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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话 水床


  安然捂着脸拒绝相信这个残酷的现实。

  那个头发散乱,眼线和睫毛膏晕了一大片的家伙到底是什么鬼,她完全不认识。

  早知道会这样,她宁愿顶着一夜未睡的肿眼泡出门,也不费那么大功夫化妆。

  以后再也不用这个牌子的眼线笔,差评,大大的差评。

  安然在心里狠狠打了个叉,毫不客气的把其打入冷宫,坚决不再宠幸。

  谢怀逸忍着笑,提醒安然这只鸵鸟,“抓紧时间拍CT,我下午还得上班。”

  安然瞅了一眼,从这里走到门诊楼至少要二百米,是人群最稠密的地段,她会丢死人的。

  “谢医生……”某人艰难的挪开手,露出微红的眼眶。

  谢怀逸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嗯?”

  “我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

  谢怀逸:“……”

  不祥的预感加重了。

  几分钟后,众人惊讶的发现了一对奇怪的情侣,男的高大英俊,只是脸色很臭,看起来不太好亲近,女的没穿鞋子,一瘸一拐的,像尾巴一样揪着男人的衣服跟在后面,一张脸全埋进对方背上,看不见长什么样儿。

  安然低着头,看着他纷纷咋舌,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都不注意影响。

  顶着众人诡异的视线,谢怀逸脸更臭了。

  把白大褂团吧团吧扔给安然,丢自己的人就够了,不能再丢医院的人。

  安然揪着他的衬衣,默默翘了一下嘴角。

  或许是越得不到的越让人惦念,直到再见谢怀逸,她才知道自己从来不曾死心。

  她还是和以往一样,想把他弄到手。

  至于弄到手之后……

  再说吧,她还没想那么远。

  安然一路缀在谢怀逸身后,鬼鬼祟祟的进了诊室,立刻捂着脸重进了洗手间。

  等她重新出来的时候,又是一张白皙净透的脸。

  ——幸好她有随身携带卸妆湿巾的习惯。

  “不化妆出门会死星人”的安然一路“裸奔”的跟着研究生小哥儿去拍CT。然后紧赶慢赶的在下午上班之前把片子给谢怀逸送了过去。

  她坐在凳子上不安地等待,谢怀逸看得很仔细,每一张片子都翻来覆去地看很多遍。

  看完了,他在安然忐忑的目光中沉思一会,锁上了门,确保不会有人突然闯入,这才坐到安然对面,“请把那本书的样子详细的描述一遍。”

  安然问:“谢医生,我脑子里没问题,对吗?”

  “对,你没有任何病理上的问题。”

  她颤了一下,“那就是我精神上出问题了?”

  “我正在确定。”

  安然深吸一口气,把那本书从包里拿出来,开始描述。

  “大小估计是16开,厚约6毫米,封面是藏蓝色的,右边有一个长条形的框框,写着‘死亡笔录’四个字,翻开扉页上写着……”

  谢怀逸仔细观察着安然的目光、表情、和动作,无一不表明她手中真的有一本这样的书,她是在看着实物进行描述。从视神经捕获信息,再传递到大脑皮层,再由大脑经过处理之后从口中说出,这是人体的本能反应,任何人都没办法改变。

  从她进来开始说病情的时候,他就在默默的观察她的一举一动,答应和她一起吃午饭也是这个目的。

  从她的言谈举止中,他看不出任何有精神方面疾病的可能性,也不存在说谎的可能。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器质□□官病变引起的幻觉,但是CT结果显示,她的身体状况也完全正常。

  “……纸张很薄,对着太阳是透明的……上面的字迹没有晕染的痕迹,不像是墨汁写上去的……”安然还在继续描述。

  “这件事情你和别人说过吗?”谢怀逸突然问。

  安然愣了一下,摇头又点头,“我和杜晓晓说过,但是没有说的很详细,就是她让我来挂谢医生你的号的。”

  “杜晓晓?”谢怀逸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我教过她?”

  “对对对。”安然赶紧点头。

  谢怀逸蹙了一下眉,“这件事别再和其他人说了。”

  “嗯?”安然还没反应过来。

  “杜晓晓也不能说。谁都别说。”谢怀逸又强调一遍。

  安然继续愣,但是马上就明白过来,杜晓晓远在美帝,即使真有什么事情也帮不上忙,何必让她操心。更何况,这种神神道道的事情,少一个人知道总比多一个人知道要好。

  “你在车库里看到了什么?”

  安然咬牙,把事情复述一遍。

  谢怀逸微微蹙眉,“戴静怡和林峰的事情你别插手,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

  啊?

  安然继续懵,这都是什么节奏?她怎么不知道谢怀逸还兼职解决灵异事件?

  谢怀逸撕下来一张纸,大手一挥,刷刷刷写下一串数字,“这是我的电话,有问题随时打给我,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打发走安然,距离下午上班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谢怀逸靠在椅子上闭上眼。

  过了一会儿,吴昊彬悄悄的推开门走了进来。

  今天老板(研究生对硕导和博导的称呼)很奇怪,第一次给一个病人准备了热水。

  他困惑的挠了挠头,难道老板其实认识那个叫安然的姑娘?

  安然离开的医院的时候有种诡异的轻松感。

  怕也怕过了,怂了怂过了,那东西还是跟着她。

  和得了精神病相比,遇见灵异事件也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而且暂时也看不出有危害自己的情况,只能边走边看了。

  安然叹了口气,她能怎么办呢?她也很无奈啊。

  今天下午有课,还是系主任的,不能逃。安然刚一进学校,迎头撞上了《死亡笔录》中的男主角。

  一男一女相携走来,远远看去男的俊,女的俏,格外打眼。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中午还在医院强迫女友多次打胎的渣男林峰,以及C大的白玫瑰——迟洁。

  安然瞬间就绷紧了神经,不动声色的看着两人。

  迟洁看到安然,露出恬静的微笑,拉着自己的男朋友走了过去。

  安然和迟洁不算很熟,但也算点头之交,寒暄一般问:“这是你男朋友?不像是我们学校的啊。”

  迟洁脸色一红,只默默点了下头。

  倒是林峰赶紧伸出手,“你好,我是林峰,在中航XXX所上班。”

  安然知道这个当地有名的军工研究所,据说准入条件挺高的,至少要985的研究生才行。

  但是谁会向第一次见面的人介绍自己介绍的这么详细?

  安然在心里不客气的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这个林峰以此为荣呢。

  “哦,原来是那里啊。”安然伸出手,指尖轻轻一碰就赶紧收了回来,嫌弃地一派优雅,“我记得迟洁的爸爸就是中航的高管吧,主要负责科研这一块,对吗?”

  后面这句明显是问迟洁的。

  迟洁点了点头,林峰脸上羞恼的神色一闪而逝。

  安然才不管林峰心里怎么想的,她和迟洁虽然不熟,但是也没法眼睁睁看着同学往火坑里跳,那个叫戴静怡的女人实在是太惨了。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提醒迟洁,这个林峰很可能是冲着她家世来的。

  但是迟洁并没有意识到安然的提醒,看着林峰的眼神依然满是恋慕。

  安然没法子,只能再想办法。

  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马上要上课了,向两人告辞。

  安然并没有直接去教室,反而再次鬼鬼祟祟的偷窥起来。

  系主任的课在一号教学楼,教学楼前面是一片绿树成荫的草地,上面建了一条蜿蜒的小走廊,走廊上攀爬着密密麻麻的绿植,旁边还有地喷一直撒着水,环境很是清爽宜人,是小情侣最爱的约会场所。

  林峰和迟洁的目的地应该就是这里。

  安然从教学楼后面绕过去,果然看到了被绿荫映得影影绰绰的两人。

  “……小洁,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吧?”渣男深情脉脉地求婚。

  安然生怕迟洁这个傻白甜真的一口答应,然而让她意外的是,迟洁竟然非常清醒。

  她回答:“我还小呢,等过两年再考虑这个问题,好吗?”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无论让我等多久,我都会一直等下去。”

  女孩靠在男人的怀里,嗓音柔得像是棉花糖,丝丝甜甜,“嗯,我知道你不是别人说的那样。”

  “小洁,你真好,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

  安然无声的翻了个白眼,她也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么厚颜无耻之人!

  “对了小洁,我申请了一个课题,如果我的研究能够成功,咱们中国的航空航天事业就能向前进一大步……”

  两人继续说着没营养的话,她正准备撤退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刚才那个女生是谁?你的朋友吗?”林峰问。

  迟洁回答:“不是,只是同学。”

  林峰想起安然那双琥珀色的猫眼中闪过的不屑和绵里藏针的鄙夷,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戴静怡疯了,他不能让戴静怡见到迟洁,更不能让她生下孩子,否则自己的前途就毁了。

  迟洁顿了一下,接到:“她叫安然,据说是恒远重工温远征的独生女。”

  林峰吃了一惊,恒远重工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工业集团,和安然比,迟洁都不算什么了。

  为了接近迟洁,他把学校里的名人全都打听一遍,当然听过安然的大名,但是从来没有听过她的竟然出身如此显赫。

  吃了一惊的显然不止林峰一个,安然也被惊到了,她虽然从不委屈自己,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但是C大有钱人的孩子很多,自己也不算很扎眼,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向别人透漏过自己的家庭。

  难道迟洁是和自己家有关系?

  安然拿出手机,拨到“爸爸”的名字下面,手指在上面滑了几遍,还是默默把手机塞了回去。

  她可以直接去问迟洁。

  安然又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自己变成了戴静怡,从一张陌生的大床上醒来,她看到床上放着一本胎教书,卧室里还有刚拆封的婴儿用品。

  戴静怡没有按林峰的要求去做流产手术。

  就像是附体一样,戴静怡身上的痛苦,她几乎感同身受。

  她没有亲人,孩子是唯一和她血脉相连的人,她要这个孩子,她绝不会再做流产。

  她隐隐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吞了两片复合维生素。

  这是医生开的,说是有保胎的效用。

  吃完她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但是腹部一直隐隐作痛,等她半夜突然惊醒的时候,才发现床单上已是一片血迹。

  戴静怡愣了半晌,连忙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准备打电话。

  哗啦一声,手机旁边的药瓶倒了,药片滚了出来……

  戴静怡傻傻的盯着药片看了一会儿,突然弓起身子嘶声哭了起来。

  她一边用头重重的撞床面,一边用手紧紧攥住被单,偶尔才溢出一声恍若发自地狱的哭嚎。

  安然看得浑身发冷,一个人到底悲痛到何种地步,才会哭得这样无声无息,又声嘶力竭。

  “安然!安然!”

  有人把她从梦境中唤醒,安然猛地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在教室里睡着了,主任站在讲台上正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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