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你在喜欢他吗？
你在喜欢她吗？
我在喜欢你吗？
你在喜欢我吗？
只是喜欢，默默地喜欢。
不敢开口怕露了马脚。
露了马脚却还以为不被知晓。
他们是聪明的，一点点触碰就能感受到心底的秘密。
他们是笨拙的，一点点风波却就以为与他不甚有缘。
短暂的国庆假期转瞬即逝。
假期后第一天上课的日子，郭维和邹月就先斩后遭地笑嘻嘻坐到了一块儿。
发生了什么事，同学们不问也都个个心知肚明了。
大家极其默契地沉默着看向他们，然后慢慢从嘴角露出一抹不言而喻的微笑。
从这天起，高二一班的五十四人，便共有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夏西今天心情很好。
一想到马上就能看到以崭新身份示人的邹月郭维，她就情不自禁地就哼起了歌。
像往日一样踏进一班教室后，顺着第一条走道左转直走过去。
不曾想，今天，竟被人霸占了自己的位置。
“夏西，和你换个座位呗！”
眼前的郭维和邹月腆着脸一个劲儿地冲着夏西傻笑。
夏西慢慢收起脸上的笑意，做出沉思的样子。
自己本来和邹月同桌，现在如果要和郭维换座位，那么郭维的前同桌就成了自己的新同桌。
而郭维的前同桌，是杨熠......
没有一丝防备，心跳骤然快了起来。
夏西看着郭维，有些愣神。
“夏西！”
邹月见夏西沉默了良久，轻轻晃了晃她的胳膊。
夏西转头看着邹月，仿佛如梦初醒。
“可以吗？”
邹月小心翼翼地歪着脑袋试探着问道。
“我坐过去，杨熠同意吗？”
夏西刚一开口，又怕被人看出些什么，刚想开口补充一句却被郭维如释重负的笑声给打断了。
“你放心，我早和他说好了！这不就等你点头了吗！”
夏西抿嘴一笑，垂下了眼，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一抹羞赧。
“哦！原来我这么好说话啊！”
正当郭维邹月以为夏西要开口答应时，却见她猛地抬起头，趾高气扬地瞥着眼，摆出了一副不满的样子。
“不是不是，只是因为知道你是通情达理，能够成人之美的好人！”
夏西看着郭维满脸地谄媚，轻哼着笑了笑。
“夏西，你就跟他换个位置呗！”
看着夏西磨蹭了这么久，却始终没给出眼巴巴期盼着的郭维邹月一个爽快的答复，连旁边围观的同学都急着当起了说客。
邹月听着周围的劝说声，一个劲儿地点着头，夏西笑着瞪了她一眼，邹月马上抿着嘴含起了下巴。
“夏西啊！你如果和郭维换了位置，右边坐的可就是张旭尧了哦！”邹月微低着头，腼腆地低着头，眼睛却不停地瞟着夏西。
“看来这座位，今天是换不成了！”
夏西歪嘴笑了笑，顺势把书包搁在了自己的课桌上。
“张旭尧！张旭尧！”
一看到张旭尧走来，郭维马上伸出了胳膊拦下了他。
张旭尧停在夏西身旁，双手插着口袋，微眯着眼。
“现在我正式向你介绍，这是即将坐在你左边的新同学！”
郭维隆重地做出介绍后，拉着邹月兴高采烈地鼓起了掌。
夏西挑了挑眉，一手托起了下巴。
“我什么时候同意和你换座了？”
“你难道不想坐过去吗？”
张旭尧转过身，压着下巴，直勾勾注视着夏西。
夏西看着慢慢逼近的张旭尧，不自觉地把身子向后仰了仰。
“我在这坐得好好的，干嘛要换位置？”
张旭尧笑着，又朝着夏西迈近了一步。
夏西看着那双狭长深邃的眼里满含玩味的笑，两人四目间的距离也不过一乍的长度。
周围突然又冒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交头接耳声。
“你不会是在躲避什么吧？”
张旭尧带着语气里刻意的挑衅，目光依旧直逼着夏西。
空气中，似乎流转出了一些暧昧不清。
盯着张旭尧，夏西的嘴角也带出一抹挑衅。
一手抓过桌上的包，夏西高抬着下巴，大步走向了自己的新座位。
“同桌愉快！”
夏西”砰“地一声放下包，在众目睽睽下对着杨熠说出了她们同桌以来的第一句话。
杨熠看了眼夏西，马上扭过了脖子。
”需要我和张旭尧换个座位吗？”
杨熠冷冷的语气飘来，夏西不禁愣在了原地。
“为什么要换？”
杨熠转过头，只见夏西正匪夷所思地微蹙着眉，半挑着嘴唇笑看着他。
杨熠同样愣了片刻，轻轻挑了挑眉。
“坐！”
夏西笑了笑，悬在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换座后的日子比夏西想象中的要平静很多。
第一日刚成为杨熠同桌时莫名其妙的针锋相对再没出现过。似乎随着杨熠那句淡淡的“坐！”飘到夏西的耳朵里后，他们之间曾经生出的那些虚无缥缈，若隐若现的小小嫌隙瞬间烟消云散到千里之外，荡然无存。
似乎和其他的同桌之间没什么两样。杨熠和夏西也只是每天安安静静地上课，一起暗中较量做作业的速度，一起认真地研究数学难题然后交换意见，一起捉弄后桌无辜的小师妹再假装若无其事……
可那些泛起在他们心中的层层涟漪，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阳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不经意地回头间，夏西还是会被那摄她心魄的侧颜夺去神思。
少年们轻嗅着溢满在空气中青春的芬芳，惬意地享受着此刻淡淡的美好。
高二的篮球赛逐渐接近了尾声。
而几天后，也即将迎来一班和四班的决赛。
这些日子的体育课上，老师一直带着参加篮球赛的同学集中训练，其他同学则是自由活动。
夏西坐在篮球场边，一边懒洋洋晒着太阳，一边欣赏着身为队长的杨熠在球场上的英姿飒爽。
如风的步履，轻盈的跳跃，准确的投篮……
还有围观同学发出的一阵又一阵的热烈欢呼声。
他怎么能这么优秀呢？
夏西双手抱着膝，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一层浅浅的笑意。
“张旭尧，你能不能好好打！”
几声佯怒传到夏西耳里。
不自觉侧过头，只见张旭尧和几个田径队的男生在隔壁的篮球场上一边调笑着，一边随手扔着篮球。
“张旭尧！我要打篮球！你有空吗？”
夏西把手拢在嘴边，笑眯眯地朝张旭尧喊道。
张旭尧回过头瞟了眼夏西，又迅速转头望向空中飞来篮球。
高高伸出双臂轻松地将篮球接了过去，张旭尧转身便挎着篮球朝夏西走来。
“喂！张旭尧！你不打了？”被他撂下的几个男生站在球场大喊了起来。
“不打了！”
“他妈的！说不打就不打，下次再这样以后别找我们！”
几个男生看着张旭尧的背影笑骂着。
张旭尧闻言，咧嘴笑了笑，举起胳膊对着后面慢悠悠地挥了挥胳膊。
“起来吧！”
张旭尧走到夏西跟前，看着她还懒懒地赖在地上。
夏西眯着眼抬起头，缓缓伸出一只手。
张旭尧无奈一笑，一把将夏西从地上拉了起来。
夏西拍拍屁股，走到篮球场中央，顺手接过杨熠递给她的篮球，聚精会神地将篮球对准了篮筐。
篮球虽是朝前飞了过去，但却连筐都没碰着。
张旭尧看着篮球滚到塑胶跑道上，侧过身对着夏西赞扬地点了点头。
“谢谢！”
夏西笑着向张旭尧微微欠了个身。
“你先拍个球给我看看吧！”
张旭尧说完，把怀里的篮球朝夏西抛了过去。
夏西盯着朝自己疾速飞来的球，刚准备伸手去接，却又怕打到自己。
只不过犹豫了一瞬，篮球就已飞到了自己眼前。
夏西盯着球，敏捷地朝旁跳了一步，顺利躲开了篮球的“突袭”。
张旭尧看着夏西躲开了篮球，又急忙转身追向了朝远处滚去的篮球，实在忍不住已经涌到嗓子眼的笑意。
夏西满不在乎地继续抱着球向张旭尧走了过去。
“看好了啊！”
夏西伸展了一下手臂，说完便俯下身开始拍球。
砰砰砰……
不听使唤的篮球在夏西手中越弹越低，没一会儿，就滴溜溜朝旁滚开了。
“这篮球会不会没气了？”
夏西皱着眉看了眼张旭尧，又小跑着捡起了篮球。
张旭尧朝夏西走去，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篮球。
夏西看着同样的篮球在张旭尧手里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来回穿梭在他的身旁。
张旭尧熟练地综合了几种花哨的运球方式，突然立起身，配合上一个矫健的跃起，随手一抛，球便进了筐。
一个漂亮精确的投篮博得了场边同学的喝彩。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完成得干净利落。夏西没想到张旭尧的篮球玩得如此纯熟，她不由自主张开了嘴惊叹着，然后和周围的同学一起鼓起了掌。
张旭尧得意地看了眼正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夏西，嘴边晕开了一层浅笑。
看着朝他滚近的球，张旭尧俯身一捞，朝着篮筐飞奔而去。
“砰”的一下，随着篮球和篮筐发出的巨大声响，张旭尧漂亮的扣篮再次夺得场边的一片欢呼。
“张旭尧你为什么不参加篮球赛？”
几个围观的女生兴冲冲地看着跑到她们身边捡球的张旭尧，眼里闪烁的全是崇拜的目光。
张旭尧回过头，把球抛给了身后的夏西。
“别人问你话呢！为什么不参加篮球赛？”
夏西弯腰抱住球，同样笑问着张旭尧。
“不想参加！”
夏西盯着漫不经心的张旭尧，若有所思地撇了撇嘴。
“你还打不打？”
“打打打！”夏西连声应和着，转身又抛出了个方向感极差的球。
“喂！张旭尧，把球扔过来！”
正在训练的一班同学不小心把球打飞到了张旭尧这边。
张旭尧懈着背，慢悠悠捡起球随手扔了过去。
杨熠站在场边，高举起胳膊，接过了篮球。
“来来来！开始开始！”
队员们急不可待地抢过杨熠手里的球，急匆匆地跑上了场。
“谢了！”
杨熠看着张旭尧，面无表情地道了句谢。
转身上场前，杨熠不自觉地将眼神扫向了抱着篮球站在张旭尧旁边的夏西。
夏西抱着篮球的胳膊突然一紧，匆匆转过了身，背冲向正在训练的同学们。
“以后周五下午赛前培训的时间你教我打篮球行吗？”
体育课围观的人太多，夏西却不希望有人看到自己被一个篮球折腾的晕头转向，手忙脚乱的笨拙模样。
张旭尧依旧站在场边，目光却一直跟随着已经投入到训练中的杨熠。
“行吗？”夏西见张旭尧一直没做声，转过身又问了一句。
“好！”
张旭尧说着，挑起了唇，看着另一边的篮球场不屑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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