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昆仑有剑霸道入世
莲花峰上。
四人变三人。
道教掌门齐神策破天荒的提着一把木剑，遥遥望着聚首峰，看着那处断崖。
阴阳扇李白鸽与木拐魏思城神情各自有些感伤，与悲愤。
“魏老，你说咱们昆仑图什么。”李白鸽反手握着阴阳扇，话语有些落寂。
魏思城缓缓坐下，把木拐揽在怀里，老眼污浊，他看着怀里的木拐只是叹了叹气。
李白鸽童颜白发，抬头怒目向天看，喊道:“陆无崖，你图什么！”
天上阴沉不定，要下雨。
“是我愧对无崖师弟，不是昆仑。”
齐神策拄剑而立，话语虽然清淡却宛如这天空一般低沉。
李白鸽转身，持扇指对齐神策。
“你齐神策糊涂啊！”
莲花峰上狂风呼啸。
“白鸽师弟，不得无礼。”魏思城有气无力道。
魏思城咳嗽了几声，问道:“掌教，无崖可有遗愿？”
齐神策摇了摇头。
魏思城又问道“无崖走时身上有没有带着些莲花峰上的苹果？”
齐神策又摇了摇头。
魏思城抱紧怀中木拐，叹气道:“走的急了。”
李白鸽一甩袖子，冷哼一声，转身欲走。
齐神策看着断崖，看似漫不经心的道:“无崖羽化不登仙，虽是不能，也是不愿，这臭小子一门心思想下山去看一看白花花的小娘胸脯，这回算是遂了他的愿，只是不知道他有无遂了自己的愿。”
没人知道，陆无崖身死道消之际，身体逐渐烟消云散，神识却化作星星点点短暂的驻留人间，他没有下山去，而是绕山行。
他看着昆仑，昆仑看着他。
魏思城抽了抽鼻子，低声笑道:“呵呵，依这孩子的秉性，准没下山，他哪能舍得咱们昆仑呐。”
齐神策直面那处断崖，背对两人，他的肩在抖。
李白鸽猛然止下步子，手中阴阳扇轻轻掉落在地。
下雨了。
三人脸上泥泞不堪。
不知是泪是雨。
昆仑山下，有一位背着四柄剑的道士闭着眼盘膝而坐，后背名剑四柄不断鸣颤。
那名道士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清明。
四柄名剑同时出鞘，呈线连，激射而去。
这天，昆仑山下异动，鸟兽皆窜，树木草石几个瞬间便被搅烂，化作沙尘，随大风滚动，遮天蔽日。
风沙落下，一条蔓延数十里的幽黑沟槽赫然呈现在地表之上。
此是剑痕，乃一剑之威！
一剑十里。
十里无生！
方圆十里，有低沉雷音作声。
“此线为界，王家人不得踏入昆仑山半步！”
道教剑痴周珂一剑入世，出世剑转入世剑。
依旧是霸道剑。
———～———
首辅王桓之霸道之术超凡入圣，其三尺棋盘上满是罪人亡魂。纵观历史千百年，除却第一位儒圣孔谶之，但凡功高震主者，皆死于帝王心术下。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可孔王这等扶民济世的读书人确是死不得。
儒家自孔圣人起三百年间入了庙堂，至于最后结果如何暂且不论。释门先有陈一玄再有封百千，两过龙门而不入。原因其一，释门所修大自在根本上并不利国利民。
原因其二，何为大自在？
烂陀山上。
有客孤从京城来。
黑衣儒服戴面甲。
金禅讲师低头吃着苦菜粥，满满一大碗，眼看就要见底了，他端起碗来仰头喝下。似乎觉得不够，又轻轻颠了几下，等到最后一滴粥汤下肚，这才放下碗筷，用手擦了擦嘴角的粥汤，打了个饱嗝，轻拍肚皮。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皱起眉头问道:“施主，烧香还是问法？”
黑衣儒服面甲人语气生硬道:“我来找你。”
金禅讲师站起身来，再问道:“施主找我？”
黑衣儒服面甲人没有应话，手搭在腰间短刀上。
金禅讲师笑着又问道:“施主是来找我，还是来找金禅，亦或是封百千？”
这回，黑衣儒服面甲人冷淡道:“世人都知封百千得大成佛法有普度众生的本事。可世人少知金蝉讲师凭四寸佛法成就金刚不败的不讲道理。”
金蝉讲师听言，故作惊讶的问道:“王首辅座下黑白狮鸾通幽杀通玄才算不讲道理吧？”
黑衣儒服面甲人黑狮腰间短刀无鞘，刀出人随。说我不讲道理？正合我意。
金蝉讲师低叹一声，悟明啊，在山下碰到这种人便有多远躲多远，你吵架的本事不小，打架的本事就差远了，这也都赖主持方丈，成天叨叨叨，烦都烦死啦。
悟明，你人都下山了，那为师便答应你以后在山上不吵架了罢。
反正你也听不见。
金蝉讲师双手合十，身上袈裟无风鼓动，隐隐有卍字显现而出。
黑狮手中短刀当头落下，刀身悬停在金禅头颅上方寸许处，寸寸难近。金禅身后石桌猛然炸开，碗筷悬停空中，纹丝不动。
黑狮单手刀换双手握，收刀。
“首辅大人问你，如果杀一人可以救万人，你杀不杀？”
金蝉转身捧住碗筷，一脸怜惜的看着破碎了的石桌，没好气的说道:“桌子破碎碗筷尚全，自然是不杀。”
黑狮对此回答并不感意外，略微思索后再问道:“一人不杀，致死万人，于杀万人何异？”
金蝉愁眉苦脸道:“天理昭昭，自有循环，众生平等，如一味雨，随众生性，所受不同，有普度者不渡生，杀一人与杀万人又有何异。”
黑狮陷入沉思，随即笑道:“封百千大成论经时竟也有金刚怒目。”
金蝉挥挥手，没好气的道:“去去去，这也到晌午了，桌子被你打坏，你就别想赖在这吃食了。”
黑狮苦笑，郑郑抱拳作揖转身离去。
金蝉看他走远，又见四下无人，他做贼般的从怀里掏出一袋东西，小心翼翼的打开，是一大块豆腐，还温热，冒着热气。他把豆腐倒入碗中，不急着下嘴，就这样盯着碗中豆腐愣愣出神，口中喃喃自语。
“悟明啊，师父的俗名一直没敢告诉你，是怕你听了山下的传闻就不给师父蒸豆腐吃了，其实也算为师自私。可是悟明啊，这封百千确实不咋好听，太唬人了，咱们出家人嘛，要佛气。你看为师给你起的法号，悟明，多么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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