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沈默棠看着眼前的长情,和肇晚,和不认识的少年,脸色完全好不起来。
不小心把人带进来归带进来,他也不想去纠结怎么个不小心法,但是,为什么要带到他面前?
三人三双眼睛皆是落在他身上,带着明显的不明显的各色情绪,但沈默棠丝毫不加掩饰,把不满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先是看向长情,“我传讯符没发到你手里?”
饶是长情也不由得想要避开视线,媚眼一转,刷地瞥向身侧遥遥站着的肇晚,干脆利落选择了甩锅,“尊主,您知道的,我拦不下他。”
沈默棠指指肇晚边上的少年,“那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祝原思心中一惊,面上已是开始发红,他以前没有见过魔尊,但从未听说过,魔尊竟如此的、漂亮?
这样的形容对于一个男子、尤其这男子还是魔尊来说,或许已经不是单纯的冒犯可以说明,祝原思慌忙垂下了视线。
长情还以为祝原思会像在宗外时那样激动起来说上几句,哪知竟就这样被魔尊气势折服,呆头鹅一样没了锐气,长情叹口气,脸不红心不跳道:“孩子没见过世面,非要跟着。”
所以他其实是被参观的那个?
沈默棠转而看向祝原思,“现在见过了?”
祝原思点头点得飞快,仍是一声不吭。
沈默棠笑笑,也就懒得管他,把坐起时顺手搭在腿上的毛毯放到一边,起身绕过团锦走向肇晚,在肇晚身前不远处站定,“你是来见我的?”
肇晚比沈默棠高出一截,粗略估计有一米九几不到两米,所以距离肇晚太近对沈默棠没有任何的好处。
那样的话他得仰头才能对上肇晚的视线,一点都不霸气。
然而肇晚此刻完全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只是被他前来的身姿迷惑,如实点下了头。
沈默棠也跟着点点头,“你要是来见魔尊呢,就等后天上班时间再来,要是来见沈默棠呢,就别再来了。”
肇晚深邃的眉眼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为什么?”
这丝疑惑滚落到沈默棠眼中,转化成他自己的疑惑,他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没有什么为什么,我倒是想问问剑尊为什么要见我,明明宋老先生那边并没有在休息,想知道什么情况直接让长情带着过去就好了。”
肇晚一时说不出话来,倒不是在找什么借口理由,而是他本就找不到缘由,只是一个强烈到无法忽视的念头支使着他,让他来到这里。
两人间的气氛僵持住,长情本以为会有火花乱溅,哪知僵持归僵持,竟安静得不像话。
有风吹来,吹散团锦花香满院。
肇晚神色微变,只见微红扩散出衣襟,不适感再难忽略,但肇晚还是强行忍下,不愿在沈默棠面前释放灵力遮罩。
却被沈默棠全部看在眼里。
“既然如此,”深吸一口气,沈默棠侧目看向长情,“去把宋先生请来。”
长情视线还在两人间打转,哪想到沈默棠突然就转头看过来,尴尬笑笑,见沈默棠似乎并没有多在意他的视线,当即应下转身欲走。
“等等,”沈默棠突然出声拦住长情,指指边上不明所以的祝原思,“把他带走。”
——
院中只剩下他和肇晚两人,长情临出门前还贴心帮他把院门带上,隔绝了遥远几道逃课出来围观的视线。
肇晚不愿意在他面前释放灵力自然有自己的顾虑在,但沈默棠本就身在自家院子,管他什么会不会看着像挑衅或是其他,干脆利落祭出法器封锁了院中所有花木。
腕上银镯瞬间少了一半,动作间琳琅音色都单调起来,沈默棠也没心思去想是否太过大动干戈,只轻哼一声道:“不舒服就直说,强忍着算什么,能算工伤吗?”
肇晚抬眸,眼神中满是诧异。
沈默棠不理会他,继续道:“工伤也不行,你这样是碰瓷行为,我可都记着的,你之前来都没有过敏。”
肇晚总觉得不打断他就再也解释不清了,当即开口道:“在下并非有意。”
沈默棠蹙起眉,“在上也不能有意。”
肇晚被堵了个没话,干巴巴眨了下眼,却听沈默棠还没有结束,继续说道:“再说了,你不要以为我双月宗有钱可以赔你,哪有人肯自愿把银子交给魔修,这一年年的,家底早掏空了……”
沈默棠猛地顿住,不为别的,就因为肇晚从芥子中掏出一个钱袋,递给了他。
没错,递给了他。
肇晚:“不够可以来找我。”
沈默棠:“?”
就没见过。
沈默棠:“你也不必如此执着,我是不会让你碰瓷的,分期就更不要想了。”
肇晚:“?”
沈默棠指指肇晚手中的钱袋,“收回去!”
肇晚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沈默棠又指指院门的方向,肇晚顺着他的指向看去,院门砰然大开,遥远的道路尽头传来脚步声踢踏,长情带来了宋白。
沈默棠:“宋老先生的情况随你查看,呆够了就回去吧。”
说完,沈默棠自顾自转身回到花丛中的小塌前,伸手想要捞起毛毯,动作却猛地一顿。
轻触触团锦娇嫩的花瓣,沈默棠抬起头看向小榻后方那簇几乎彻底枯萎的团锦,鬼使神差开口问说:“剑尊懂不懂怎么养花?就是、救活它那种。”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虽然肇晚没有说明自己的过敏源,但看样子跟他院中的花花草草脱不开关系,一个对花草过敏的人,会对养殖它们有所心得吗?
恐怕不会。
沈默棠这边还在飞速思考该怎样把话撤回,那边肇晚就先开了口。
“略知一二。”
看吧,果然……嗯?
沈默棠回头,带着几分惊异。
肇晚继续道:“不知魔尊困惑为何,在下可以小试。”
沈默棠脑子已经彻底转不过弯来,僵着胳膊指向那簇独特的团锦,那簇曾在肇晚面前被他用法器将根系砸出地面的团锦。
肇晚顺着他的指向望去,因着被小榻遮挡住难以看清,于是提步向他走来,面容冷峻,深邃的眼眸死气沉沉。
而在肇晚的身后,是嬉笑混杂的和乐,是长情和宋白,还有跟着跑来的一众小魔头。
两相对比,只觉落寞。
不受控的大脑、或许是嘴巴再次发挥作用,沈默棠脱口问道:“剑尊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肇晚身形不自然顿了一瞬,强烈指向性的视线没有丝毫的移位,缓缓开口道:“不知魔尊何故执着于一株团锦?”
这话单听没什么问题,和他上面一句接轨就十足的牛头不对马嘴,沈默棠接着反问:“不好看吗?”
肇晚最终站于他的身侧,避开团锦的种植范围,却将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点下了头。
沈默棠笑笑,“就是因为这个。”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肇晚的神情好像在一瞬间有所松动,又在他眨下眼睛的一瞬间恢复如初,这让他很是怀疑自己的眼神。
但变不变又不关他什么事,沈默棠默默看着肇晚再一次将视线移往团锦,怕肇晚观察起来不方便,还将小榻收回芥子,不禁有些紧张。
肇晚却在这时突然道:“不是一直。”
沈默棠被吓了一跳,“什么一直?”
肇晚转而看向他,“我可以救它,但作为交换,我可以再来吗?”
沈默棠盯他盯得眼睛都要酸了,风一吹只感觉眼涩,不得已连忙眨眨眼,清透的紫眸顿时泛上些许湿意,肇晚一怔,慌忙避开了视线。
沈默棠这才感觉好一些,不解道:“剑尊是喜欢双月宗才这样讲,还是说是长天宗那边有什么目的的安排?”
肇晚垂下眸,“只作为肇晚。”
哦~懂了,看来还是应该算作前者,但这样也是不行的,再帅也是不行的。
沈默棠挣扎着伸出食指摇了摇,“虽然我不清楚长天宗的情况,但长天宗姓肇我还是知道的,你应该作为晚er、额,阿晚,偶尔吧,偶尔可以,上班时间的话。”
“记得预约,一定要提前说。”
“用传讯符告诉我也行,你应该不缺。”
“不许抓人,也不许带人来抓人……”
就在沈默棠开始纠结自己是不是已经在忽悠人时,肇晚的神色悄然发生了变化。
不可抑制的欣喜依然冲破桎梏,浓郁的灵力骤然溢满整个院落,冲刷过花木抽出新芽,不合时宜地开了满院。
长情猛地一个激灵,惊觉不对立马扔下宋白冲往魔尊的院子,但还是晚了一步。
肇晚劫持了魔尊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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