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想离你近一点
一晃眼，顾芊进入大学已经一个月了，大学的学习节奏比高中慢很多，顾芊也没参加什么社团，越来越觉得大学没劲。她倒宁愿每天满课，这样还可以在教室多见几次董韶源，这是她目前大学生活的唯一乐趣。
“音召姐，大学好无聊哦，还不如高中充实。”
顾芊把林音召叫出来陪她散步，两人绕着恋人湖慢慢地走着，每走几步就能遇到一对举止亲昵的情侣。
“一开始的确会适应不过来，要不你加入南奚文学社？”林音召问。
“现在不是已经过了招新期了吗？”
“今年学校要办60年校庆，我们文学社要负责出一本纪念建校60周年的校刊，还需要一些人，而且学校会拨资金。明天在一教面试，你要不要来试试？”林音召见顾芊不是很有兴趣的样子，她顿了顿，继续说：“而且……我今天看到了董韶源的申请书。”
“真的吗？他去的话，那我也要去。音召姐，你是里面的部长吧？帮我通过面试好不好？”顾芊兴奋地说。
林音召了然一笑，她就知道董韶源是顾芊的兴奋剂。
“我不确定他要去哪个部门，我负责的是编辑部。一般是先面试，然后由所有的部长和社长投票决定去留，然后你自己再选想去的部门，不过要部长同意。”
“好，那我明天去面试。”
“你和董韶源的相处有进展吗？”林音召关切地问。
顾芊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每天上完课就分开了，都没有什么交集。而且他那么耀眼，每天都有其他系的女生慕名来看他。也有人公开表白，不过他都客气地拒绝了，那个赵漫也来找了他好几次。”
“那也不算太糟，别丧气，记得明天来面试，我等会儿有课，先走了。”
“嗯，谢谢你，音召姐。”
林音召笑着轻拍她的头。
当天顾芊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镜子练习明天的面试。李璧送牛奶到她房间时，揶揄顾芊说：“难得见你这么用心做一件事儿？这么想进那个社团啊？”
顾芊停下来，调皮地说：“妈，我就当你这是夸我了，我这次势在必得。”说完又开始对着镜子练开场白。李璧慈爱地看了一会儿顾芊，才欣慰地离开房间。
第二天面试的时候，顾芊第一个到现场，林音召干脆让她第一个面试。
“我是11级汉语言专业一班的顾芊······”
赵漫看见顾芊站在讲台上，讥诮地咧嘴一笑，心想她怎么来了？不会是知道董韶源要加入，所以跟来了？
“别说了，我们不会招你的。”赵漫不耐烦地打断顾芊的话。
“可是她还没有说完。”林音召轻声反驳道。
“不用说了，我不同意。”赵漫瞪了一眼林音召，示意她闭嘴。
“文学社不是你一个人的，同不同意要所有部门的部长决定。”
林音召直视着赵漫的眼睛，语气虽然柔和但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赵漫看着林音召，眼里满是怒气。平时林音召从不为人出头，对赵漫也是能避则避，今天为什么偏偏和她对着干。其余的人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赵漫不是什么善茬，一向独断蛮横，但没想到林音召也有这么强硬的时候。而且赵漫为人心胸狭窄，有仇必报，很少有人和她正面起冲突，大家都秉着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的原则，能躲就躲。
赵漫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说：“不就是因为她是你男朋友的妹妹，作为一个部长，能不能公平一点。”
“既然你讲公平，就让她公平地完成面试，不要因为个人情绪就随便否决她。”
“林音召！我带入什么私人情绪了？”
赵漫大喊，瞪着眼睛，张着嘴，平时的媚态都变了形。林音召没有回答，转头看着此时走进来的董韶源，这就是她的答案。
“怎么了？该我了吗？”董韶源询问的目光在林音召和赵漫之间切换。
“是，该你了。”赵漫看向董韶源，立刻挤出一个微笑。
“韶源，等一下，顾芊还没有讲完。”林音召看向董韶源说。
董韶源点点头，乖乖退到一边。
由于赵漫的打断，顾芊后面回答问题断断续续，表现不是很好。她说完后悻悻地坐到教室后面，不一会儿，手机提示有新短信，顾芊打开手机，看见是音召姐发来的短信——“别担心，我会让你通过。”顾芊感动得鼻子一酸，眼眶立刻红了。她一抬头，看见林音召正回头冲自己灿然一笑。
半个小时后，结果出来了。董韶源毫无悬念全票通过，其余还有两个女生也过了，只有一个名额了，可还有五个人的票数没统计。顾芊以为她没机会了，可最后的结果让顾芊出乎意料，一共5个部长竟然有4个人投了通过票，那一个反对的想想也知道是谁。事后林音召告诉顾芊，其他部长都不喜欢赵漫，只是怕惹麻烦，所以才让着她。而今天的投票，赵漫只会把林音召作为靶子撒气，顾不上其他人。有这样一个既可以气气赵漫，又不会引火上身的机会，其他部长为什么不投顾芊的票呢。顾芊看着赵漫的脸越来越垮，心里乐滋滋的。更让赵漫受打击的是，董韶源最后选择加入编辑部。
“赵漫姐，谢谢你这么支持我。可我对编辑比较有兴趣，以后写作部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忙。”这句话对顾芊而言简直是天籁之音，她举起手，大声说：“我也要加入编辑部！”顾芊炫耀式的宣告让赵漫对顾芊的厌恶情绪倍增，要不是林音召，她也没胆子嚣张。
林音召，你算是惹到我了。
赵漫离开时，凑到林音召耳边撂下狠话：“你以为你赢了吗？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了现在所拥有的付出了多少，我向来最恨有人挡我的路。林音召，你给我等着。”
“至于吗？”林音召望着赵漫问，她认为自己不过是维护了顾芊而已，赵漫何必弄得这么严重，就因为顾芊和她一样喜欢韶源吗？喜欢她的男生那么多，她为什么偏偏要招惹董韶源，而且还是比她小的学弟。
“当然至于。”赵漫咬牙说。在赵漫眼里，林音召有温暖的家庭，幸福的恋情，良好的人缘，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境遇。在她眼里，林音召的一句“至于吗”都是充满敌意的炫耀。因为她什么都有，所以认为什么都不至于。
“我好像给你添麻烦了。”董韶源看着赵漫愤愤离去的背影，表情不安地说。
林音召笑着摇头：“没有，不关你的事。”
“对，她就是神经质。”顾芊接着安慰道，她抬头看见董韶源棱角分明的侧脸，满心欢喜的低下头。“其实大学也很有趣啊。”顾芊在心里感慨。
赵漫冲出教室在校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下车的时候重重地摔了一下车门。司机低声骂了一句：“吃炸药了啊！”赵漫充耳不闻，径直朝一条老巷子里走去，拐进了一家网吧。网吧里昏暗的光线、嘈杂的呼喊声、呛人的香烟味，闷热的空气让赵漫产生深深的厌恶感，她把包猛地朝柜台一摔，柜台后的人闻声抬头，挤出媚笑。
“哎哟！我的妹妹怎么来了？”赵强浮夸地向后缩了一下脖子，故作惊讶地问。
“爸呢？”赵漫没好气地问。她见赵强目光涣散，眼睛下挂了两个大大的眼袋，满脸油光，头发也乱糟糟的，再想到董韶源那干净明朗的样子，心底不禁泛起一股厌恶感。
“在茶馆跟一群糟老头打长牌呗，他还能干嘛？”
“哪个茶馆？”
“就对面。”
赵漫转身要走，赵强叫住她问：“你又要去给爸送钱？”赵漫没理他，赵强于是从柜台后绕出来拉住赵漫。
“给哥一点呗。你也知道，当个网管没什么钱。”赵强干笑两声，尽量使语气轻松些。赵漫甩开他的手，冷冷地说：“上个月是最后一次给你钱，我说过了。”
“你说了，我没答应啊。你不是吊了一个金主嘛，还缺钱？快点，拿来。”
赵强变了脸色，伸出手去抢赵漫的包。
“没有！”
“骗谁啊！”
“我说了没有！”赵漫歇斯底里地叫喊，紧紧抓着包沿，还是没能阻止赵强抢走皮包。赵强翻了翻包，从拿出的信封里抽走一半的钱，表情颇为不满地说：“那个人每个月才给你这么点，你会不会伺候人啊？”
赵漫直挺挺地站着，眼眶发红，死死盯着赵强没有说话。
“你瞪着我干嘛？包拿去！”
赵强把包扔到赵漫脚边，像什么也没发生，回到座位上继续打游戏。赵漫忍着眼泪走到对面的小茶馆，看见赵国华正在和人争执。看见赵漫走过来，赵国华像见到救星一样把她拉到牌桌前。
“我女儿来了，她有钱。”赵国华对着面前的人焦急地说，说完又转向赵漫：“他们说我没钱，不和我打，快点给我钱，再把我之前欠的钱还了。”
赵漫从包里拿出刚才已经被赵强弄皱的信封，赵国华一边嚷着“快点”一边从赵漫手里抢过信封，随后在刚才和他争执的三个人面前扬了扬手里的钱，得意地说：“继续！”
赵漫哼笑了一声，在那一刻，她感觉浓黑的恨意像蚂蚁一样爬遍了全身。心里有种魔咒般的声音在告诉她：“受够了，真的受够了！她要结束这种生活！立刻！”赵漫沉默着走到门口，顿了顿，又走回赵国华身边，掀翻了桌布。
“这是最后一次给你送钱，反正从小到大你也没怎么养过我，我欠你的债，这几年也还清了。过去打我和我妈的帐，我就不跟你算了，反正妈也死了这么多年了，也不会有人劝我原谅你了。”
赵国华抬头看见赵漫脸色通红，眼睛死死地瞪着他，霎时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这死丫头终于要造反了。他提起拳头吼叫着：“有你这么跟老子说话的吗？要你点钱就一副死样子，你孝敬我是天经地义！”
“记住我今天的话。赵国华。”
赵漫说完转身跑出茶馆，赵国华不甘心地跟出去几步对着她的背影不依不饶地谩骂，直到看不到赵漫的身影才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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