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传道

　　元真虽是极不情愿念什么道藏两千、三千的，无奈玄心师太言称元真一日不读完这些道藏，便一日不会传他武当派先天期之后的功法，是以每日里只得苦苦诵读一本本砖头厚的经书。这般约莫过了有八九天。

　　这一天玄心师太正在考虑是否应当出山去寻一寻机缘，毕竟自己依然困在化丹期好多年了。忽然听见门被咔擦一声撞开，只见元朴惊慌失措的拉着元真闯了进来，嘴里还大喊着：“不好了，师父！不好了！”

　　玄心一挥衣袖，带出一道柔和的风将元朴稳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元朴张口结舌，连指元真，结结巴巴的说道：“是师弟不好了，啊，不是，是······”

　　玄心见元朴心情激动，说话断不成章，转过去问一本正经在挠头的元真：“二，元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真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道：“也没什么，我只是把三千道藏背完了而已。”

　　玄心点点头“恩”了一声，忽然回过味来，惊问道：“你说什么！这才几天，你把道藏都背完了？”

　　元真初时见玄心不以为意还有些失望，待看她露出这一副神情，不禁洋洋得意起来，炫耀道：“也没什么，就是几本书而已，不足挂齿。”然后摆出一副“你快来表扬我吧”的姿势，傲娇的不得了。

　　玄心上下打量两眼元真，开口问道：“仙分几种？”

　　“仙有数等：阴神至灵而无形者，鬼仙也；处世无疾而多寿者，人仙也；飞空走雾，不饥不渴，寒暑不侵，遨游海岛，长生而不死者，地仙也；变化无质，隐显莫测，或者或少，至圣至神，鬼神莫能知，蓍龟莫能测者，天仙也。出自仇兆鳖《悟真篇十家注》。”

　　“何为七门？”

　　“七门，即是天门泥丸、地门尾间、中门夹脊、前门明堂、后门玉枕、楼门咽喉、房门绎宫等七处门户，乃为修炼之重要关窍，五脏六腑皆系于此。《黄庭经》云：“中有真人巾金巾，负甲持符开七门，此非枝叶却是根，昼夜思之可长存。””

　　玄心又反复问了一些更加生僻的道藏，元真均是文不加点，张口即来。

　　玄心诧异不已，心道便是初具神识之士也断不可能几日内将如此多是道藏熟记成诵，想当年她自己更是足足背了五年之久。玄心师太奇道：“你可是以前背过道藏？”

　　元真嬉皮笑脸的凑到玄心师太跟前：“师父，你就别怀疑啦。我以前也没背过，就是这几天背的。我这人天生的记性好，看完一遍就好像是印在脑子里，怎么也忘不了的。”

　　玄心师太点点头赞叹道：“你小子虽然资质一般，又生性顽劣，好在还有一些长处。行，你也别作出这副笑容，师父答应你的事，必然会做到的！今日我便传你大松山的通虚真诀。这通虚真决乃是由武当至高心法太虚真诀衍化而来，性属木，乃是当年三丰祖师见松竹经冬不凋，襟怀若谷，雨过不尘有感而化。”

　　元真问道：“那这通虚真诀和太虚真诀谁更厉害一点？”

　　玄心师太瞪了他一眼道：“道法修炼至高深处自然都是相通的。”

　　元真点点头：“那就是太虚真诀更厉害了！”

　　玄心无奈道：“初时想是太虚真诀更厉害一点。不过还是要看人，好比是一个拿着木棍的成年人和一个拿着宝剑的幼儿，纵使宝剑再锋利也无济于事。”

　　元真道：“师父，那你还是给我宝剑吧！拿宝剑的长大了不就更厉害了！”

　　玄心怒道：“你这小泼皮猴子！传你什么就学什么！”

　　元朴拉了拉师弟的衣角，低声道：“师弟，这太虚真具向来只有掌门和继任的掌门才会的！”

　　元真闻言才明白过来，赶紧缩回脖子，生怕挨了玄心师太的揍。

　　玄心师太假装没看见二人的小动作，继续给元真讲解道：“这通虚真诀的主要特点便是连绵耐久，恢复能力较其他几种功法更胜一筹，只是不善攻击······”

　　元真一听，连忙打断师父，问道：“那这不是挨打的功夫？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功夫有什么用！”

　　玄心师太见这小子一会儿一个问题，总觉得自己收他做徒弟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瞪着眼朝元真一挥手，霎时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密密麻麻的松针围住了元真。

　　元真感受着这些松针上散发出的丝丝寒气，不由的把脑袋缩到衣服里。

　　玄心见他不说话了，便撤去松针，继续说道：“不善攻击，是指跟武当派其他属性的功法相比，但这通虚真诀也是大陆之上顶级的功法。想当初无尘子祖师，最初修的便是通虚真诀，不一样的纵横天下？天道仁慈，这通虚真诀更近于天道，是以修炼者往往反而更容易得道。”

　　“法不传六耳，元朴，你且出去。”

　　玄心师太打发元朴出去，将通虚真诀传授于元真，却并不对他细细解释，只是将灵力的运转，以及一些需注意的事情叮嘱了一遍。

　　元真心中默记下口诀，发现还有很多的不懂的地方，他问玄心师太道：“师父，你怎么也不给我详细的讲一讲啊？”

　　玄心师太摇摇头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遁去一，天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皆有道。我若是告诉你了，那不是你的道，那是我的道。只有你自己懂了才是真的懂了，才是你自己的道。好了，不要多问了，去吧去吧。”说完这番话后，玄心师太连忙将元真也打发出去。

　　元真一头雾水的站在门口，见师姐还在等自己，于是就将口诀询问于她，结果元朴也道：“师父当年就是这么传我的，我也弄不清。”

　　元真喃喃道：“莫非是其实师父也不知道，所以不给我们解释。”忽然听见竹楼内咔擦一声传来蒲团开裂的声音，元真拉着元朴就跑。

　　屋内，玄心师太苦笑一声：“这混小子！”

　　是夜，元真盘腿坐在竹床上，闭目沉思这通虚真诀。起初还不太明白，待照着运转一边灵力后发觉自己的灵力壮大了许多，不再似先前微弱的一丝，隐隐有些感觉。元真毕竟是通读了一遍道藏，细细思索其中的道理，忽然了悟到这些口诀无非都是先将灵力壮大起来，到了一定的境界后再凝炼，最后再炼成金丹。只是这通虚真诀的灵力俱是从肝脏生发，经海底，过尾间，再过夹脊关，越玉枕，转入泥丸宫，下明堂、咽喉，直抵丹田处，生生不息，遍运全身。元真发觉整篇的通虚真诀其实俱是讲授这其中的诀窍，只是在境界攀升的地方有些晦涩不明，所幸自己现在才刚刚入先天期，离下一个境界尚远，因此也不用去强求弄懂，只顾壮大灵力便可。

　　时光荏苒，冬去春来，元真不知不觉已在少松峰上待了两年有余，个头也一直往上拔，直高出元朴师姐一个头有余，也不似刚来之时的落魄邋遢，大概勉强能算是半个美男子了吧。

　　又到莲花生发之时，元真已然进入了炼气期，虽是每次进境之时都头疼欲裂，幸而有玄心师太在旁护着，总是有惊无险的渡过小劫。

　　期间若不算上元真偷吃守阳师祖的丹药被师祖丢进丹炉里烧了一烧、偷看纳兰师叔洗澡被火龙老道扔下烈焰山口、偷偷跑到崟崎山把赵龙云揍了一顿被无影师兄追了几座山以外，元真在少松峰上的日子也算是过的平淡无奇了。

　　端午刚过，忽一日玄心师太将元真唤至跟前，对他说道：“元真，你入我门下已经有两年了，也已至炼气期。三丰祖师曾留有遗训，凡我武当弟子，一入炼气，须得下山行万里路，做满千件善事，方可回山，便如你师姐去年一般。自今日起，我开始传你青竹剑阵，道术符纸。”

　　道为养，术为用。

　　三月之后，就在元真刚刚能勉强能够祭起第一把剑，画出第一张火球符的时候，便被玄心师太赶下山去了。临走之际玄心师太细细叮嘱了元真一番，丢给他一本《神霄符箓大全》和一瓶疗伤丹药，便飘然离开少松峰。

　　元真此时仍没有自己的佩剑，平日里练剑之时使得都是自己拿竹片所削成的竹剑，然而竹剑灌注少量的灵力还可，似御剑飞行这种那是妄想。他曾问玄心师太为何不给自己弄一把飞剑，玄心师太总是说他缘分未至，他自己私心里总觉得是师父太穷了，火龙那老头守着数不清的宝贝就是不愿意分点给女儿，守阳祖师更是一介穷书生。

　　想着想着元真直摇头，看看手中的这本泛黄书，不禁叹了口气，埋怨玄心师太小气，又望了望少松峰四周的悬崖峭壁，不禁直挠头，忽然想起宇文梦泽赠予的匕首，心里猜想那匕首似乎不是凡物，拿出一试，果然勉强可以注入灵力。

　　元真辨清楚方向，驭起短剑直奔望仙村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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