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第228章
“侯爷, 伯爷,快快请起。”
司礼监代掌印大太监赵喜宣完封爵的圣谕, 立刻弯腰,殷勤的把赵怀b搀了起来, 言语间很是亲厚巴结。
三爷现在还在晃神中,这就成伯爷了?京城巨变,他可是半分力都没出,就只避祸家中,竟还捞了一个延袭爵位到手!回味起来,整个人就像踩在云团里一样,半分不踏实。
老永安侯意气风发, 正是得意的时候, 看见三子这没出息的模样,一下落了脸色,若非有外人在场,定是劈头盖脸一顿好斥
“有劳公公了, 不知老夫之孙秉安, 何时能归府?”
这事最要紧,人已经离府三四日了,好歹给个准信啊。侯府里大大小小的主子这会儿也竖起耳朵听着,都知道重头戏还没来呢。
“说到这,还要贺喜您老人家!小赵大人此番居功至伟,圣上有意破格提拔,已加授乾清宫侍读, 擢入内阁许职。”赵喜笑得五官齐动,好似升官的是他自家兄弟似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尤其暧昧,擢入内阁许职,也就是说阶品未定了。
赵秉安踏入官场不足一载,已连升数次,翰林院、户部都还挂着名字,按朝堂上的规矩,能进内阁都已是破天荒的大幸事,现在竟还僵持不下,难道新帝还敢腾出个学士位不成。
想到这,纵是见多识广的老侯爷都不由喉头烫了一下。
拿着府上预备的福包,给新上位的大公公沾点喜气,一凑近,耳边便响起了蚊声细语,“快马边城将人接回,以防不测。”
眉眼抬落间,老侯爷心弦剧烈跳动,果然,还是有人见不得他赵家麒麟儿的风光。
“多谢公公,也请公公转告我孙,家中一切都稳妥,人人皆安。”
“奴才省得了。”
送走宣旨的礼队,侯府上下再不掩饰脸上的激动神色,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爵位,至少可保三代的荣华富贵啊。
就连老太太都“喜极忘病”,拉着三爷好一顿絮叨,这下可好了,爵位一人一个,总不用担心老头子那杀千刀的算计了。
蒋氏被妯娌围着,也是激动的涕泪横流,她从嫁给赵怀b起,何曾想过会有这么风光的一天,超一品的凤冠霞帔,她心肝肉的宝贝儿子挣回来的,比什么都让她窝心。
现在只等着儿媳临盆,给他们三房添丁,将来便都是红红火火的兴旺日子。
世子夫妇总算松了一口气,难得想起了兄弟之间的情谊,转头吩咐大少爷夫妇好生协助十侄媳整修伯府那边,一应花费皆从府上老库走。
“老夫还未蹬腿呢,世子就想分家了?”老爷子正毛着呢,赵怀珩又不会说话,生生将好意带出了几分撵人的意味,可不就撞到枪口上了吗。
世子可不敢应下这么大罪名,赶紧跪下来请罪,他也知道老爷子现在愈发看不上自己,多说多错,索性聋拉着耳朵任他爹呵斥。
长房三房都尴尬着,不知老爷子哪来的这股邪火,明明方才还兴高采烈的。
“行了,小辈们都在,你这是什么作态!老三媳妇,快把你儿媳带回去歇着,这可都七个月了,该听见外面的动静了,可别让他跟这个老不修的学一身莽匪气!”
“放……,老夫不与女子理论,你罗家清高,不也是嫁了我这个武夫吗?”
眼看老侯爷夫妇要当众掐起来,世子与三爷赶紧扑上前补救,娘咧,这都多少年都没见过的奇景了。
罗氏卸了心头大石,自觉没什么事情可被旁边的老东西拿捏了,被欺压了半辈子积压的怨愤一举喷发,逮着老侯爷就是不停歇的理论,好多陈年旧账都被翻了出来,看得侯府上下是目瞪口呆。
老太太向来是以夫为天,突然爆发一次真是谁都招架不住,老侯爷节节败退,最后愤懑胆虚的扭头回了华厦,临走前还把拉偏架的三爷给提溜走了,瞧那架势恐怕是要说上一顿。
“能得他!”老太太雌风大展,管他爱去哪去哪,反正赵家这份家业已经是她儿子的了,凭他再怎么作妖也不怕。
先帝大行,百官尚在丧期,所以纵是封爵这样的大喜事也不宜铺张操办,三房里邵媛馨只粗拟了几张单子候着,等丈夫回来再拿主意。
打小跟在身边的嬷嬷很是不解,怎得自家得了个爵位,少奶奶却还愁眉不展的,这几日外面都流传着姑爷的事迹呢,多少京中闺秀羡慕姑娘嫁得如意郎君,有情有义有能为,说一句十方妥帖都不为过,还有什么可愁的呢。
婆子到底是见识浅薄,看不透这官爵变换下的波澜云诡。邵媛馨托着自己的肚子,心里却在为母亲那封口信焦灼。
邵氏一族是什么意思,先前与湖湘互不来往,生怕扯上半分联系,被人扣上培植朋党的罪名,现如今,大伯式微,又想以她们母子胁迫明诚,修复与湖湘的关系,邵家男儿真当别人都是傻子不成!
还有大哥,为何会与二房三房反目,四叔祖决然离家又隐含了什么秘密,邵媛馨呆呆坐着,觉得眼前皆是迷雾。
女人天性是软弱的,孕妇的心思较平常更是细腻百倍,所以她隐约摸出了其中一点真相,可站在她的立场上,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此时深受家族之苦的还有沈氏,对她,沈家大宅就干脆多了,只一通牒,赵秉安若坚持不娶沈氏女为兼祧妻,烟袋街就得过继子侄,沈炳文那边已经松了口风,端看沈氏如何选择了。
五夫人刚从老太太的院子里回来,外面就通禀大宅的世仆在等着接她过府,心想,这会儿子腿脚倒利索。堂兄弟的算计她已经不放在心上了,这会儿亲爹动手,沈氏心凉之余反倒踏实了。赵家无论如何不会答应与沈家结亲了,老侯爷那边她该做的都已经尽心了,父亲若执意如此,她也就认命了。
其实,沈家早已不复往昔,大批高职隐没后,沈氏中青一代多文士少干才,官场中占尽清名闲职,却无弄权之能,若非得首辅威名护佑,只怕早早就被挤出中枢。
也因此,吏部要职中沈家人十不存一,并非沈炳文刻意打压,只是子侄皆非心智过人之辈,故而不敢授予要职。经历磨练之后多外放江南,算是固守大本营的意思。另一方面,沈炳文座下数十门生无一不胆识过人、谋略上佳,这些人与湖湘士子分立两股,组成了首辅党的权力架构。
同时,这些人二度碾压沈氏子弟的官场空间,致使沈家现如今外强中干,毫无世家胆魄。
“回他们,现如今京城戒严,我一妇道人家不宜出门走动,有什么事且等过了大丧再说吧。”
“是……”
沈氏掀开外室的帘幕,看着后面小间里的书桌案椅,面淡心苦,若是师兄在就好了,他必不会让人这样欺她!
苏泽衡一把火烧了金和大殿,新帝差点连个上朝的地方都没有。内阁趁机将政务与乾清宫剥离,这连续几日,呈上来的折子都是内阁票拟好的,新帝除了朱笔勾个圈其余的什么都干不了。
“取一个年号就那么难吗,朕看无不是一群酒囊饭袋,空忝礼部高位!”
荣宝抖索着拂尘,示意宫人们快快退下,乾清宫这几日闹腾多了,底下人也清楚这时候留下没什么好果子吃。
赵秉安捡起一本折子,轻轻擦去上面的污渍,拢袖摆在了御案上。
“阁老们也是过分了,纵使有先帝遗诏,可元澈殿下大病在身,何苦急着储君一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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