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白沐家
男生组还在路上滞留着。
因为这次出门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所以几个人挤着一辆不起眼的现代战战兢兢上了征途。
欧阳文轩自告奋勇地充当全职司机,然而为了躲避数量庞大的车流,七绕八绕结果跑到了某个不知名的乡村。
在乡村免费踏春旅游了一圈之后,他悲催的发现,他们好像掉进了一个奇怪的时空,再也回不去了……
“只是迷路了而已吧!!你个白痴!”白沐握着电话满头黑线,“怎么说你都来了三四趟了,还记不住路,你是不是大脑毛细血管堵塞啊?”
“说什么呢魂淡,老子记性不好而已,再说你住的那是什么狗屁地方,路不好走还找不着,光岔路口就几十个,你躲黑帮追杀呢?!”电话那头的欧阳文轩恼火地大吼。
“不是有导航吗,你看着它不就行了。”
“老子看不懂!”
“……”一个迷路的人居然还敢这么嚣张。白沐的眼角抽了抽,咬牙道:“喂,我说你们几个,为什么叫这白痴开车?”
“因为眼累手累心绞痛。”薛文玦在旁边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陈臻点头附和:“而且文轩飙车很厉害。”
“会飙车有个屁用啊,路上车那么多,随时就能堵,你们就不能换个靠谱的人开?”
“之川说他有事不来了,雷子也不来了,所以……”那边陈臻的声音透着点小委屈。
白沐的嘴角撇了下去,上下两排牙齿磨了一磨,霎时感觉电话里静了一瞬,接着响起宫萧月清清冷冷的声音:
“少废话,速来。”
嗒嗒。
“嘟,嘟,嘟……”
通话结束。
“……”白沐默默看着手机屏幕。
突然很想把这几个人也按进地里抠不出来。
身后客厅里几个女孩儿糟蹋着自家沙发闹得不亦乐乎,好像在过狂欢节。
白沐很担心自己一出门,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容身之地就这么没了。
……算了算了。
长叹了口气,认命地往门外走。
刚踏出一只脚,花琼忽然探出头来眨巴着眼睛问:“大白,你要出去?”
“啊,幼儿园的小朋友们迷路了,身为老师的我当然要去接他们咯。”
“大白,你好辛苦。”花琼抹着泪哗哗的眼睛怜惜地说。
白沐看着终于能理解自己感受的花琼,瞬间一股暖流从心底溢出,一时间感动不已:“不辛苦,我……”
“大白你出去的话顺便帮我买些薯片曲奇饼干要蔓越莓的还有巧克力瓜子彩虹堂对了再买两桶可乐要可口可乐还有还有……”
啪。
门前已空无一人。
花琼扭头看着蓝络:“你觉得我说的他记完了吗?”
“他可能会记成‘来一个老婆饼不要饼’。”
“……”
将至五月,空气慢慢变暖了。
外边的风沾染着暮春的温度,和煦的阳光懒懒地降落到这片土地上。
何琪坐在沙发上,抱着小本子拿铅笔静静画着什么。
蓝络悄悄凑过头一瞧。
洁白的素纸上,一只猫的轮廓跃然浮现。
“浅石?”蓝络挑挑眉,“你爱上他了吗,还念念不忘的。”
“我总不能干坐在这儿什么都不做吧,像个白痴一样。”何琪哼道。
干坐着像个白痴一样的某人摸了摸鼻子,道:“别让文轩看见。”
“为什么?”何琪的手顿了一瞬,在纸上留下一个黑黑的点,停滞了半秒,又继续画下一笔。
蓝络理直气壮地说:“文轩不喜欢猫。”
“……是吗。”何琪的语气有些低沉,眸中一丝复杂的情绪快速闪逝。嘴角轻轻勾起,带着些嘲讽,微微一笑道,“也许他只是不喜欢这只猫。”
蓝络愣住。
面前的何琪依旧低头画着画,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是她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心里发毛。
蓝络忽然意识到,她是不是太小看何琪了。
好歹也是何家的千金,对于姬家发生的那些事怎么可能一无所知?更何况她们现在还住在一个屋檐下,她跟浅石不经意间的亲密,何琪都看在眼里。
只是,从来没听她问过什么。
恐怕她早就知道了。
既不戳破,也不好奇,完完全全当做一无所知的样子。然后找个适当的时机拐弯抹角地说句家常一样的话,告诉你【其实你隐瞒的东西我都知道】。
果然是何琪的性格。
真特么让人不爽。
蓝络哼了一声,口吻有点哀怨:“不愧是从坏人手中把何家夺回来的人,好算计,佩服佩服。”
“你确定你这是在夸我?”何琪头也不抬,只是嘴边嘲讽的笑容变得柔和,笔尖发出的摩擦声越来越快。
心情莫名很好。
她一直觉得蓝络是外热内冷的类型,从见她第一面就这么觉得。蓝络的性格有点奇怪,一天到晚没个正经样,好像一只小笼子里的荷兰鼠,谁来了都能逗弄两下,可是你走近她的时候,她就会缩成一团,把自己藏起来,让你不至于走得太近,也不会隔得太远。
能够恰到好处地把持着与别人之间的距离的人,应该说可怕吗。
然而她没有拒绝自己的试探,也没有把她的秘密固执地隐瞒到底。
意外地是个坦率的人。
何琪的笑容愈发加大,笑得连笔尖都在颤抖。
蓝络诧异地望着莫名其妙开始傻笑的何琪,问,“烧饼,为什么你笑得跟一个刚猥亵完妙龄少女的怪蜀黍一样?”
“混蛋去死,你才是怪蜀黍。”
“还好小童跟穷人出门了,不然会被你吓得睡不着觉。”自从知道了小花全名是花琼之后,蓝络就开始叫她【穷人】,因为好像一听就是很穷的名字。
何琪不笑了,整了整快要掉下来的假睫毛,给画上的猫咪添几根长长的胡须。
“蓝络,你知道吗。”
她抚摸着画着猫咪的纸张,喃喃着,“何家从来没有过一个真诚的人,富人区也没有。我认识的人中,你是唯一一个。”
“……”蓝络沉默。“真诚”这个词,跟富人区放在一起感觉怪怪的。
跟她放在一起感觉也怪怪的。
蓝络从不觉得自己是个真诚的人,就像面对木之川的时候,明知道这是欺骗,还是自我安慰着凑了上去。
多么自私的心态。
何琪说:“记得在何家的时候,我明明都拆穿了那些人的龌龊心思,他们还是编着谎话,弄虚作假,好像我说的话只是个笑话。靠,真恶心。蓝络我离开一会儿,想吸烟了。”
“嗯,滚吧。”正好她困了。
蓝络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在沙发上躺下,何琪拿了件大衣盖在她身上,就去了阳台。
春天很暖,阳光暖,风也暖。
新叶初发,新蕊初放。
像一个人走的路,慢慢延伸,蔓延到了另一个人的路。
白沐等到中午的时候才回来。
去超市溜达了一圈买了一堆东西的花琼与米小童正蹲在沙发前面清点战利品。听见开门的声音,花琼连忙目光炯炯地抬起头,见白沐身边空无一人,登时便沮丧地咬着小手绢,“怎么就你自己?帅哥们呢?”
“市中心有个摩托车展,你的帅哥们非要去看,我陪他们呆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回来了。”白沐把风衣挂到衣架上,走进厨房倒了杯茶出来,轻啜一口,“蓝络怎么了?”
“络络,睡觉……经常。”米小童嘴巴里塞着蛋糕含糊不清。
白沐眨眨眼睛,花琼解释道:“小童说蓝络这熊孩子经常死睡不起。”
“……她是这个意思?”白沐挑眉。
花琼肯定地点点头。
白沐了然,伸手指指她身后。
花琼一惊,顿时感觉身后有股幽冷的气息,在慢慢向她袭来。
她小心翼翼地转回身。
——砰。
訇然之间,一个巨大的沙发垫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将她严严实实地压在下面。
还伴随着某人刚刚捂热的体温。
花琼艰难地探出脑袋,发现有个人还趴在沙发垫上,顿时怒吼:“蓝!络!你妹啊赶紧起开,我快要憋死了!”
“呼……呼……”打呼噜的声音。
“别装死啊,你个抖S,大白,大白快过来~”
白沐耸耸肩,喝着茶欢快地走了。
“啊啊啊啊大白你个混蛋!!!……蓝络,我错了蓝络,你不是熊孩子……话说你好重啊,赶紧下来——”
“哈啊……”
沙发垫上面的人打了个哈欠,蠕动了一下。
蓝络悠悠睁开惺忪的双眼,有些迷惑地望望四周,诧异道:“诶,我怎么在这儿?”
“蓝、络。”花琼幽怨地盯着她,“我要是死了你负责陪葬。”
“葬是谁?我又不认识。”蓝络哼了一声,半眯着眼四处瞟了瞟,忽然脸上一亮,“穷人,那个摆在墙角的翡翠盆栽多少钱?”
“啊……大白说9.9包邮。”花琼瞥了一眼说。
“……哈?”蓝络爬起来冲向墙角,托起盆栽仔仔细细侦查一遍,露出一抹狡黠的笑,“真,的,吗。”
“蓝络你干嘛一副奸诈的表情,你要是想要我送你了。”花琼大方地摆摆手。
“穷人你真土豪。这么随便就把他的东西送出去了,不怕他生气?”随随便便送出去几千万啊。
“……他生气了我就再赔他一个呗。”
“……”你要怎么赔,抢劫银行去么?蓝络眼角微抽,这丫头居然比她还败家,完了完了,白沐是躲不过吃土的命运了。
“阿嚏——!”
身后忽然袭来一个威力巨大的喷嚏。
白沐揉着鼻子,端着他洒得还剩半杯的茶,一晃一晃走到她们俩旁边,郁闷道:“你们蹲在我家墙角干嘛呢,想挖土吗,我可先声明你们再怎么挖我家墙角也是挖不走的哦,我家墙角是铁做的哦,你们搬不动的哦。”
“大——白!!!”蓝络听到他的声音,顿时一双眼贼亮贼亮地闪闪发光。
白沐被她吓得往后踉跄了一步,惊悚道:“怎么了?”
“大白,这个9.9包邮的盆栽穷人说送给我了,可以吗?”蓝络的眼睛眨巴眨巴像两面扇子。
白沐听见这话就知道大事不好,微弱的视线小心翼翼瞥过去,看见盆栽的瞬间嘴角立即下撇了三分,怕被花琼发现又立即提了回去,“你想要就拿走。”声音比被□□的女人还不情愿。
蓝络看着他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心里暗爽,于是火上添油说:“真的可以吗?这可是价值千万的玻璃种翡翠诶,有紫色飘花,雕工还这么精细,跟在博物馆展出的那个三千七百万的好像,莫非是同一个?”
“……不……它就是个玻璃仿制品而已,你赶紧拿走,别在我眼前晃。”明明连价格都了解的这么详细,这混蛋,摆明了故意气他。
白沐瓮声瓮气地哼了一声。
现在再看蓝络的脸,怎么看怎么可恶,怎么看怎么奸诈。欧阳白痴都比她可爱。
蓝络丝毫不在意背后冒着黑气的人,抱着翡翠嘿嘿一乐,蹦跶蹦跶地去跟何琪炫耀了。
白沐默默把头转向花琼。
花琼对他灿烂一笑。
白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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