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死与黄刀刀
“谁敢动我的外孙儿！”
一道苍老但阵阵有力的话声响彻在众人心头。
王扶摇还处在深度的“昏迷”中，他完全不知道方才他与死亡只有一线之隔。
常书心头震动，自己在毫无感知的状态下，竟然被人削去了右手？这种高手，怕是已经通玄，就凭着自己和身后这群残军败将，能成事？
外孙？
莫非，他是黄刀！
常书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旋即黯然起身，道：“阁下自称此子的外公，想必是隐匿江湖三十年的天下第一刀，黄耀光了。”
那道苍老的声音再次响彻在众人心头。
“呵呵，也就你这户老头子还记得此虚名，像他们这些年轻一辈，都不知道咯。”
常书左手紧握，笑道：“久闻黄刀之名，奈何朝中军政缠身，一直不得空前去亲自拜访，既然今日有缘相会，何不现身一叙。”
那道苍老之声笑道：“大将军在朝时，怎么会对我等老匹夫上心呢，纵然我等通天去了，朝廷的大将军放个响屁，我等也得从天上掉下来。”
“罢了，看在你有心杀我外孙儿的份上，便让你晓得自己是个何等死法吧。”
常书眉头紧皱，其身后还有战力的三位通幽境高手蓄势待发。
远处轰隆声。
有三千甲士登上山顶，冲在最前面的是三位披甲带枪矛的将士，其身后的三千甲士默然不语，同时抽刀。
踏地声，抽刀声，再次响彻众人心头。
三位满身杀戮气息的将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拱手低首：“大将军！末将（末将）（末将）救驾来迟！”
常书充耳不闻，眼睛紧紧盯着某处，神态略微有些紧张。
“大将军，寻德业战死，三千常家好男儿战死。”
常书神情无一丝一毫变化，那三位将士跪在，头颅深深的低着，静等着他们的大将军问话。
可是。
常书眼神一凌，左手抬起，掌心处瞬间涌出一片赤芒。
那三位将士看着常书手心处的赤芒，神色由坚忍不拔瞬间变得惊恐万分，深深低着的头，低的更深了些。
远处。
一柄刀缓缓而来，速度极慢，在空中飞行。
泛着寒芒。
常书骇然失色，全身紫黑官华服猛然爆碎，漏出一身不合乎其年龄，而扎实的肌肉。
老者常书一动不能动，浑身肌肉充血又膨胀一圈，他原本灰白的头发，一瞬变成雪白，雪白如鹅毛。
那柄刀依旧缓缓而来。
“老将军呐，你只要救下我外孙儿，我黄耀光保你不死，天下之大，任你逍遥快活，连皇帝老儿也杀不得你，怎样。”
常书闭嘴不言，原本就皱纹横生的脸上，变得更皱巴巴，像揉成一团的纸，又随意的铺开。
“你手中的赤龙，并非无药可解，何必白费所剩不多的阳寿来冲破我的刀意，更何况，你冲的破？呵呵，白费力气罢了，你收回赤龙，也可收回两成功力，我也可保你全身而退，何乐而不为呢！”
常书老态尽显，眼神由精明神气逐渐变得浑浊污老。
那柄刀逐渐逼近，离他几丈远。
常书嘴里的声音颤巍巍，老气横秋。
“你们三人帮老夫拦下它。”
三位将士停顿数秒，互相没有任何眼神交流。
“是，大将军。”
第一位，原大秦正七品武将刘奇兵，举长矛射刀，长矛折，抽刀断刀，刀断，以身档刀，刀穿于身，身死。
第二位，原大秦正四品武将刘奇艺，长枪即出，枪出如龙，无匹的罡气从长枪中迸射而出，带着阵阵风声，罡气打在那柄刀上，刀身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遂以身挡刀，身死。
众人不约而同的望向那最后一位将士。
他叫龚成，原大秦兵部侍郎，是常书安插在兵部尚书戚永象身边的心腹义子，他用拳。
龚成起身，先是看向老将军常书，躬身作揖养育恩，又是看向绝刀寒霜，双手握拳不顾死。
他的拳，又快又重，瞬间打出三十六，双拳血肉模糊见白骨，又瞬间轰出四十九，双拳不在。
绝刀寒霜极为细小的，肉眼难辨的，轨迹微微偏差了些。
常书大喝：“成儿速退，为父已破！”
没了双拳的龚成洒然一笑：“义父，龚成没了拳，便没了龚和成，也就没了龚成。”
常书骂道：“废物！”
龚成面有释然，以身档刀，身死。
常书全身肌肉肉眼可辨的急速萎靡，缩水，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肉皮耷拉在身上，极为渗人。
“咳咳哈哈哈，黄耀光，都说你的刀天下第一，刀意天下第一，我看纯属放屁。”
远处，缓缓走出一个身影，素袍不整，驼背阑珊。
黄耀光笑着，走一步，吐一个字。
“不定哪天就被阎王爷喊走了，还争什么天下第一，倒是你，非要求什么长生，人这一辈子，活个几十年，足矣，活的长了，就把什么都看淡了，等看淡了，也就觉得没啥活头了，这倒腾来陶腾去，都没意思。”
黄耀光离常书，一步之遥。
绝刀寒霜停在黄耀光一步之远的身后。
“咽下这口气吧，你已大势已去，既没有青史留名，也没有遗臭万年，这就够了，你一辈子都混迹于庙堂沙场，哪曾睁眼看过这座江湖，你没看过，所以你不知。”
“江湖是终是年轻人的江湖，天下终是年轻人的天下啊，而我们这群老东西，就该遵循天道循环，老老实实的去死。”
常书嘴中沙哑，不像人声。
“不…甘…心。”
黄耀光扯过寒霜，将常书劈成两半。
原大秦王朝正一品大将军常书，身死。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常书分为两半的尸体，骂道：“那老子也不惯着你！”
黄耀光身前的三千常家军，三位通幽境高手皆是瑟瑟发抖。
因为他们心中的撑天柱，老将军常书已经身死！
而常晚来则颓然的蹲下身子，悲恸的哭起来。
严师出高徒，棍棒底下出孝子。
常晚来紧紧咬着牙，嘴里牙齿尽皆破碎，血带着碎牙，通通咽入腹中，一并咽下的，还有喜怒哀乐。
因先前与项无双的一战中重伤垂危，好在侥幸脱身，又加上其父亲常书的身死，急火攻心，昏迷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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