有回来。

  陈静在生日那天收到一张没有地址的贺卡,她一眼认出那是音召的字迹。上面只写了六个字:生日快乐。安好。

  知道音召还好好活着,陈静心里的雾霾终于消散了,她立马把消息告诉了顾岩兄妹俩。顾岩因为工作,经常在各地出差,每到一个城市,他都会走遍大街小巷,期盼能在某个街口,某个店口,某个人潮中看见林音召的身影。

  或许是上帝给他的恩赐。不知过了几年,他真的看见了。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城市,她的背影融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像一只轻盈的蝴蝶,飘飘浮浮,似平凡又不平凡。顾岩张嘴欲叫她的名字,最终忍住了。他静静跟在她后面,见她拐进了另一条街,走进了一家书店,一个人走了出来熟络地迎接她。

  “是他……”顾岩惊讶地低喃道。

  完。

  ***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到傍晚终于停了,雨后滞留的水汽浮在空气里,形成白茫茫的水雾笼罩着整个大地。泛黄的树叶被晚风裹挟着左右飘荡,最后降落在湿漉漉的路面,被行人匆忙的脚步连带着转了个圈。放眼望去,天空变成了灰蓝色,静静地笼罩着这座静谧的城市,校园大门外的街道早早地亮起了路灯,暧昧的黄色灯光给本来冷色调的画面增添了一丝暖意。

  林音召收回望向远处的目光,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发觉已经晚上7点了。南奚大学白天迎接大一新生的热闹和喧嚣已经退去,其他来迎新的班级都在收拾桌椅准备离开。跟着林音召来迎新的两个女生正坐在一旁有说有笑地翻看一本偶像杂志,旁边的系花赵漫一手拿着小镜子,一手对着镜子悠闲地描眉,赵漫对面的李子辰手里拿着一本文学史教材,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本应专注书本的目光总是不听话地被赵漫勾走。

  林音召从背包里拿出新生名册,对着17号那一栏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这时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林音召的左肩,林音召回过头,脸上绽开一朵笑容:“顾岩,你怎么会来?”

  顾岩和她一样都当了大一新生班导,今天应该忙到没有时间来看她。

  “送一个学妹去寝室,顺便来看看你,怎么样?我好吧?”

  “嗯,好,不过你都忙完了吗?”

  “还有一个人没到,打电话也没有人接。”顾岩苦笑着晃了晃手机。

  “是吗?我们也还缺一个人,我正要打电话。”

  “那我先回迎新点去看看,你忙吧,今天不能一起吃晚饭了。”顾岩抱抱林音召算作安慰。

  林音召回过神来拨出刚才未打出去的电话号码,电话通了,手机那头传来悦耳的钢琴曲——《月光奏鸣曲》,这恰好是林音召最爱的一首钢琴曲。林音召感觉这铃声十分真切,好似就从身后传来的。

  “喂?”明晰清透的声音传进林音召的耳朵,林音召微微发怔,这声音似乎有点熟悉。

  “请问是董韶源同学吗?”林音召回过神来问,“我是南奚大学的,是你的班导,想问问你怎么还没来办入学手续。”

  “对不起,我要出国留学,不来这所大学了。”

  “哦,那好吧,祝你一帆风顺。”林音召笑着说。

  在一旁补妆的赵漫不经意瞥了林音召一眼,目光回过来的时候,她从小镜子里看见身后有个人直直地站着,貌似在盯着林音召。赵漫回过头,在雨雾中搜寻到那个身影,喊了一声林音召:“唉!那个人有点奇怪,一直在盯着你看。”

  林音召转身望向赵漫下巴扬的方向,那男生偏偏此时转身离去。林音召笑笑:“你看错了吧,我不认识他。”

  赵漫努努嘴,打开镜子,继续陶醉地补妆。

  林音召收起桌上的资料,再次回头看了看那个在雨雾里渐渐远去的身影,疑惑地蹙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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