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尚书侍郎犬马劳
兵部尚书戚永象抽身下马，俯身抓起一把脚边的沙土，凑在鼻前嗅着，他闭着眼睛，神态陶醉。
兵部侍郎蒋执白面容粗犷，皱着浓眉大眼时更显狠戾之色，他看着戚永象的动作也是略为疑惑，当下也并没出口询问。
今日朝廷兵部最大的两位大人出现在奉运城二十里外。
岂会无人瞻仰其风采？
尚书大人戚永象嘴角轻笑，手中的沙土缓缓流出指缝，大笑道：“执白，大秦的土，终有一天，会洒满整个北地乌桑！”
侍郎大人蒋执白微微颔首，恭恭敬敬的回到：“属下愿效犬马之劳。”
二人五里外，集结百人，刀枪棍棒，应有尽有。
二人十里外，奉运城知府徐管三十骑，重彩出装。
二人二十里外，奉运城门外，王扶摇，项无双，三全，顾棠梨等人，遥遥望着二十里外。
戚永象翻身上马，对着笔挺的站立马旁的蒋执白微微一笑：“执白，如今的兵部掌国防，但愿有朝一日。”
戚永象略有停顿，继而道：“掌全秦兵马大权。”
蒋执白一愣，小声道：“各大藩王手中的兵权，数倍于兵部呐。”
戚永象笑道：“无妨。”
蒋执白说不出话了。
他犹犹豫豫的上马，像有心事。
戚永象着手抚摸着马背毛绒，正色问道：“五里以外，都是些什么人？”
蒋执白听言，取出怀中一张布条，观过，道：“奉运城中的江湖人士，算是底层江湖，不入流。”
戚永象默不作声。
少许，一拍马腹，绝尘而去。
有话声留在蒋执白耳畔：“底层江湖敢动兵部，那还算底层？”
独独留下的蒋执白缓缓收起布条，原本卑恭的神态悄然消逝，他居然狂妄的勾起嘴角，浑身忍不住的颤抖着，嘴中发出像是极度压抑着的狂笑。
“呵呵哈哈哈，尚书大人，属下，愿效犬马之劳。”
奉运城门外。
王扶摇随意的斜躺在城墙上，嘴里叼着一颗草棒，含糊不清的道：“项叔叔，你与戚永象熟络，早些年听说你与他对招十手，各有胜负，那他到底是何种境界呢？”
语毕，其余几人皆是看向正在闭目养神的项无双。
项无双睁开眼睛，轻轻扫了一眼众人，继而看向一副玩世不恭做派的王扶摇，淡淡的道：“刀剑养神养意，长枪养锐气，虽说精神气更契合境界攀登，事实上恰恰相反，刀剑养神意，神意反哺于刀剑，所以相对于养锐气的长枪，孑然一身，仅凭一股锐气问道，反而后者更容易破镜，当年我与戚永象同是通幽境上品，境界一般，实力大致，遂难分高下，这一恍五年，我且不曾破境，想必他也是。”
王扶摇轻挑眉，笑道：“得嘞。”
“若是项叔叔出手，十拿九稳咯。”
项无双重新闭上眼，不吱声。
王扶摇故作幽怨的哀叹一声，也不出声了。
在二人一旁小心谨慎的三全与顾棠梨满脸恭敬，动作声音皆是小心无比。
顾棠梨向三全小声问道：“项将军不打算出手嘛？”
三全作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向顾棠梨轻轻点头。
——~——
策马呼啸中的戚永象抽出腰间的刀。
刀名炸春。
一席蟒袍炸春刀。
与锦衣卫绣春刀同父异母。
他转头看向后方疾驰而来的蒋执白，耻笑道：“执白，你可知我为何提拔你，为何提拔一个王桓之的门生？呵呵，你不知，你老师王桓之却知道。”
带有刀枪棍棒的百人浑然一动。
其中一名披着黑色长服的男子，伸出右手缓缓褪下头上的连衣帽，右手处的“武”字纹身不经意间显露出来，帽子褪去，漏出一张略是秀气的面庞。
他轻轻一抬手，蠢蠢欲动的百人一瞬噤若寒蝉。
他眯起眼，口中沙哑：“朝廷兵部尚书，好大的鱼啊。”
奉运城外黄沙滚滚，与城中繁华景色大相径庭。
真是一个杀人的好地方呐。
那一骑，蟒袍炸春已至。
这边百人，也蓄势待发。
戚永象勒住马头，骑下的骏马来回踱着马步，戚永象淡淡的扫视着眼前百人。
那百人，除却最前面的黑衣长服男子，皆是穿着五颜六色的衣物，看着就驳杂无比，毫无体系。
戚永象不屑问道：“何人拦路？”
那黑衣男子负手，迈出一步。
依旧声音沙哑：“回禀大人，我们是衙门的人，奉徐知府令，特意在此迎接。”
戚永象嗤笑道：“徐知府？要杀我？”
黑衣男子面无表情：“是迎接大人。”
戚永象故作疑惑的哦了一声，继而道：“那便带路。”
黑衣男子拱手作揖道：“是，大人。”
却不见百人让路。
戚永象好笑的看着他。
他也似笑非笑的看着戚永象。
随后俩人竟相当默契的同时笑出声。
……
“尚书大人，徐知府确实是在五里外迎接您，不过小人斗胆，想留下大人。”
戚永象笑问道：“为何？”
两人的耐心看似都极好，那人回道：“是小人的主人想与大人一叙。”
戚永象一挑眉，戏谑道：“你主人谁啊？”
黑衣长服者眼中漏出不加丝毫掩饰的恭意，重重的道：“吾王！”
这回，戚永象悄悄皱起眉头，吾王？这个称谓，莫非是邪派？真是好久都没听到这个名称了，邪派乃江湖公敌，曾几何时，被道教昆仑山掌教齐道人杀得险些灭绝，如此，这邪教中人道理上是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城外十五里处现身才对。
在戚永象飞快思索之余，那黑衣长服之人沙哑道：“请大人随小人去见主人。”
戚永象收回思绪，依然吃不准眼前人是不是邪教之人。
他洒然一笑，也罢。
“你若是我兵部的士卒，老子一天揍你八回。”
说罢，不待那人嚼透话中意味，戚永象手持炸春刀，重重踩踏马背，座下熊马翻到在地，而踏马之人，则飞跃而起。
侍郎蒋执白远远观望着。
他又从怀里掏出那张布条，捧在手，手微微颤抖。
布条上写着：城中武门百人，无需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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