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寒假
上大学后的第二个寒假终于到来了。
柳青青回家的票是1月10号的。车票是在B大的同学帮忙定的。他们一共4人，原来在同一个高中，高考后都来到了帝都求学。四个人里面只有B大的这个是男生，其余三个都是女生。订火车票这种活当然是男生来做了。
当柳青青从B大的同学处得知车票已经订好的消息后，就趁着中午吃饭的时候告诉了乐子衿。
乐子衿的车票竟然还没订。
“你现在都还不订票，到时候年底了怎么回家啊？”柳青青想想春运的情景，都为乐子衿捏一把汗。
“没事，我15号才能考完。到时候再说吧。”乐子衿似乎并不怎么担心。
想想自己竟然这么早就回去了，留下他一个人，还要参加考试，柳青青心中竟然有些过意不去。
“你早点回去也好，剩下的几门我可能会考得更好一些。”
乐子衿的话让柳青青有些不解。
什么意思啊，是在说我影响你复习备考了吗？柳青青撅着小嘴咽了一口饭。
“到时候我送你。”
“不用了，你好好复习吧。”柳青青决定冷静一下。
帝都到柳青青生活的Z城今年刚刚开通高铁。早上九点出发，傍晚六点到。
乐子衿10号的考试是下午的，所以早上两个人一起吃了早餐后，他还是执意送她去车站。
柳青青的行李箱又大又重。
乐子衿拎起来感觉都很沉。
“里面都是给家人、朋友带的礼物。”柳青青见乐子衿拎箱子的时候皱了皱眉，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学校东门外的稻香村的东西没有前门的那家店的质量好，你要是带点心的话，可以去那里。”
乐子衿没有说话。
一路上柳青青一直在说个不停，乐子衿只是在认真地听着，偶尔附和一两句。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开车出门的人太少，车子很快就到了西站。
从下公交车的地方到候车厅要穿过一个过街天桥，很不巧的是，今天上行的电梯竟然坏了。乐子衿只能徒手拎着箱子上去。
登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乐子衿感觉手臂有些酸酸的。
柳青青跟在她后面竟然还没有他爬得快。
等到她气喘吁吁地登上来时，脸色已经有些发白，和她红色的帽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穿过天桥走不久就是候车厅了。乐子衿只能送她到这里。
此时柳青青才意识到两个人就要分开了，心中突然多了许多不舍。
就在她酝酿情绪的时候，有人在叫她“柳青青。”
是一起的另外三个人，原来他们也已经到了。
柳青青朝他们挥挥手。
三个人比柳青青早到十几分钟。刚才看到柳青青一直和一位长得高高的男生走在一起，心中已经猜到柳青青这里可能有情况了。于是三个人拖着行李箱小跑着过来了。
“你们来好久了？”
“没有，也刚到。”
“柳青青，这位是谁啊，也不介绍一下。”
“你们好，我是乐子衿。”乐子衿很礼貌地朝三个人打着招呼。
“你好，我是陈勤。”
“你好，我是苏艳丽。”
“你好，我是周玉清。”
“那个，谢谢你，你赶紧回去吧，下午还有考试。”柳青青嘴上虽然说着让他回去，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舍，只是当着三个人的面也不好表现出来。
“一路上就要麻烦你们了。”乐子衿说着将柳青青的箱子递给了唯一的一位男同胞陈勤。三个人中只有他一个男生，看身材虽然算不上强壮，但是也没那么单薄。而且和另外两位女生比起来，他的行李是最少的了，只有一个很小的箱子。
“没事，应该的。”陈勤将行李箱接了过来。
柳青青有些不好意思，“那啥，陈勤，还是我自己来吧。”
“没事的，你的箱子这么大，等会上车会不方便的，你还是拉我的箱子吧。里面除了电脑和IPAD没别的了。”
柳青青笑了笑，将陈勤的箱子接了过来，果然很轻。
“我走了”乐子衿说。
柳青青点了点头，“我下车后给你发微信。”
和其他三个人挥了挥手，乐子衿转身离开。
检票、候车、上车，还好有陈勤在，一切都还顺利。
他们四个人的车票是连号的，在5车厢的。一路上谈论最多的话题就是乐子衿。
车子到站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四个人的家里都来了人来接，于是他们就在车站作别。
奶奶和爸爸一起来接柳青青，妈妈今天在医院值班，爷爷在家里准备饭菜。
坐上老爸的车，看到奶奶慈爱的笑容，柳青青感觉心里都是满满的幸福。
一路上和奶奶话着家常，车子很快就开到家里。
柳青青的家在Z城市区一座中等的小区，小区一共有15栋楼，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是里面绿化建得很好，楼间距也很宽，篮球场、游泳池都有。他们家住在最中间的12栋23楼01号房。房子是四室一厅，爷爷奶奶也都住在一起。
还没等爸爸开门，爷爷已经听到他们的声音，把门打开了。
柳青青给了爷爷一个大大的拥抱。
大半年不见了，爷爷很是想念唯一的孙女儿。
柳青青的妈妈是内科医生，今天要值班到十一点才能回家。对于父母经常需要值班这件事，柳青青从小就已经习惯了。
今天的饭菜是爷爷下厨做的，都是她爱吃的菜：清蒸海鲈鱼、白灼虾、手撕鸡、炒花甲、蒜蓉菜心、西红柿鸡蛋，还有红枣枸杞黄芪花胶煲土鸡。
柳青青最喜欢的靓汤就是这个了。
吃饭的时候，三个人都看着她一个人在大快朵颐。一大碗鸡汤下肚，柳青青感觉整个人又恢复了活力，坐车的劳累已经不见踪影。
然而爷爷奶奶心疼孙女的心情却更加浓烈，“来，青青，吃块鱼肉。看这么久没回家，小脸儿都饿瘦了。”奶奶一脸关切的表情。
“是啊青青，赶紧吃只虾。”爷爷将剥好的虾肉递了过来。
柳青青嘿嘿笑了笑，“奶奶，我真得瘦了？”这个年纪的女生恨不得自己能够瘦得像竹竿一样。听到有人说自己瘦了，那比在大马路上捡到毛爷爷还要高兴呢。
“赶紧趁热吃。爸，妈，你们也吃，别光紧着她。”青青爸爸看到两个老人见到孙女儿，连吃饭都快忘记了，赶紧提醒了句。
“奶奶，你也吃块鱼”说着将一大块鱼肚子上的肉夹到奶奶碗里，又给爷爷夹了一根青菜“爷爷，你也吃。”
两位老人已经乐得合不拢嘴。
就在这时柳青青隐约听到手机响了。
手机还在书包里，她一直没有拿出来。
打开手机一看，天呢，已经5个未接来电了。柳青青看了看号码，全都是那个已经印刻在脑海中的号码。于是赶紧回了一条短信，“平安到家，在吃饭。”
“嗯，好。”
再次回到饭桌的时候，柳青青的心情似乎更加高兴了。这么多电话，嘿嘿，看来大神心中还是挺在乎她的。
吃完饭，柳青青陪着奶奶一起看电视，一直到妈妈下班回来。柳青青和妈妈聊了几句就被打发上床赶紧睡觉。
许是好几个月不见的原因，柳青青晚上缠着奶奶和自己一起睡。奶奶疼爱孙女儿自然是满口答应。倒是柳青青的妈妈忍不住担心，柳青青晚上睡相不太好，不要害奶奶感冒生病了。
祖孙俩躺在床上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奶奶不停地问柳青青在学校的各种事情，当然问来问去最终还是绕到了有没有谈男朋友的问题上。奶奶是一名退休多年的老护士。一辈子在医院里勤勤恳恳工作，可以说是千奇百怪的人都见过，但是思想上还是比较传统的。担心孙女儿太早谈恋爱容易吃亏，所以一颗心总是提心吊胆的。倒是柳青青可能坐了一天的车太累了，听着奶奶熟悉的声音，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奶奶起床的时候，特意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可是等她洗漱回来却发现柳青青已经穿好衣服，整理好被褥。这让她很是吃惊。
“青青啊，你怎么不多睡会儿呢？”奶奶的生物钟是多年养成的，每天到点就醒了。可是柳青青一向都是有睡懒觉的毛病的，多年来一直都是。
爷爷从洗手间出来，看到柳青青也起床了，“青青，等下陪爷爷下去散散步，锻炼身体。”
“好。”刚说完就钻进了洗手间。
奶奶早起后的工作是准备一家人的早餐。爷爷起床后一般是在小区里走上几圈，然后活动活动。
今天有柳青青陪着，爷爷的心情似乎格外得好。一路上遇到了一些认识的老头、老太太，都会很热情地给人介绍，“这是我孙女儿，放假回来了。”柳青青赶紧跟着一个个打招呼。
爷爷的身体非常好。别看已经快要七十岁了，白发仍旧很少，脸上的老年斑也很少。身体也没有像大部分中老年人那样大肚便便。只见他身轻体健、耳聪目明，精气神一点儿都不比年轻人差。
这么好的身体，可能与他做了几十年的老中医有关系。如此虽然早已经过了退休的年龄，却被医院返聘回去，每周还要上三个半天的班。而爷爷也自认为身体很硬朗，还能够继续为社会做贡献，就答应了医院返聘的请求。
柳青青还像小时候一样挽着爷爷的手臂。爷爷给她的感觉一直都是这么亲切、温暖和幸福。
陪爷爷一路走着，自然少不得聊些什么。爷爷的问题似乎和奶奶的问题差不多，问问学习压力大不大，作业多不多，同学相处得都还好吗，宿舍里住得还习惯吧……然而一个个问题问完后，还是回到了谈恋爱、找对象的话题上。
“青青，有没有男同学和你关系比较好的？”爷爷的问题似乎比奶奶的更委婉、更含蓄。
柳青青心想，和自己关系好的男生可不少。虽然明知道爷爷话里的意思，但是却故意装作不懂的样子，“有啊，爷爷，很多男同学和我关系都很好。”
爷爷竟然没有听出来柳青青是故意在逗他，“那有没有哪个男同学关系更好一点的？”
“这个啊，我得要想想了。”柳青青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眼睛的余光却瞟向爷爷的方向，见爷爷似乎在着急地等着，于是说“倒是还真有一个。”
“是嘛？他是谁啊？叫什么名字，学什么专业的？”
“他姓吴，叫明史，计算机专业的。”
“学计算机的，嗯，专业还不错。”爷爷一边点头一边又看向她。
柳青青赶紧很识趣地说“他家在北京，家里只有他一个。”
爷爷再次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他个子多高，脾气好不好？”
“个子嘛，挺高的，脾气还马马虎虎。”
“脾气马马虎虎？这是好还是不好啊？”
“哎，说不太清楚。”
爷爷本来高兴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
快走到楼下的时候，爷爷突然说，“我们回去吧。”
“爷爷，我们才走了两圈，你平时一般不都是走三五圈的嘛？”
“爷爷今天走累了，走赶紧回去吧。”
柳青青看着爷爷的背影心中竟然莫名得有些酸酸的感觉。隔代亲大概就是她和爷爷奶奶这种关系吧？
回到家的时候奶奶还在准备早餐，看到他们爷孙俩这么快就回来了，赶紧从厨房走出来，“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爷爷没有说话直接去了书房。
柳青青走到奶奶身边，“爷爷可能听到什么事儿了要和奶奶说。”
“跟我有啥好说的，我才不听他说呢。”奶奶一边说着，一边往厨房里走。此刻锅里正煎着柳青青爱吃的荷包蛋呢。荷包蛋煎老了可不好吃。
柳青青跟着奶奶进了厨房。
见她进来，奶奶赶紧说“这里面烟熏火燎的，你赶紧出去。”
柳青青见奶奶来推自己，赶紧挪了挪位置，“奶奶，从今天起我开始跟您学做菜。”
奶奶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前的柳青青可是连厨房门都不愿意进的主，现在怎么愿意学做菜了呢。
“等我学会了，也让爷爷奶奶尝尝我做的菜，让你们享享福。”
柳青青的话虽然听着有些假，但是奶奶听起来还是蛮受用的。
吃完早餐柳青青去自己房间看书。虽然说是看书，其实不如说是想抽时间和乐子衿聊聊天。从昨天回到家到现在，她只给大神发了一条短信。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柳青青看了看时间，刚八点，大神应该早就吃过早饭了吧？不知道今天有几门考试？
“你吃过早饭了吗？”开场白竟然是这么老套，柳青青为自己的创意感到很尴尬。
“吃了。你呢？”
“我也吃了。你今天有考试吗？”
“下午两门。”
“哦，那你好好复习吧。”
“？”
“我是说不好意思打扰你。”
“你已经打扰了。”
“哦……”外加一个吐舌头的表情。
“能上网吗？”
家里只有一台电脑，在爷爷的书房里。柳青青不确定今天爷爷会不会去上班，所以先回了一句“我先问问看。”
手机另一边的乐子衿忍不住露出一丝浅笑，上网还要申请吗？
“期待结果。”
柳青青来到客厅，见爷爷正跟在奶奶后面说些什么。此刻见柳青青突然冒出来，忙停了下来，“青青啊，你不是在看书吗？”
“是啊，爷爷，你今天要去医院上班吗？”
“今天星期三，上午要去。”奶奶一边扫着地一边说。“你看都八点多了，你还不去上班？”见扫帚已经扫到了爷爷站的地方，他竟然没有及时闪开，奶奶有些不悦地赶紧催促他去上班。
爷爷有些心有不甘地说了句，“好，我去上班了。”
爷爷上班必带的几样东西：帽子、围巾、手提袋、雨伞及老花眼镜。这些东西一般都放在门后的壁橱里。柳青青听到爷爷要去上班，赶紧将这些东西准备好递给爷爷。
“还是我们家青青知道心疼爷爷。”
“我走了啊。”爷爷将东西拿好，虽然是对着柳青青说的，但是感觉这句话是故意说给奶奶听的。
“走吧，走吧。”奶奶已经显得有些不耐烦。
柳青青将爷爷没有戴好的围巾理了理，然后送爷爷出门。
回到家里的时候，柳青青直奔爷爷的书房。
电脑，她心痒痒了好久的电脑，以及远在北京的那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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