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初入华城 乖乖二哈

五把仙剑飞还飘渺剑冢，引出万剑交相辉映，作为天下五胜之一的人间绝景，即使黑夜亦无法掩盖其光辉，此刻，却无人欣赏这条横亘在华城前的光龙。

　　“吵吵个屁啊！这说明我兄弟天人之姿，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明珠蒙尘，你们就是挡住我兄弟的土，飘渺剑宗这是慧眼识珠！”曹脍从冬安乂阴沉的脸色得到了答案，不再多问，立马给冬安乂帮腔。

　　“李虎，你一个倒数第四有什么资格说话？无论谁当第一对你都没有影响，你...”曹脍话只说到一半即被长孙云逸一个冰冷的眼神打断，冬安乂虽然没有对李虎产生影响，但却硬生生地把赵书剑降到了第二位。这两天谁都看出来李虎、张二蛋和赵书剑三人亲如兄弟。虽然赵书剑不喜欢第一这个被火烤的位置，但他真的不喜欢当第一？不过是怕被针对罢了。曹脍与长孙云逸都不相信有人会对自己的排名无动于衷，

　　“哈哈哈，你说的没错，无论是冬安乂还是赵书剑当第一对我都没有影响！因为他们都是老子的兄弟，你气不气？气不气！”李虎侧身探出队伍朝曹脍拌了一个鬼脸，吐面星子漫天飞舞。

　　站在队尾一声不吭的张二蛋暗暗关注着事情的走向，在心里对李虎竖了一个大拇指，如果说刚刚冬安乂已经成了众矢之的，经过李虎的一番插科打诨，大家的注意力已经由冬安乂转移到了飘渺剑宗的排名。但是排名真的有影响吗，对飘渺剑宗这样的剑道圣地而言，蹦蹦跳跳的名字和烟花光影过于儿戏了。

　　张二蛋对此存疑。

　　“诸位稍安，我们是不是先问问阿四仙师排名对于选拔有何用处？”谢松竹突然插话，队伍稍静，继之是一双双陷入沉思的古怪眼神，曹脍等人被蹦蹦跳跳的‘冬安乂’和烟花光影气得昏了头，竟然忽视了这一点，此时被谢松竹提醒，齐齐看向默不作声的阿四。

　　“无可奉告！诸位可以自己去寻求答案。正如剑光逆流之时我只在暗中观察，并未出面告知升仙大会的选拔已经开始。所以，几百人的参选者十不存一，只剩下了你们。至于，想找飘渺剑宗讨要的说法的几位，或者觉得飘渺剑宗行事不公的一时之选，大可随意而为。

　　不过嘛，请先等我宣布完第二关的规矩。所有人，请按照排名依次通过华城城门，进入华城！愿诸位武运昌隆。”阿四不管人群听到这番话会作何反应，面无表情地让开道路，环抱双臂斜倚着石门右侧的石柱，哈切哈切地闭上了眼睛。

　　死一般的沉静。

　　曹脍愤愤不平地欲言又止，阿四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只有依照排名进入华城这句无关紧要的话，继续抱怨又能如何？难道真的找飘渺剑宗讨要说法？长孙云逸隐骘的眼睛左转右转，脸上挂着阴险的坏笑，张子琦与张子厚相顾无言，静静地透过石门凝望着灯火流转的华城。其余几人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快点快点，男人一点，再敢磨叽本公子碾碎了你！”

　　“怎么了？好人哥哥不去为弟弟排忧解难？兄弟可不是这么当的！别像个泥鳅，虽然你们都是泥鳅，哈哈哈，可笑的泥鳅？”除了白霆宇，没有人会在此时无聊地挑拨，直通飘渺云雾的青石路上回荡着泥鳅泥鳅的嘲笑。

　　赵书剑听到白霆宇的恐吓，额头上顿时渗出豆大的汗珠，惨兮兮地观察石门，迟迟不敢迈步，阿四的话说得不清不楚，依次进入城门，为什么要依次进入城门？飘渺剑宗不会无聊地故弄玄虚，看似毫无变化畅通无阻的城门一定发生了某种不可见的变化。

　　未知等同于危险。

　　冬安乂做了一个气沉丹田的动作，显贵公子的不讲道理他和李虎都曾见识过。石门内大红的马车高高地停在山一样的木堆上，白霆宇躺在车顶翘着二郎腿，肆无忌惮地嘲笑所有人，在升仙大会这样庄重的日子，无一人对他说过一个不字。冬安乂不想让李虎继续获罪他人，白霆宇的神驹可踏空而行，五叔的飞针连马车的车壁都能融化，谁知道曹脍和长孙云逸等人又有什稀奇古怪的害人手段。

　　“敢问仙师，我们可以不可以在自愿的情况下交换进城顺序？”队尾的张二蛋忽然举手提问。

　　阿四小鸡啄米似的脑袋忽然停住，沉默半晌，轻声道：

　　“可以，为了公平起见，交换顺序之人必须在天亮之前通过城门，否则将被淘汰出局。”阿四继续打起瞌睡。

　　人群登时哗然。城门果然有问题！阿四这句话太多值得玩味的地方，交换排名的人被限制了通过时间，那岂不是说通过城门会消耗非常多的时间。天将黑不久，总共十五人而已，难道宽不过丈许的华城石门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通过？

　　李虎朝突然拉住冬安乂的胳膊，露出一个狡黠的怪笑，贴在他的耳朵上神秘兮兮地嘀咕了一句，信心十足地朝前方仰起脖子。

　　“书剑！你先来，替你好人哥哥试试水！”李虎豪迈地叫了一声。赵书剑猛地抖了一个激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怜巴巴地探头回望：

　　“我能行吗？谢大哥说...”

　　“闭嘴！你可以的！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赵书剑被李虎断声何止，听冬安乂的耳语，谢松竹应该是一个信得过的人，大概会给出有用的建议，可不能让这小子抖搂出来让别人听了去。

　　“你还骗我说升仙大会上仙子遍地走，美女多如狗，这都多少天了，除了云衣仙子只有不长露面的雪儿姐姐！”赵书剑撅着嘴嘟嘟哝哝。

　　李虎听到赵书剑抖搂自己的糗事，气急败坏地跳脚：

　　“你给我闭嘴，仙子能经常露面吗？都被飘渺剑宗藏起来了，过了门就有，痛快过去！”李虎不管金屋藏娇用的合不合适，恶狠狠地做了一个踢脚飞踹的动作。赵书剑神经反射似地扑倒在地，耷拉着耳朵爬起来，转头朝谢松竹挥了挥手。谢松竹挥拳鼓励。

　　过了门就有？你当上门女婿呢！阿四的脑袋又重重地在石柱上磕了两下，飘渺剑宗阳盛阴衰天下皆知，哪来的仙子。想是如此想，李虎的话倒是给阿四提了个醒，师兄发现的禁地会不会是仙子的洞府？哪怕有一个仙子闭关修行也好啊。阿四顿时睡意全没，决定在升仙大会结束后前往禁地一探究竟。

　　十四双视线随着赵书剑的脚步移动，就连背着大大包裹的韩雪儿也不例外，圆圆的眼睛睁得老大，白光闪闪一眨不眨。赵书剑如芒在背，慢吞吞地走向阿四：

　　“阿四仙师，我可以开始了吗？”

　　“随时可以。”言多必失，回答张二蛋的一个问题已经把第二关的内容暴露了很多，阿四不再胡思乱想，决定从这一刻做一个沉默的人。

　　“仙师，飘渺剑宗真的藏着很多仙子吗？”赵书剑低着头，忍不住心里的好奇。

　　阿四脑袋一抖，又磕了一下，用剑柄指向石门内，咬牙切齿：

　　“快走，不然我取消你的资格！”

　　听着阿四浓重的鼻息，赵书剑缩了缩脖子，匆匆走进城门。说是城门，其实不过是拖着巨剑的拱形石门，石柱有多粗，石门就多宽，寥寥几步而已。赵书剑在心里重复着谢松竹教他的话，如果感觉到有力量牵绊就大步向前冲，一步不停，这叫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果没有阻碍，就闭上眼睛慢悠悠地走，越慢越好。

　　阿四咬着牙，探出脚尖对着准备落脚的地面试探着点几下才会踩上去，至于悬挂在石门上的巨剑更是小家伙的重点关注对象。

　　冬安乂拍了拍李虎的肩膀，柔声宽慰道：

　　“既然张夫子下了论断，你就应该相信！又携书剑路茫茫，书剑二字很大，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倒是和小家伙很配。”冬安乂不知道李虎和赵书剑口中的张夫子是谁，但从两人的言语中大概能猜出张夫子在他们心中有很高的地位。

　　赵书剑上前后，李虎紧张地攥紧了拳头，不复喊话时的自信从容，就连额头的青筋都不受控制地鼓胀爆凸，黑亮黑亮的眼睛里充满焦虑。回想起张夫子的话，李虎粲然苦笑，怔忡地点了点头。

　　华城剑墙迎剑归来后，一线璀璨的光华割裂了黑夜，却未割裂贯通华城内外的温馨红光。赵书剑拖拖拉拉地走进红光中，眼睛贼兮兮地转了一圈又一圈，青石板路距离他愈来愈近，道路尽头的云雾也近了很多，仿佛触手可及，并无其他变化出现。

　　纳闷地望了一眼悬挂在头顶的巨剑，赵书剑忽然想起了谢松竹的话，壮着胆子闭上了眼睛。沉寂的石门骤然发生变化，两侧无法直视的苍茫白光火龙般缠绕着石柱盘旋升高，刹那之间汇入石柱上两条石龙口中所衔的夜明珠。夜明珠初始宛若无尽的黑洞，吞噬了难以计数的光辉，待剑墙复归黑暗、光流停止汇集又似剑光宝泉喷出银色的光华，光华顺着龙头流转全身，石龙登时有了生命一般，龙鳞银光闪闪，龙目明灭闪烁，栩栩如生。

　　“书剑，小心！”李虎惊叫着冲向石门，龙目闪烁间，剑光顺着龙鳞流向巨剑，漆黑的巨剑霎时间大放锋锐之光，顷刻间切断了流淌在城门内外的红色光流。

　　赵书剑正在巨剑的剑尖下方，却似没有发现石门发生的变化，亦没有听到李虎的呼叫，呆愣愣停下脚步，做出了一连串怪异的动作，他伸出手探向前方对着空气摸索起来，一会儿推一会儿抓，一会儿搂一会儿抱，一会儿蹦蹦跳跳......

　　李虎跑出两步便被冬安乂死死抱住，还未喊出第二句话的嘴也被伸手探出的手捂住。

　　冬安乂与张二蛋对视了一眼。

　　“你悟到了什么？”冬安乂问。

　　“一把剑，两把刀。”张二蛋若有所思，又问：

　　“你看到了什么？”拦住李虎前的一瞬间，冬安乂恍如陷入了迷梦，张二蛋心中已有所悟，恰好发现了这一幕。

　　冬安乂清清嗓子，脸色微红：

　　“我看到了一片荒原。”

　　顺着黑色巨剑垂下的银光在石门内形成了一道等人宽的光瀑，除了光瀑内的赵书剑，光瀑后方的十四人，有人看到了刀光剑影，有人感受到了高楼起落间的浮世繁华，有人迎接四散离去的飞鸟还家......

　　冬安乂又入荒原。

　　苍茫的白色中伫立着一座石门，没有黑色的巨剑，一个小女孩儿坐在龙尾上，举着芍药花嘻嘻哈哈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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