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一次相亲

　　

　　其实，我并不健谈，而且性格很内向，来这里呢一来是打发时间，二来是不想天天坐在家里看那强制插播无数广告的电视剧。网络？哈哈，白天已经在研究院对着屏幕辐射一整天了，脸部的肌肉都快被射木了。还是算了吧，以目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财力收支来看，这里还是消费无虞的。

　　“先生哪里公干？”

　　“研究院。”

　　“哦……？研究院？”这声调，听起来，性感女子对我的出身颇为好奇。听她那“院”字尾音委婉轻蔑的上扬，就像比看见兔子啃骨头一样诧异。来这里高消费的应该是富二代或者是暴发户投机者，或者来钱容易的灰色产链的人，研究院就是书呆的代名词，当然最主要的就是口袋里应该是没有多少银子的，即便有银子也不会挥金如土那种。

　　不知为什么，我对身边这位亮丽高挑性感的美女突然产生强烈的反感！也许就是那若有若无的轻蔑声调。

　　“美女，你真会开玩笑！我像研究员吗？听错了吧？我是一名烟酒员!”接着轻佻的从嗓口对她吐了个大大的烟圈。

　　也许我不是她“要钓的鱼”，很快籍故扭着那杨柳一般的细腰，用那细细的高跟鞋跟踩着鼓点湮灭在那“群魔乱舞”之中。

　　凌晨。

　　我失眠了，辗转反侧，再也无法入眠了。当一个人有了目标之时，内心的异样总是澎湃难以平复的！总想快些入眠，再次来到那片碧绿安宁的湖泊，遇到那个女子，看到那个眼神，哪怕那金色雨幕厚重，只要能在梦中远远的望着她的倩影就足够了。

　　事与愿违这个成语不是白来的，愈是这样想，就愈是难眠！辗转反侧！数羊不管用，我就使劲的睁眼闭眼，想让眼皮累了，罢工，赶紧让我睡吧！我要遇见她！不知何时方才沉沉睡去！就像福利彩票一样，满怀憧憬，届时必能事与愿违！

　　早上。

　　我是被除了卧室，放置在客厅的第二个闹钟惊醒的。因为实在是躺着够不着，但又闹的实在烦人。闭着眼，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客厅，靠着听声辩位的方式找到了那个第二个闹钟，然后又搂着闹钟趴在饭桌上睡了起来。

　　坏了！8:30！晚了！晚了！晚了！急忙套上衣服，胡乱洗漱后就奔出公寓。历经昨日下班高峰交通的拥堵和迪吧的喧闹，此时的路况出奇好！仿佛是两个世界一样。一路顺风顺水的来到科研院。看门值班的张大爷见我车来了，打开密闭的大门，主动和我打招呼：“小马啊！今天还来上班啊？你可真勤快啊！我那孙儿要像你一样啊，我就知足了啊！”

　　“我去！”坐在车里真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脸腾地一下红了，还好有深色的车窗膜！怎么忘了今天是Sunday了？这些天是乱了！头乱了，身乱了，心乱了！好吧，正好去看看爹妈去！

　　对张大爷谎称到院里拿些参考资料，在楼里转一圈，上车走人。

　　就像钱钟书先生所著的《围城》一样，城里的人想逃出城去，而城外的人又想进入城去。人就是这个样，当年上学时希望早些毕业，早些参加工作，这样就可以早些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可是早就毕业了，早就工作了，而同在一座城市的我还是很少能见一下父母，并不是没时间，而是没尽孝心！

　　看见多时不见的儿子登门，老两口赶紧忙活张罗饭菜，说我天天在外面吃的没营养，要好好给我补补！看着爸妈忙前忙后的就为给我准备一顿午餐，心中着实感动呀！老娘一边拾掇一边絮叨着，“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整天钓儿郎当的，该考虑自己的大事了啊，正好啊，你哥有个别的科室的同事给你介绍个对象，说定了，今晚你一定要去！你如果不来，你爸还正要给你打电话呢。”

　　老两口为我们操了一辈子的心，虽然我有自己的择偶标准，但实在不好拂逆，就应承了下来！老两口高兴得眉开眼笑的，笑的就像当年知青回城时一样开心。

　　当天晚上六点半和老哥如约而至天津天海下的麦当劳！这个场所可不是我一贯的风格，不过也无所谓!自从那个梦境，我总是痴痴地相信梦境能启示未来，我痴痴地相信，今晚她就是我梦中的主角！小心脏噗噗的跳着，期待印证这即将到来的命运的安排。期待那个似曾熟悉的温婉女孩，那明亮的双眸。

　　对了，我明明清晰的记得，梦中的她是撑着一把油伞站在金雨中，油伞遮住了她的额头，她的双眸应该在油伞的阴影中啊，为什么我对她记忆最深的只有眼神？戚戚的眼神，望眼欲穿的双眸……

　　好吧，至于为什么，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命运的红线即将到来……

　　没有像电视剧中女主角延误时间来考验男主角，红娘带着那个女主角如期而至。远远望见，身材好的很啊！心立刻就蹬蹬蹬的开始频率加速跳的超负荷作业了！旁边的那个红娘在这位女郎的衬托下可以直接无视了。上天果然待我不薄，虽然黄昏下还有段距离，只能看到身材看不清容貌，但作为资深的科研工作者，有着先天的推理演算能力，为人正派、身体健康上一代的择偶标准，在我们这个时代升华了，为人正派版本升级为性格温婉热情大方，身体健康版本升级为身材高挑+貌美如花。谁不是第一次搞对象啊，底线不能退！现在我的择偶标准远远望去已经50%满足了，好的开始预示着完美的结果！

　　站在旁边的老哥见对方将要来至跟前，眉头略皱，小声的对着我耳语说：“老弟！哥先对不住了！”

　　“哥！说什么呢？咱一家人，别说两家话啊，谢你还来不及呢，走走看吧，再说，我的眼光还真没你那么刁的，呵呵…已经满意了一半儿了。”

　　“那…那……你自己千万保重啊！”老大愣不叽叽的来了句类似“佛偈”，一时难以明了之语。

　　“小刘来了，这是我弟弟马天放。”哥对着美女介绍着我说。

　　我冲小刘微微一笑。

　　虽然略有失望，不是我梦中曾经遇到的女子，但也算是有容有貌有身材了，自我宽解，老马啊，梦里的就是一个启示，这不没几天就应验了吗？果有红线来签。哪能有那么神奇和梦中的容貌一样一样的？茫茫人海中，那比中彩票的概率都低啊！成！就是她了！回头请老哥挫一顿大餐好好犒劳犒劳。

　　接着，老哥指着这位婀娜的美女再加了一句，我便如遭“五雷轰顶”一般，嗡的一声差点没站稳，“老弟，这位小刘便是你们的红娘！这位是……？”老哥在征询红娘对她身边的女孩进行介绍。

　　什么？什么？这是红娘？红娘长这么漂亮是要抢当事人的风头吗？如果这是舞台剧的话，我要把导演倒吊着放到我们院里的量子对撞试验设备里好好让他感受一下被撞心碎的感觉是什么？！这下心开始拔拔凉了。终于知道老哥所谓的“保重”所指为何了。

　　“这是我家邻居小张，来你们认识一下。”红娘的声音真好听！不过再好听也没有用！

　　好沉重，我现在才艰难的将目光从红娘身上迟缓的、呆滞的、吃力的移至旁边的女子身上。还是好沉重，嗯，怎么说呢？第一印象，她的体重好沉重！

　　“老哥！道歉咱也完不了！回家算账！”我也不管老大能否听见我对他的腹语，算是发泄了。咱输人不能输阵！我立时强打十二万分的精神，春风得意，满脸堆笑，阳光的说：“你好！”

　　女孩别看体积超大，细小的眼睛却是精光大盛！仿佛在水中将要溺死之人抓住一棵枯木一般。不失轻声燕语的回了句“你好。”汗毛暗暗根根倒竖！

　　这次真是妾有意来郎无心呀！我并不是贬低她人，而是她根本不是我所设想的新娘。我很传统，要从一而终呀，所以一定——审慎！

　　在天海下的麦当劳，我随意的点了些餐品，就你来我往的开始艰难的谈判！

　　此时此刻，我的大脑在满负荷超高速的运转着，如何使得谈判破裂的同时也不要伤这位女子的芳心，不让老哥难堪。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时看到店面里墙上禁止吸烟的警示牌，灵光乍现的联想到昨晚，不！应该是今晨，和那个酒吧女子所说的“烟酒员”来。

　　改变战略！都说城里的套路深，该运用套路了！我先礼貌的相询她的工作，她繁琐的谈了她现在的工作，什么工作细节呀，同事呀，上司呀……等等等等。终于该她回问我了，这一刻我熬了许久才等到，MyGod！我顺着她的讲法，工作要多惨有多惨，推销烟酒，底薪是社会最低保障，有时遇到假烟假酒连低保都没有，没保险！没一金！一年出差8个月，逢年过节最忙！老板还跟黄世仁似的。大吐苦水，一副落魄至极的样子。隐隐透出如果好事得成将来双宿双栖，一切还要依仗她来糊口，同时不失时宜的表达很欣赏她的谈吐和气质。

　　我知道当面直夸她的容貌估计连她自己也不会相信，会露馅，选择气质这个词……好吧，只能证明我还算高智商。女子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极其耐心的听着，这顿唇枪舌战和烧脑的战争伴随着这顿汉堡包，吃完聊完就又饿了！于是，我又买了两份汉堡外加两杯可乐！

　　礼貌性的送女孩回到家附近，已经是灯火阑珊的时候了，这次的拉锯战真是为了双方的面子使出了浑身解数啊。这得死多少脑细胞啊，回家找老妈补补，立即回老妈那，打算去负荆请罪和老妈说没有成，连见光死都不算，没成想，还没进屋就远远的听见爸妈和老哥正笑成一团呢！哎……！

　　要不说做什么不做媒，一点不假。从那以后，女方那头一直没有丝毫讯息，我这颗悬起的心才战战兢兢的，轻轻慢慢的，缓缓放下。经由这事，父母也就不再催我婚事了，由得我自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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