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结局上

　　董韶源今天的心情很好，吃晚饭时，林音召有些坐立不安，她在痛苦地挣扎——关于张勇的事到底要不要问，在饭桌上焦灼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晚上，董韶源拥着她在她耳后厮磨，林音召因为有些痒，不经意的避着。董韶源忽然伏在她身上，仔细地打量着她。

　　林音召疑惑地望着他，他目光有些飘乎，又忽然用手顺了顺林音召的头发，随后便狠狠地吻住林音召，恨不能将她吃掉一般。林音召险些呼吸不过来，手掌抵住了他滚烫的胸膛。他向来是这样，带着一股掠夺的压制来与林音召亲密，每每看见他因为□□而变得迷离的眼神，林音召都不由地感到一股压力。

　　董韶源终于放过了她的双唇，转战他处……

　　“白荷……”董韶源气息发着颤。林音召“嗯”了一声，抬眼看他，眼前的董韶源却忽然变成了小权，那个十一岁的小权！

　　“啊！”林音召惊慌地大叫一声，一把推开了董韶源，强烈的耻辱感在她心头翻搅。林音召裹紧被子想逃，却被董韶源拉了回来。他的眉头皱得不能更紧了，那握着林音召胳膊的手掌恨不能使出毕生的力量。

　　“不准再推开我。”董韶源直直地盯着林音召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林音召不知道该向他怎么解释刚才幻觉，或许在她心底，董韶源一直在那个弟弟的圈子里，她的理智想掩饰，可她的心却抢先一步暴露了自己。她不该去看他，她就该像以前一样闭着眼。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林音召泣着道歉。

　　“你还是没有爱上我对吧？为什么，为什么啊？”董韶源捧着林音召的脸，强迫她面向自己，他的眼眶盈满泪水，最后的“啊”字因为嘶哑而变得模糊不清，糅杂着莫大的不解和绝望。

　　林音召望着那双破碎的眼睛，感到自己再也骗不下去了，“对不起，我真的……尽力了。我骗了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只是不想让你难过，更不想我们相互撕扯，可我演不好。你一定也看出来了吧？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董韶源怔怔地看了林音召几秒，忽然开始发笑。“林音召，为什么你对所有人都那么宽容，偏偏对我这么狠心！”

　　林音召看着他狠戾的眼神，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那个她认识的小权。她脑海里忽然闪回出一些细碎的片段——关于噩梦般的那晚，韶源的一些身影模模糊糊地显现了出来，似乎当时一些红色的液体在他身上！

　　是血！

　　林音召心口一寒，惊慌地抓住了董韶源的肩膀。董韶源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疑惑。

　　“你杀了张勇吗？”她用尽力气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董韶源顷刻面色灰白，深深地看着林音召的眼睛，嘴唇叠合又微微张开，反复了几次才哑声问道：“你说什么？”

　　看着董韶源如此失神紧张的样子，林音召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这么蠢，你知道警察已经查到顾岩这里来了吗？或许……或许不久就会来找你，小权，你怎么办啊？”

　　林音召大哭着搂住董韶源，下颌抵在他头顶。“不如你去自首吧，或许还可以判轻些。”

　　董韶源沉默着，仿佛灵魂消失了一般。林音召松开他，看着他的脸问道：“听我的好吗？”董韶源终于回过神来，神色不明地凝望着她，像要做某种深刻的告别，但又忽然变了脸。

　　“听你的？”他挑了一下眉毛，冷笑着反问，“我去独自蹲监狱，你去和别人双宿双飞吗？和顾岩还是和那个李浩？别以为我看不清你们那些把戏。”

　　林音召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字字如刀的小权，哽咽着问：“你在说什么？难道你想一辈子做提心吊胆的逃犯吗？”

　　“我真是搞不懂，”董韶源凑近林音召的脸，目光如霜，“为什么每个人都盼着你离开我，好像没了你我就活不了似的。”

　　“小权……”林音召弱弱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想确认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那个她13岁遇见的小男孩。

　　“滚。”董韶源对着林音召直直地吐出了这个字，重重地砸在了林音召脸上。他一个翻身，一边穿上鞋子，一边命令道：“我下班回来，不想看见你还在这栋房子里，离我越远越好。”

　　董韶源衣衫不整的背影在林音召泪眼中渐渐模糊不见，林音召在床上出神了良久，才打电话告诉陈静自己要搬出去了。陈静听后，语气欢快地说：“他终于肯放了你了，我叫上顾岩和顾芊来给你搬东西吧。你要搬到哪儿？”

　　“我回舅舅家，顾芊来就好了，你别来了，安心养胎。”

　　陈静听出林音召话语中的疲惫，估计俩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没有多问，音召实在太苦了，陈静只希望从此以后她可以安宁地活下去。

　　顾芊走进董韶源的别墅时，有一种恍然若梦的错觉。曾几何时，她幻想过有一天会和董韶源有一个家。可如今她第一次踏入董韶源的家，却是为了来接走他的爱人。人生如戏就是用在这种时候的吧，想到这里，她不禁苦笑了一下。

　　“我哥很担心你，”顾芊看着提着箱子走下来的林音召，“可你没允许他来，他就不会来。”

　　林音召没有说话，站在门口最后环顾了一圈这座建筑，少了她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只不过一切都回到了起点罢了。

　　因为上次为林音召过生日，陈静他们已经将房子收拾了一遍，林音召和顾芊略微打扫了一下，便安顿下来了。临走前，顾芊握住林音召的手说：“音召姐，你和韶源之间的事情我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既然你都离开他了，那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是吗？”

　　林音召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希望吧。”

　　顾芊叹了一口气：“最近因为王叔的事情，我哥心情很不好，我略微猜到一些事情，可不知道具体的。音召姐，你告诉我王叔做了些什么事情，韶源和我爸到底在背后做了些什么？我就想知道真相。”

　　“王叔是？”林音召疑惑地问，“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都是你们告诉我的。”

　　“王叔是我爸爸的司机和助理，看着我和哥哥长大的，也像我们的家人，可没想到他会……”顾芊收住话头笑了笑，“不说这些了，你很累吧，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林音召看着顾芊走远，转身给顾岩打了个电话。

　　“顾岩，我想……见见王明。”

　　“好。”顾岩答得干脆。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会竭力去满足她的每一个要求，“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随时给我打电话，我跟王叔沟通好后联系你。”

　　“嗯。”

　　在停车场的顾岩挂掉电话，转身看着突然拜访的董韶源：“找个地方谈吧。”董韶源向前走了几步，轻声说，不用了，就在车上聊吧。他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顾岩有些猜不透董韶源为什么来找他，既然他已经自愿放了音召，犯不着又像上次一样来警告他。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我和音召已经分手了，”董韶源轻笑一声，“你赢了，我愿意把她还给你，但你答应不准再追查张勇的事，还有你要跟警方说王明的事是你误会了。”

　　“呵，董韶源，你又想干什么？”顾岩轻哼一声，“你不是声称很爱她吗？现在为了自保就不爱她了？另外，追不追查我管不着，你有本事去跟警察说。”

　　“警察那边不用你管，你只要保证之后在任何人面前不要提这件事，尤其是对音召。”说到音召，董韶源的声音淡了下去。

　　“我明白。”顾岩知道提这个人对音召来说是二次伤害，想到上次音召看到张勇照片惊恐的样子，顾岩就非常自责。他实在太莽撞，总是用想帮她的心做了伤害她的事。他这样，董韶源也这样。

　　“你最好说道做到，否则我会想办法让她重新回到我身边。”董韶源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随即下了车。

　　顾岩在他身后骂了一句混蛋，他竟然把音召当做砝码来威胁他。

　　林音召见到王明的时候，脑海里回想的是李子辰的样子。她客气地做了自我介绍后，说了今天来的缘由——想知道当年顾岩父亲和干妈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而说：“有些事情是顾岩没有告诉你，还是董权没有告诉你？你来是想了解董韶源的事情吧，看来顾岩之前告诉你的，你并不信。”

　　“干妈不可能自杀的，”林音召直视着王明，“她说过要带小权去旅行，你骗得了顾岩，骗不了我。”

　　王明怔了一下，突然笑了：“有点意思啊。不过，你知道我那个昂贵的律师是谁请的吗？就是董权。在你之前，他就来找过我了。”

　　林音召蹙起了眉头，小权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来跟我道歉，”王明得意地说，“让我放下过去的事情，什么也别说，其他事情他处理得很好，可张勇这件事，他很怕。”

　　“如果是他做的，我会劝他承担的，你别想借此威胁他洗白自己龌龊的勾当。”林音召恼怒地说。

　　“有些事，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他俩都没有告诉你……”王明突然放低了声音，用嘴型说道，“张勇那件事，是顾岩父亲和我指使他干的。”

　　林音召腾地站了起来，太阳穴仿佛被针刺了一下，为什么这句话这么耳熟，一些记忆似有似无的飘了出来，早在那段天昏地暗的日子，小权就这样告诉过她了。

　　王明看见林音召震惊的样子，兴奋地继续说道：“他怕我道出你们之间的纠葛，为了避免自己被逮到，不惜来帮我打官司。说白了，你的遭遇都是因为他！就是他屡次陷害顾岩父亲，又是个死人身份，才把祸水引到你身上。你舅舅舅妈还有你都是因为他才被害。杨安和陈政还有赵漫的失踪都跟他脱不了关系！”

　　林音召眼眶已经盈满了泪水。“陈政又是谁？”她有气无力地问。不敢相信小权背后害了这么多人。

　　“杨安的司机，本来跑到英国的，我去找过，结果查到他被枪杀了。”

　　“什么……时候的事？”林音召发着抖。

　　“11年底的时候。”

　　那就是她和韶源去了英国之后，那段时间韶源总是出门，说是忙着弄入学的事情，可林音召却觉得他神情如死亡般凝重。某个夜晚，林音召忽然被一阵刺耳的碎裂声惊醒，她以为有人闯了进来，惊慌地朝董韶源房间走去。因为害怕，她没有敲门就闯了进去，可却看见董韶源手里举着一盏古典台灯朝地上砸去。

　　意识到身后有人，他转过身看见林音召，整理了一下神色，像个泄了气的孩子跌坐在床上。

　　“你怎么了？”林音召走过去问道。

　　董韶源紧紧抱住她，带着哭腔问道：“为什么他消失了还是会折磨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在说什么，做噩梦了？”林音召轻轻拍着他的肩。

　　董韶源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抬着泪眼望她：“还好你在我身边，白荷，你会永远陪着我对吗？”

　　林音召已经记不清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或许有些犹豫才答应的吧。难道那时候他嘴里的那个“他”是陈政吗？陈政对他做了什么吗？

　　林音召走出警局，望着温暖的蓝天，想起她和小权重逢的那天。如果当时小权在接到她电话的那一刻选择退出，那他们几个人的命运会有什么不同，总比现在好吧？如果真是他带来了这一切，林音召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林音召拿出手机，拨通了董韶源的电话。

　　“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董韶源冷淡的声音。

　　“我们见见吧。”

　　“我不想见你，离我远一点。”

　　听筒里传来决绝地挂断声。

　　林音召拦住出租车，报出董韶源公司的名字，这次去见董韶源比前两次都顺畅很多——再也没有人会拦着她。林音召推开董韶源办公室门的时候，他抬起头，目光闪了一下。

　　“你为什么要帮王明？你明明知道他干了什么……”

　　“我做什么，怎么做，和你有任何关系吗？”董韶源平静地问道，“我们都分开了，不必再对你交代什么吧。”

　　“是因为张勇的事情吧，你怕警察根据他提供线索查到你身上？”林音召流着泪说道，“为此，你竟然去帮害我家破人亡的仇人！”

　　“是又怎么样？”董韶源愤怒地掷下钢笔，指着林音召的脸道，“从你相信顾岩，叛离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再也不会管你了。”

　　“若你没做那些事，我愿意相信你，可事到如今事实还不清楚吗？”

　　“什么事实？我告诉你，林音召，我不会承认的，休想让我遂了顾岩的意，出去！”

　　“我会想起来的。”林音召望着面前这张陌生的面孔，笃定地说道。她看着董韶源的面色渐渐暗下去，连周围的阴影都深了几分。

　　“你是想逼死我吗？”他咬着牙说，面色疲惫，似乎陷入了一个又一个绝境。林音召看着他激动地走过来，逼视着她的眼睛：“你非得要把我送进监狱才安心？”

　　“我不想你做些错误的事情，你做了这么多，确只报了一个虚假的仇，难道我还要支持你吗？”

　　“什么意思？”董韶源挑起警惕的眉毛，“什么虚假的仇？”

　　林音召看着眼前疑惑的，韶源不是去向王明道歉了吗？难道不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是误会。

　　究竟是怎么回事？

　　“干妈的事我了解了一些，总之，她也不会希望你这么做的。”

　　董韶源痛苦地扶额，摆手说道：“够了，我不想听这些，不想被赶出去的话，你最好立刻就走。”

　　董韶源回到办公桌前，做出赶人的架势。这一场谈判，林音召又输得筋疲力尽。

　　“好，我不会再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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