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命案
次日，方雨晴早早起床，便飞奔至钟玉燕房内，招呼她着衣洗漱。
“晴姐姐，今儿可真早。”钟玉燕摆开双臂，右手穿过衣袖。
方雨晴暗自窃喜，“今儿，小姐不是要回去了嘛，奴婢自是要早些的。”
昨晚，一想到自己随时随地可能被钟玉良所杀，她便合不上眼，整夜都胆战心惊。
“谁说我今个儿回去？”钟玉燕一脸疑惑地将左手也穿过衣袖，然后恼起来，“不是说好唤我‘玉燕’的吗？”
方雨晴全然只听到了前半句，猛地一颤，手里整衣的动作也不自觉停下来，“昨个儿，少爷不是说了要带小姐回去吗？”
所以钱老爷才叫她领着小姐好好逛逛街，再买身漂亮衣服，也不枉到过京城。
“昨夜里，哥哥来过我屋，说是暂时不走了。”钟玉燕撇撇嘴，显然很不高兴，“晴姐姐是不喜欢玉燕留在这里吗？”
“昨夜里？”方雨晴一愣。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连忙甩手，卖力解释道，“怎么会？小姐待奴婢真真的好，奴婢感激不尽。”
听到方雨晴这么说了，钟玉燕才舒心起来，“这还差不多。”
用过早膳，方雨晴随着钟玉燕在园子里赏景，满园花香。
可是，却不见钟玉良的身影。
明明昨日还凶横恶煞，时刻寻机会想解决自己。可今日怎么这般平静？
方雨晴很是奇怪，不禁脱口而出，“你哥哥呢？”
“哥哥？”钟玉燕先是一愣，接着便不怀好意的盯着方雨晴，怪腔怪调道，“噢，晴姐姐对我哥哥……”
“小姐别胡说！”方雨晴连连摇头，不住地摆手否认，“我只是好奇少爷怎么没有陪着小姐。”
钟玉燕不信，傲娇地鼓了鼓腮帮子，“哥哥也有正事要忙，哪能天天陪女孩子玩耍。”
“你那游手好闲的哥哥还会有正事？”正在这时，方雨晴身后响起了一种颇为熟悉的音色。
她敢肯定，一定是昨晚在钟玉良门外的那人。
“表哥，不许你这样说哥哥。”钟玉燕生气地回过头去，不悦地剜了那男子一眼，“哥哥才不游手好闲！”
方雨晴这才转身，迎面对上一双阴冷的眼睛，一时间寒气逼人。
可怕的男人。
方雨晴禁不住用力地咽了口唾沫。
可片刻后，他便以笑示人，一副温暖模样，“不游手好闲，为何整日花天酒地？”
说完，他煞有介事地朝方雨晴扯了一个嘲讽般的微笑。
方雨晴顿时懵了，他到底在嘲笑谁？
直觉告诉方雨晴：这个男人很危险，比钟玉良危险一万倍。
“看来你很是了解嘛。”不正不巧，钟玉良刚好听到。他手持酒杯，晃晃悠悠地朝园子这边走来。
见状，钟玉燕赶忙上前，夺过酒杯，猛地摔在地上，“哥哥又喝酒，爹爹知道了定饶不了你。”
这时，那男子却邪魅一笑，不屑的摆了摆手，“还是快带玉良回屋休息吧！”言语间，没有半点帮忙的意思。
而这一切，尽收方雨晴眼底。
“哥哥，快醒醒，醒醒……”但钟玉燕没能看到，她此刻全神贯注地晃着醉如烂泥的钟玉良，气急败坏，“等回家了，我定要告诉爹爹……”
然而，并没什么卵用。
于是，方雨晴和钟玉燕只好搀他回屋。
刚进屋，这不安分的家伙便嚷着要喝水，方雨晴正欲去倒，却不想被钟玉良狠狠拽住衣袖。
“算了，我去倒水。”钟玉燕不怿，边离开床，边骂骂咧咧道，“哥哥还说去查案，又骗人！”
查案？
方雨晴冷不丁疑惑起来，难道他说的“自会查清”便指这个？
突然，一股大力将她拉近床头，一双极其清醒的眼睛直视着她，掩声道，“我问过李大爷了，他说你确实去过江南，看来没有骗我。”
什么！
他没醉！
那他为什么要装醉！
“你……”正等方雨晴欲追问，钟玉良却又是一副烂醉如泥状。
而这边，钟玉燕端着水气呼呼地来到床边，一股脑儿全灌进钟玉良嘴里。
“咳咳……”一时间，钟玉良忙佯装被呛醒，“玉燕，你要呛死哥哥啊！”
“活该被呛死。”钟玉燕暴跳如雷，“每次都在表哥面前一副死样，难怪表哥看不起你！”
每次都在那人面前？
方雨晴不禁满腹狐疑地盯着钟玉良。
这里的人都怎么了？
为何都这般将自己伪装起来？
到底谁才是真实的？
而此时，门外却突地喧闹起来，似乎发生了什么。
可钟玉良却无动于衷，倒是钟玉燕起了身，推门而出。
方雨晴连忙跟上。
只见满庭院的官兵，个个刀刃在手。
正当她以为是来抓她的时候，钱老爷却从主屋出来。
于是，领头的那位大人猛地跪地，“大人饶命啊，李大爷被秘密击杀了。”
听罢，钱忠勃然大怒，“怎么回事，不是叫你要好生看守的吗？”
一时间，他变得提心吊胆。
煜王曾明确表示，李大爷是事件的重要导火线，一定要好生保全性命。
如今，人已死，引线怕是已被点燃。
他该如何是好？
而一旁，困惑的方雨晴也终于想起：李大爷因为长期对夫人施暴，前段时间便被钱老爷送去衙役关押起来了。
等等，他被击杀了？
被谁？
她猛地回头，目不转睛地死盯着屋里的钟玉良。
是他吗？
刚找过李大爷，问过他事，接着就被灭口。
方雨晴不禁哆嗦起来。
天啊，这到底是个什么朝代。
难不成下一个死的就是她。
“喂，你怎么了？”就在这时，方雨晴猛地被人一推。
接着，她犹如断翅的小鸟轰然倒地，然后抬头，满眼惊恐之色地盯着眼前人。
那个杀人如麻的伪装高手，钟玉良。
“晴姐姐，你怎么了？”见状，钟玉燕连忙扶起她，并在她眼前晃了晃，“晴姐姐，你不会被吓傻了吧！没事的，李大爷那种人，死有余辜。”
话刚落，钟玉良便双目狰狞。
死了？
怎么回事，明明他才刚刚离开府衙，谁人动的手？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钟玉良一个箭步来到跪地之人面前，揪着大人的衣领，厉声问道，“怎么死的？”
说完，他煞有介事地回头看了眼方雨晴。
难道说，有人正在阻止他调查有关她的事？
她到底是谁？
原本钟玉良已经消除了对方雨晴的疑心。可眼下这件事，让他不得不再次对她起疑。
“你……你问这干嘛？”看到钟玉良这般反常，钱忠不由得神色大变。
这个阔家少爷，天性霸道，天天在外拈花惹草。
平日里从未有过如此严肃而又正经的神色，可今日为何？
这一被问话，钟玉良立马醒悟过来，立马装出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他欺负了方姑娘，要是死状不惨，天理不容！”
话落，明显看到钱忠舒了口气。
然后，他眉头紧锁，十分严肃，“邵大人，快带我去现场看看。”
话末，他试探性地问道，“玉良，你去吗？”看样子，钱忠还是不太放心，想求个心安。
“不去不去，”钟玉良甩了甩手，满不在乎道，“我还要带妹妹和方姑娘去逛街，没时间。不过，钱舅舅记得回头告诉我他的死状。”
听到这话，钱忠才放下心来。
十年前，钟玉良的娘亲去世后，其父亲钟烨便退出朝堂，带着全家人去了百里之外的江南。
而那时，正是当今皇上立新皇后之时。
钱忠不止一次怀疑过钟烨背后的动机，但却一无所获。
“钱大人，这边请。”久跪在地的邵亘听言，立即起身带路。
一时间，院中的人剔剔挞挞，很快离开。
钟玉良这才收起嬉乐神色，蹙眉转身，进了屋。
而方雨晴却是再也淡定不了了。
她满脸惧色地挣开钟玉燕，冲出府门，丝毫不理会身后的呼唤，直奔自由。
可是，到底哪里才是自由。
这时，她的脑子里突然闪现一个地方。然后，她步履如飞。
而另一边，钱忠终于到了府衙。
齐整的牢房，完全没有打斗的痕迹。
唯一让人疑惑的便是死者脚边的木质饭盒，不知何时里面的汤汁全然倾倒而出。
钱忠显然抓住了破案的关键线索，“来人，上银针。”
果然，银针变黑。
“这饭菜是谁送来的？”钱忠咬牙切齿道。
可恶，竟然这般明目张胆地在饭菜里下毒。
“禀大人，今日许夫人来过，并派送了这饭菜。”角落里有人答道。
“何人？”钱忠一愣，显然没能想起是谁。
一旁，邵亘忙提醒道，“方老爷那没有名分的小妾”。
“噢。”钱忠这才想起。
但半瞬过后，他便疑虑万千：她为什么要杀李大爷？
钱忠清楚地记得，许兰心弟弟的债务都是李大爷帮忙解决的。
难不成，因为方雨晴的缘故，双方撕破了脸？
总之，无论如何得先将她抓起来，好给煜王一个交代。
“去方府抓人！”钱忠一声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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