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真的？”
夏西的眼里猛地冒出些惊喜。虽说张旭尧答应了她，可如此干脆利落的回答，还是让夏西不免有些怀疑。
“没和你开玩笑，我是说真的！”
张旭尧看着夏西轻哼了一声。
“我也没开玩笑！”
夏西盯着他的眼，愿意相信眼前的张旭尧绝不同于之前只是随口敷衍她的那群人。
“我教你打篮球，你要怎么报答我啊？”
果然，认真不过两秒，张旭尧的脸上又晕开了一层不正经的笑容。
“你想让我怎么报答？”
“要不，以身相许吧！”
张旭尧偏着脑袋，眼角弯起的弧线满含玩味的戏谑。
夏西笑了笑，斜眼瞥着他打趣道，“哎呀！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我可不敢打扰。不过精神上还是可以稍微陪伴一下的！”
话音落下，夏西才想起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张旭尧好像不太喜欢自己拿他和莫俪的关系开玩笑。
果然，张旭尧一字未接，只是当作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倒在墙上带着嘴角还未来得及褪尽的浅笑继续看着比赛。
夏西知道，张旭尧并不是开不得玩笑的人，可只要一提起莫俪他就……
有些愧疚地抿着嘴唇，夏西远眺着篮球场，突然眼睛一亮。
“哎！我们来赌下半场哪个班先进球！”
夏西向右挪了一小步，轻轻用肩膀撞了撞张旭尧。
“赌什么？”
“你说赌什么就赌什么！”一见张旭尧有反应，夏西马上兴致勃勃地侧过身。
张旭尧看着篮球场，陷入了沉默。
“你想好了吗？”
张旭尧懒洋洋地扫了眼夏西。
“赌点有意思的吧！”
“好！”
“输的人要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夏西努了努嘴，犹豫了会儿。
“好！但是有使用范围吗？”
“没有”
“有使用期限吗？”
“没有”
“行！”
“你先选一个班。”
张旭尧很绅士地把决定权让给了夏西。
“我选五班！”
“行，那我选四班。”
随着赌约的立下，随着下半场比赛的一声哨响，夏西不自觉紧张了起来。
两个班的实力相当，夏西目不转睛地盯着不断被拦截，抛出，再接住的篮球，辗转在无数人手上。他们在场上飞跑着，时而被对方的队员截住去路，时而灵活迅速地突出重围。篮球几次从五班传到四班，又从四班传回五班，夏西看着场上队员好几次虚晃却始终未果，不禁一次次紧皱起眉头发出焦急的叹息声。
而她身旁的张旭尧，却是一直安静地站着，没有发出过一点儿细微的动静。
略微侧过了头，看着一惊一乍的夏西，张旭尧眯着眼笑了笑。
终于，篮球传到了五班前锋的手里。夏西瞪大了眼睛，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斜着。她紧握着拳，嘴里不停地默念着“进球！进球！”
在她全神贯注的注视下，只见抱着篮球的同学忽然高高地从地面跃起。
篮球从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到了篮框上，
夏西紧紧咬着牙，只见篮球围着篮筐转了几圈，掉到了外面。
“哎呀！”
按耐不住心中的遗憾，夏西一跺脚，居然叫了出来。
“上课时间！安静点！瞎叫什么！”
物理老师听见夏西的叫声，马上走了出来。
夏西看了眼淡定自若的张旭尧，不禁低头窃窃笑起自己过于澎拜的心情。
慢慢向物理老师转过身去，夏西试探着钻出了一道半虚着的目光。
“老师，不好意思！刚刚有个虫飞过来了！”
“一个虫子，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物理老师拉着脸，说完背着胳膊转身走回了教室。
“看个球居然能激动成那样！”
张旭尧笑看着比赛，从嘴里淡淡飘出一句。
“刚刚五班差点进球了！我差点就赢了！”
“只是差点而已，所以你还是没有赢。”
夏西义愤填膺地瞪了眼张旭尧，张旭尧继续笑着突然变幼稚的夏西。
篮球赛继续进行，夏西和张旭尧的赌局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
夏西的眼睛一刻不离被四处传递的篮球，身体也不自觉跟着篮球的运行方向左右移动着。
“别那么激动！听天由命吧！”
夏西没有理会嘲笑她的张旭尧，身体依旧保持着倾斜的角度。
可事实证明，场外观众激动的内心实在影响不到场上球员的技术发挥。
电光火石间，篮球飞到了四班同学手里。
只见那名被围追堵截的同学突然停在了三分线外，高举起手臂，扔出了手里的球。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有那颗飞在空中的篮球还继续前行着。
“啊！啊！啊～”
篮球进筐了，夏西再次不受控制地叫了出来。
刚刚赢下赌注的张旭尧，脸上重新浮现了得意的笑容。
“激动也没用，该是谁赢还是谁赢。”
瞥了眼满脸怨念的夏西，张旭尧幸灾乐祸地说了一句。
“你们俩给我站到教室门口来！”
伴着一串疾速的脚步声，物理老师终于忍无可忍地第二次走了出来。
夏西意兴阑珊地耷拉着脑袋朝教室门口走去，而她身后的张旭尧却是笑得怡然自得。
“你们要再不安静，就直接去班主任办公室！”
即使老师不说，夏西现在也只想安静地靠门站着。
“哎！愿赌服输啊！”张旭尧挪了一步，凑到夏西身旁低声提醒道。
“知道了！”
“哎呀！平白得来一个指使你的机会！”张旭尧低着眼，笑看着垂头丧气的夏西。“我一定要好好想想怎么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
“你能安静点吗！”
“OK！”
张旭尧笑了笑夏西此时“萎靡不振”的样子，马上闭上了嘴。
两分钟后，夏西忽然伸手轻轻拍了下张旭尧。
“那个，要求不要太过分啊！”
张旭尧闭着眼，不看夏西，也不理她。
“行不行啊？”
夏西见张旭尧故意不理她，又轻轻踢了一下他的鞋。
张旭尧默默收回了脚，依旧不做声。
“喂！”
张旭尧还是不理。
“喂！”
最终，夏西的坚持不懈，只能引起物理老师的关注。
“你们能不能安静！”
听到老师的爆破音，夏西别过了脑袋。紧贴着门的张旭尧悠闲地闭着眼，嘴角一直保持着优美的弧度。
讲台下，忽然冒出了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低头用脚尖在地上画圈的夏西，听到了同学们若有若无的小小骚动，漫不经心地抬起了头。
只见好几个同学一边笑看着她和张旭尧，一边捂着嘴窃窃私语。甚至还有同学对着她们俩做出了些引人遐想的暧昧表情。
什么情况？
夏西陡然皱起了眉头，她回过头去，歪着脑袋像是质问似的看着张旭尧。
张旭尧看着同学们的反应，居然不紧不慢地眯眼笑了起来。
明明知道暗藏在同学们浅浅坏笑下的那层含义，张旭尧竟是全然不在意。
夏西白了眼张旭尧，对着还在向她挤眉弄眼的同学挤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
然而底下的同学们似乎豪不在意她的回应，仍然满心欢喜地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
无奈中，夏西眼神一转。
这次看到杨熠的眼睛，夏西没有躲开，反倒是一直认真注视着他。
夏西希望，杨熠能从她的眼里看懂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杨熠淡淡地看了看夏西，没一会儿，满不在意似地撇开了眼。
他会误会吗？
夏西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产生这样的想法？也许杨熠根本就不在意她和别人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可刚刚，她却隐约从杨熠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不悦。
可当夏西看到杨熠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时，又开始疑惑，那道若隐若现的不悦目光是否真的闪现过？也许，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呢？
无数问题盘旋在夏西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直到日暮西沉，夏西仍然没想明白。
夜幕拉下了，月亮爬了出来。
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起，同学们迫不及待地背起包，走出了教室。
“嗨！”郭维走了过来，顺道和夏西打了个招呼。
夏西笑了笑，算是作为回应。
“夏西，我先走啦！”
“嗯！你去吧！拜拜！”
“拜拜！”邹月朝着夏西挥了挥手，拉着郭维走出了教室。两人依旧是有说有笑。
夏西不慌不忙地清好书包，背了起来。
空荡荡的教室，不禁意回头，又看到了他。
“还不走啊。”
空气中飘散着一些局促，夏西挤出一个笑，有些生涩地向杨熠打起招呼。
杨熠站在原地没动，沉默地看了夏西。
轻轻将椅子推到课桌下，杨熠转身走向了教室门口。
夏西看着杨熠的空荡荡的座位，呆呆愣了两秒。
教学楼的灯一盏接一盏地灭了，热闹的操场逐渐安静了。带着静谧香味的月光洒在人心上。就算是夜色暗了，也能清楚地照见人们心头的那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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