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白衣与墨甲
周吏之乱前八年,大周帝国国泰民安,国库殷实,各大军阀安分守己,只是表面现象。大周帝国实则危在旦夕,宦官掌玺,朝无丞相,皇帝一心求长生而不参政,谏官敢怒不敢言,文武百官纷纷声病不早朝,谁都想给掌玺太监丢上一个诛心的大帽子,二皇帝。
当时的大周帝国一片乌烟瘴气,即使如此,在这个庞大帝国的余威下,各大王阀并没有什么反心,要知道,大周帝国深处有一个叫护国权义阁的神秘组织。从大周帝国第二位皇帝开始着手创建,那时候它作为暗杀的工具只有寥寥数十人,他们中每个人都是从成百上千个孩童中挑选出来,从小被灌输衷心理念,授予杀人技巧,从小便杀人,牢狱中有源源不断的死刑犯被送往护国权义阁供其宰杀。他们一旦成人就会被派出做人生中的第一件任务,杀人!杀难杀的人,强者生,弱者死,完成任务者必须回京入阁,失败者唯有死路一条。
成功者往往十不存一。
因为有护国权义阁的存在,大周皇帝借其毫无道理缘由的杀尽忤逆之臣,大大威慑住了文武百官。自此,皇帝的权利到达前所未有的顶峰!
护国权义阁后来经过几代皇帝的不断添砖加瓦,竟逐渐演变成可怕的军队体系,阁士数量空前繁多,它直接听命于周王,也只为大周天子效命。谁还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正是有护国权义阁的震慑,大周王朝苟延残喘了八年之久。
八年之后,周王离奇暴毙,掌玺太监扶持傀儡皇帝利用护国权义阁进行刺杀藩王行动,不断削藩。几番消耗,成功刺杀两位藩王,嫡系若干,而代价就是护国权义阁折损一半阁众。剩余六位番王再无顾虑,举兵反周。
长达二十八年的周吏之乱这才拉开了帷幕。
秦政一统天下后也曾试图组建这类组织,后来遭到首辅孔谶之的反对,可秦政并没有就此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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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运城。
城中有一处叫雪夜楼的酒楼。说是酒楼,它有五层,一楼是喝酒的地方,最宽敞。二楼是雅间,也是喝酒的地方。三楼就是纯粹的玩的地方了,首先你兜里得有足够的银子,赌嘛,赌银子。四楼就比较高雅情趣了,听个曲儿,哼个歌儿。五楼最为特殊,风花雪夜里,见不得光的那些事儿。
从二楼到四楼的护栏望下,一楼尽收眼底。
雪夜楼生意火爆,门槛极低,不论你身份地位如何,都会以礼相待。有人道这家酒楼的老板是个穷酸书生出身,读书读的不怎么样,习武就更不行了,至于他是怎么鲤鱼跃了龙门,那辛酸的过程完全可以写本书了。
在雪夜楼里,假如你从头午坐到傍晚会看到有各色各样的人物进进出出,先不说都是些什么人,光是瞧些搔首弄姿的美人儿,就够两壶酒下肚了。如果运气好的话,还会有免费的武打场面供你欣赏,激烈程度暂且不说,光是那耍刀的绿林好汉和带剑的游侠儿一套连招下来,就免不了数声喝彩,这时候,楼上护栏往往围满了人,都好热闹,再说了即便他们打红了眼,也多半不敢误伤了人,最多也就是打坏几张桌桌椅椅几套菜碟酒杯。那可不,打坏桌椅盘杯也就是赔上些银子的小事,可万一伤着一些权贵,那一不小心可就是赔上小命的大事。这年头有钱就是爷,有权那是爷的爷。所以来这喝酒的人都乐得有这场子,楼上楼下有美人儿瞧着,好戏看着,这时候要是要上一壶酒和一碟下酒菜,别提多美了。
今个儿,有点凑巧,也不凑巧。
二楼雅间隔音极好,有一桌围着五个人,长的凶神恶煞,说话嗓门也大,喝酒下口也足,一看就不是善类,他们五人个个带刀,喝酒吃菜的时候都要有手摸在刀柄上。
其中有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一碗酒下了肚,也不吃菜,一拍桌子瞪眼道:“他娘的,大当家的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成天在娘们肚皮上赖着算他娘的啥事,五万两白银啊,这银子要是落在人头上,能把人埋咯!”
“二当家的,这不能全赖大当家的啊,您不是不知道,连主家派过来的那位高手都说棘手的很呐!”
那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指着刚才说话的那个人破口大骂道:“老子什么阵仗没见过,哼,高手有多高,咱们一百多号人围杀过去,那三十几号人只有屁滚尿流的份!”
那人小声道:“那个公子哥可是京城的人啊,还有三十几个当兵的护着,民不与官斗,真要怼上咯,不好说啊!”
那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戏谑道:“京城的咋了,当兵的咋了,我他娘的就瞧不起江南那地,裤裆里的鸟掏出来都不一定有老子手指头粗。行了!今天就问问哥几个,谁敢跟老子干这一票,到时候事成了,五万两银子平分!”
其余三人放下酒碗,眼珠子打转。
其中有一个瘦的跟猴一样的人眼睛里闪烁着绿油油的光芒,他嘿嘿笑道:“各位,五万两白银啊,咱们每人能分一万两,你们想想有了这一万两银子,楼上的花魁还不是任由哥几个快活啊。不瞒各位,我他娘的早就看大当家的不爽了,自打那娘们上了山,大当家的就没一天是直着腰走道的,下面的弟兄们都多久不喝酒吃肉了,哪回有路子都是被别的山头抢了先,底下的弟兄们谁没怨言,憋屈!成天吃那些能淡出个鸟来的玩意,是条狗也给寡淡死了!这回好不容易要干票大的狠狠捞一把,大当家的准是又听了那娘们的床头闲碎,不干了?放屁!二当家的,这事儿算我一个,什么时候动手您吱声,我瘦猴别的本事没有,送死的本事可大了去了,那京城的倒霉钱袋子一现身,我立马领着我的弟兄们打头锋起。”
那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笑着瞅了瞅瘦猴,一拍他的肩膀,豪爽道:“没想准你瘦猴是个带把的爷们,平时我看走了眼!”
这时又有一个人骂骂咧咧的道:“二当家的,也算我一个,管他娘京城哪的权贵,干完这一票我就上芜淮城去,到时候就算那京城天王老子想抓咱,那也得废一番马脚!”
这样就是三个人煽动两根墙头草了。
余下的那两位互相看了一眼,一咬牙道:“我们兄弟俩也跟了!”
那个满脸横肉的二当家的拿起酒壶给在座的四人倒满酒水,豪爽道:“这他娘的才算兄弟,来,让我们先干了这碗酒!”
这时有敲门声。
那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心里莫名的咯噔一下,丢给瘦猴一个眼神,瘦猴起身去开门。
门开了,门口是一位穿着白衣儒服的女子。
瘦猴根本没看清女人的面貌,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那位穿着白色儒服的女子轻轻推开还瞪着个大眼睛,一脸猥琐相的瘦猴。
进门,上面甲。
面甲狰狞可怖。
瘦猴的身体像是没了骨头一般摊倒在地上。
在座的四人反应极快,一把握住桌边上的刀。
那位戴着面甲的白衣儒服女子腰间短刀无鞘。一瞬间摸过四个人的脖颈,没来得及抽刀的四人捂着脖子,血液透过指缝滴在地上。
高手多高?
就这么高。
雪夜楼四楼,一位穿着黑色长袍的木讷男子神情厌恶的拨开侧躺依偎在自己身上妖娆媚人的名妓,一掠下楼。
不忘披甲。
白衣对墨甲。
京城大内深处有一处机关机构叫黑衣卫,与锦衣卫不同的是他们永远隐匿在黑暗之中,少有现身时,现身必杀人。他们个个身披黑色墨甲,手拿两柄满月弯刀,泛着寒芒。
黑衣墨甲人推开脸部鬼面,漏出满是旧疤新伤的脸,毫无人情味的说道:“你来的正是时候。”
白衣儒服面甲人不语,手中短刀横握,脸部面甲沾有点点血迹,更狰狞。
黑衣墨甲人又道:“王首辅座下黑白狮鸾实至名归,我就不自取其辱了,刚才你所杀五人是中楠山上的草寇,有朝廷的人控制了整座中楠山,他们好像对你家公子挺感兴趣的。对了,好戏快开始了。不知道这个奉运城的知府,若是知晓陛下与王首辅和那位大人都在他的眼皮底下博弈,会做何感想呢。我奉命前来捣毁中楠山,是陛下授意,首辅决策。哼哼,那位大人一生戎马到头来却晚节不保啊。”
白衣儒服面甲人话语声听不出男女老幼,听不出何种语气:“李提督的话真是多呢。”
这位被叫做李提督的黑衣墨甲人神情一窒,本来就可怖的面容更甚,旋即他淡淡笑道:“姑娘好眼力。”
白衣儒服面甲人手中刀一瞬抵在李提督脖颈,渗出丝丝血迹。
她冷笑:“提督大人,说错了话可是会死人的。”
李提督淡然一笑,道:“我只是好奇,白鸾真是女儿身?”
白衣儒服面甲人白鸾手中短刀再近一步,李提督不敢动弹,白鸾一脚踢在后者铠甲上,李提督破门而出,摔下楼,引起一片哗然。
李提督猛然起身,铠甲生出裂纹。他一步登楼,雅间已无活人。
他诡然一笑,重新带上鬼面,背着两柄满月弯刀大摇大摆的走出雪夜楼,如出无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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