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不是不报
淡绿色的绸伞重新将楼上几人的视线隔开,冷月凰没有与他们打招呼,转身,随意选了一处方向便离去了,这莫名的举动倒是教那本意是暗送殷勤的人吃了个实打实的闭门羹。
舒漓尴尬地摸了摸鼻头,随即转头看向一旁的冷子墨,“原来我这表妹是深藏不漏,表兄是否早就知道了?”
冷子墨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语一字,平静的神色教两人才不透彻。
舒漓无趣地转向一旁神色复杂不知作何想的白家侯爷,“呐,我说白兄,既然你不要我表妹了,就让给我好了……”
“谁说本侯不要她了?”
在场之人均是一怔,看怪物一般看向那发话的人,谁不久前才说的看着人家都嫌脏?这人心没变得这般快的吧?
恍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的人面上闪过一丝明显的难堪,随即抬袖假咳了两声掩饰尴尬之色,不自然地解释道:“那个,本侯只是一时生她气而已,现下误会解除了,自然也没有那般不待见她了。”
“……”
“今天就到底为止,我有公务在身,就不奉陪了,告辞”,却是步行至门口时,顿了步子道,“若是侯爷自觉有愧于她,就莫要让她再受委屈嫁了你分家的傻子”。
白逸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自然,我会好生与父亲商议的”。
随即,白逸也告辞离开了,徒留舒漓睁着一双妖娆的桃花眼像发现了新大陆似得看着那空无人烟的房门,良久,突然大笑一声,道了句“有趣”,便也跟着大步离去了。
*
这随意地一走,冷月凰就不知道弯到了哪个方向,眼见着前面不远处是一波光粼粼的大湖有些熟悉,却是硬是记不太清晰。
湖上面有不少大小画舫,柔媚的歌声,动人心弦的琴声时时传出。
这是什么地方?以着这脑子的熟悉度,当是来过才是。
左右想不清楚,本打算离去,却是刚一转身,身后已是站了一人。
眼前的女子薄施粉黛,身穿一身淡粉色的裙装,头上斜簪一朵素白的玉芙蓉,看着好生清雅脱俗。
那女子对着她躬了躬身,柔着嗓音道:“冷小姐,我家主人有请。”
冷月凰不解道:“你家主人是谁?”
“你去了就知道了。”
她当她傻的?一看就来者不善,“我内急,恕不奉陪”。
却是刚走一步,就被一只柔荑拦住,女子声音依旧温柔,“小姐请船上急”。
我急你妹!
“……”
看了看前面不知何时出现的几位女侍,冷月凰微微叹了一口气,抬脚跟着这女侍走了。
等上了船,她才知道,这些不过是古代的高等妓舫,船上琴声泠泠若水,与那船下清波相称,秋风中轻纱隐隐,暖香怡人,金线勾勒的华服衣角若隐若现。
果然是比什么夜总会高雅脱俗多了。
抬眼看向这里最大的主子……原来是他。
白纱之后,软榻上的人披散着一头丝缎般的长发,简单披了一件衣衫斜躺在一酥胸半露的美婢腿上,似是才睡醒一般,面容上全是初醒的慵懒,淡淡地睨了一眼站在船中的人。
“月凰终于舍得来见我一见了?”
慵懒的话语还似带着浅浅的情意,像是怀春娇嗔的少年郎似得生涩又勾人。
冷月凰淡淡瞥了一眼那魏家最是受宠的嫡子魏凉川,也不拘谨,随意寻了一处靠着船沿的位置坐下。
“你既是‘请’我来,咱们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不走那些弯弯绕绕的。”
已是快晌午的时间,她赶着回去吃上一口午饭果腹,可不想与这魏小狐狸进行什么深入“勾搭”。
“月凰你既是这般说了,那本公子也就不与你绕来绕去了玩儿这无趣的情话游戏,你直接与我说,你考虑得怎样便是。”
“什么考虑得怎样?”
冷月凰心头一紧,却是面上故作镇静,微微蹙起了眉头……这原主怎么和这魏凉川还有什么交易?
魏凉川嘲讽地嗤笑一声,语气里含着隐隐的怒气,“爷倒是想知道,你这大小姐在衙门了走了一遭,难不成真的把脑子给弄坏了?你在九云山庙会之日所说尽全是唬弄本少爷的?”
“什么意思?!”
原来,九云山庙会时,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他却是没就此事多说一字,只一声邪肆冷哼打断了她的思绪。
“不知好歹!枉费了本公子对你一番青眼有加,想不到你竟是这般来报答我的。”
冷月凰一挑眉,“三爷这‘青眼’,我怕是受不起”。
“冷月凰,爷这里提醒你一句,莫要等到这京城没你容身之地时才来求你,爷明白地告诉你,那时候,爷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听着这分明十足的威胁之语,冷月凰却是不以为然,她生于世间,何时甘愿受他人钳制?
“三爷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的。”
说完,她便拱手打算告辞,却是还没走出几步,身后阴冷的声音突然响起,“爷允许你走了?”
她毫无畏惧地冷笑一声,“呵,怎么,三爷这是打算留我在你这画舫上用午膳?”
“是,又怎样?”男人一双黑黝黝的眼珠子看着她,幽深得难以捉摸。
“恕在下无甚兴致奉陪。”
“那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冷月凰转身正要离去的步子一顿,转头,眸色平静地看着身后的男子,“罚酒?”
“难不成你还以为爷的船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上的?”
此话一出,冷月凰面色微微变了一变,转头看向那香案上一根烧了少半截的香,神色瞬时苍白。怪她疏忽,还以为这就是普通暖香,再转头看船前后左右,俱是被侍女守住,逃脱不得。
“以前见你与别人不同,不打算把这‘噬心’用上一用,今日看来,哼,也不过如此。”
话语刚完,冷月凰便是觉心口一阵剧痛,“噗”的一声便是吐了一口心血出来。
“唔。”剧痛之下,女子面色苍白,低着头,身子抖得厉害。
“怎么样,这滋味?”软榻上的人面上无半分怜悯之色。
却是身中“噬心”的人突然笑得疯癫,再抬起头来之时,已是泪流满面。
“呵呵……都在逼我,都在逼我!”
看着女子面上凄凉的笑意,魏凉川皱了眉头。
“魏凉川,魏凉川……”心若死灰的女子此时已是满眼恨意,颤着手指着那软榻上愣住了的人,悲切道,“你也和那些负心人一般……负我一片情深!”
“情深?”
良久,魏凉川才大着脑袋呐呐吐出这两字,她何时对他情深了?他怎么不知道?
“你以为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为什么?”面对女子泣血般的痛斥,一船的侍女呆了,魏凉川自己也呆了,良久,张了张嘴,哑然道:“你,你不是一心向着那三王爷么?”
怎般就成了一颗心挂在他魏凉川身上了?
“你……好般无情!”
听着男子这般无心之话,女子飘摇着身子站起来,却似发狂一般猛然上前几步将香案一下推翻。
“我若不是为了你,会去接近侯爷?若不是为了你我会名声尽毁?若不是为了你我会去接近那三王爷?你这话倒真说得出口!”
魏凉川看着那被打翻了的香炉,微微蹙了眉头,再抬头看着正眸色凄然,满眼谴责地看着自己的人,神色复杂。
女子捂着心口,步伐不稳地向着他走来,在他三步之外停了下来,面色凄然地看着他。
“魏凉川,你是否无心,那样的话都说得出来?你可懂心痛心碎的滋味?”
心痛?心碎?
呵,他魏凉川从来就不知这是什么东西。
心下正是起疑,那次远观倒是不觉得,只以为她是有所保留,今日一见,怎的性子变成了这幅“情深”德性?
正是想不明白,突觉面前人影一闪,反应过来心道不好。
“别动,你鸟在我手上,我保证在我脖子断掉之前你这货断得更快。”
-。-!!反正,她摸习惯了,这什么棍棍棒棒啊,都不是事儿……
*
这魏凉川可不是个弱坯子,身上没带匕首之类的利器,她冷月凰不敢与她用君子的方法硬拼,是以,只能出此下策。
当然,战场如商场,商场如战场,要整死对手,讲君子那才是脑子被门夹了。
于是,在场的所有婢子石化了,魏凉川脸黑了,掐着她脖子的手颤抖得厉害,恨不得一爪子直接将她灭了。
“冷月凰,你无耻!”
冷月凰冷哼一声,一手捂着刺疼得厉害的胸口煞白着一张脸道:“为了保命而已,无所谓耻不耻。”
然后,她唇角一歪,露出一颗小犬牙出来,在天光下恁的有些闪闪发亮,阴阴一笑道:“三公子好生无眼色,你没瞧见我这长得好好的不是?”
魏凉川一口气噎在喉咙硬是哽不出来,瞪着她越是黑了脸,仔细瞧去,还是会发现,黑中带着一抹薄薄的红晕,倒是别有一番媚态。
可惜了某人是个不懂风情的主,右手恶狠狠一捏,“把手放下!让你那些个婢子全给我退下,你要相信我知道你这货是个怎样的结构,有那实力将它全根扭下来喂狗!”
魏凉川面色疼得由黑转白,良久,才阴着脸放下手,对着一旁拔剑的婢女使了个眼色。
那些婢子刚放下剑,退下一步,冷月凰急这才又掐着魏凉川的脖子,冷冷地对着那些个有些不知所措的婢子吼道:“若是要你们主子今日在这里殒命,就给我乱动试试!”
话说,老是捏着人家那处还是不怎么好……咳咳……所以,得了机会,还是换一处地方……摸活的,总还是觉得别扭……真的。
主人都不敢多说什么,一众的婢子果然是站在了一边再是不敢乱动,只得怒瞪着她。
看着那些个婢女都站在了三步之外的地方,冷月凰这才微微放松了一口气,掐着魏凉川脖子的手却是一刻不敢松。
只是,现在制住了大BOSS,难保待会儿跑路的时候被这些个武功不弱的婢子抓去,那时候才是要死人的。
于是,某人转了转眼珠子,便是对着那些人又命令道:“你们,所有人,都把衣服给我脱了,给我脱得干干净净!”
几句话下来,不光是魏凉川再次愣住了,那一众的婢子全部震住了。
看着没动的一众人,冷月凰面色一冷,手下的力道加重了些。
“本小姐话不说两次,我数三声。”
她冷月凰可是说到做到,若是万不得已,她不介意这魏凉川与她陪葬。
“一,二,三……”
或许数到二时她们还会犹豫一瞬,这大半天的,虽然这处是歌姬楼船,可好歹还懂些廉耻,再不说周边还是不时有别家的楼船经过,若是看着这番光景,那不得羞死人了。
可是,数到三时,一众的人都似跟商量好似的脱起了衣衫,一件件绫罗滑落在船板上,不多时便是一片□□无限。
冷月凰不是魏家的人,她是不知道那魏家的人对待背叛的人的狠毒法子,这些个魏家老爷子亲自给爱孙挑选的婢子又哪个敢拿他心肝孙儿的命去开玩笑?
不过,好歹这楼船四周还有些挂着的轻纱,能遮去大半的风景。
淡淡地打量了一番那些个胸大臀圆的美人坯子些,冷月凰转头瞥了一眼此时已是面色平静的人,叹息道:“可惜了,三公子那处不咋滴,美色在前也享受不了个什么乐趣。”
“那你要不要来试试?!”
魏凉川再次面黑气结。
“不用了,你还是好好伺候这些美人罢”,冷月凰冷冷一笑,手上力道却是不松,“我要的不过公子一句承诺”。
“什么承诺?”
“放我走。”
“若爷不放呢?”
“不知道爷相不相信,我其实有比掐脖子更容易让你断气的法子。”人的颈动脉窦接近体表,所以对外来的刺激相当敏感。当它突然受到机械性压迫或牵拉时,便会产生心血管反射,使血压下降、心跳减慢,导致脑部血液的暂时减少或中断而发生晕厥。压迫了双侧颈动脉窦,就可能出现心跳突然停止,造成猝死。
她想要杀他,卡脖子可不是什么好的法子。
“那你的意思是,你是放了本公子一马?”
“怎么想随你。”
“你走吧。”
听着这么爽快的话,冷月凰倒是有些受宠若惊,“真的?”
“你若想留下也可以。”
“那多谢了”,手上一推,她便是把人给直接推回了软榻,人也顺势跟着往船外一滑,“噗咚”一声落入水里不见了踪影。
只剩一众的人大眼瞪小眼。
倒在软榻上的人阴着脸瞪着那人消失了的地方好久,突然动了身子,从软榻上坐起来,眼中神情莫名。
“爷又没说不送你回去。”
瞧这戏给演得……想不到这丫头还真是有两把刷子……不过……魏凉川郁卒地看了一下下半身……
*
“哎,爷,您看这都快过午时了,你还是先用膳吧,莫把身子给饿坏了。”
“莫急莫急,你命人将饭菜给爷温着便是,爷再钓一只鱼上来。”
一身蓝衫的人好整以暇地拿着钓竿捋了捋细细的鱼线,然后两眼巡视般地在湖面扫视了一圈,似是在寻鱼多的地方好甩鱼钩下去。
谢小包一脸苦色地看着自家主子,这到底算什么?大中午的跑来这花柳地钓鱼,爷倒是行事越来越疯癫奇怪了?
“爷,这钓鱼是有益身心的好事,可您也得爱惜自己身子啊?小包给您跪了成不?”
“哎呀,边边去”,舒棠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平静的湖面道,“你若是不喜站着或是坐着,觉得跪着舒服便给爷跪着,爷不拦你……”
却是还没说完,眉色一喜,“来了来了”。
于是,某人手上鱼竿果断一甩,鱼线以着很是优雅的弧线扔了出去,随即一扯。
于是,谢小包以着此生最是惊恐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说半个“鬼”字,两眼一翻,就那么晕了过去。
河中,此时,一颗湿漉漉的脑袋从水面浮起,阴森森地盯着这处……却是盯久了,眉头就蹙起了。
那厢舒棠却是面色越是喜色,“哎呀,怎么钓鱼都钓得到一个美人鱼?”
却是还没等他屁颠屁颠地收钩钩,那人就默默地游远了。
“……”
(https://www.tyvxw.cc/ty149539/8692997.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