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这算什么？施舍吗？你觉得我父亲是因为你才病倒的，所以心存愧疚，无论他要你做什么你都会答应是不是？”尹天澈心里的火气本来就没有平息，听了方亦舒满心委屈的决定之后，怒气也愈发强烈。
尹天澈的话算是刺到了方亦舒的最痛处，她很想解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好吧，我承认我很贱，就算是施舍，我也受了！”尹天澈自嘲地冷笑一声，不温柔地将方亦舒拽上车，“午餐你决定了，晚餐是不是该由我说了算？”
“嗯，你说了算。”方亦舒麻木不仁地答了一句，伸手轻抚着被他拽疼的手腕，满脑子想的都是他说的那一句‘我承认我很贱’，一个强悍到要风得风要雨的男人，居然被她逼得说出这种自虐的话，看来，他说爱她，绝对不是一时心血来潮的冲动。
方亦舒轻轻揉捏手腕的细微动作没有逃过尹天澈的眼睛，即便再生气，他还是心疼她，“刚才一时措手，没有把握好力度，会不会很疼？”
“你……不生气了吗？”方亦舒微微侧过头，怯生生地反问道。
“我越生气你就会越怕我，我不想连这份来之不易的施舍都失去。”尹天澈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搞得如此卑微，这个劫难怕是躲不掉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像我这种出身贫寒、一无所有的穷女孩，哪有资格给别人施舍，我会答应你父亲的请求也不全是因为心存愧疚，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再过一个人的生活。”第一次，方亦舒淡定坦然地做了一件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蠢事，她是厌倦了一个人的生活没错，但，尹天澈并不是她期望出现的救世主。
“放心，从今以后你都不会是一个人，就算用绑的，我也会把你困在我身边！”尹天低沉却不失澈温柔的声音里透着坚定的决心，从出生的那一天起，他的生活就不是一帆风顺，所以，他从来不畏惧挫折，艰巨的挑战只会让他越发兴奋。
“就算我不喜欢你也没关系吗？”顿了片刻，方亦舒还是大胆地问出了这句煞风景的话。
“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虽然开局不利，但尹天澈还是保持一贯的自信。
‘但愿如此’——方亦舒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以她对感情的浅薄认识，能爱上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幸福，现在，机会摆在眼前，她愿意为这份虚无缥缈的幸福迈出第一步。
晚餐的地点和吃的菜式都由尹天澈全权做主，这一次，方亦舒终于没有再纠结钱的事，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客套的话：“谢谢你带我来这么高级的地方吃晚餐。”
“你喜欢就好。”起身离开座位之后，尹天澈还是习惯性地把手伸到了方亦舒面前。
方亦舒没有拒绝，就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似的，乖乖把手交给他握紧。
从餐厅回家的路上，方亦舒一直沉默地低着头，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健谈的女孩，加上心事重重，也就越发不想开口。
如果这样沉默能让方亦舒忐忑纠结的心得到片刻安宁，尹天澈也乐得纵容她，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相处，他不会急功近利把她逼到死胡同里。
一路沉默，时间却过得特别快，晚上八点半，豪华的保时捷跑车再次停在旧城区的栋破旧小楼下，“要我送你上楼吗？”虽然早就花钱让房东太太做了手脚，但尹天澈并不想让方亦舒知道将要发生的意外和他有关。
“不用了，你不是说还要回医院看伯父吗，早点去吧。”话音落下，方亦舒已经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开车小心点，再见。”
“我等你房间的灯亮了再走。”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一手掌控之中，尹天澈的表情也显得格外淡定自若。
开门、下车、一步步走向那扇掉锈的铁门，迎接方亦舒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噩耗——
“丫头，你回来的正好，我刚想打电话找你呢。”才刚踏上楼梯，方亦舒就被房东太太急促的声音拦住。
“什么事这么着急？”看着房东太太一脸的碎汗，方亦舒隐隐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真的很对不住，你住的那间房不能继续住人了。”房东太太一脸愧疚地开口道。
“为什么？房租不是已经交齐了吗？”这个意外的确让方亦舒始料未及，钱的问题已经解决，房东太太还有什么理由赶她？
“不是房租的问题，而是那间房被人毁了，今天下午来了一伙追债的，他们不小心找错了门，把你住的那间房砸了个稀烂，所以……”真是难为房东太太了，拿了人家二十万好处费，可是绞尽脑汁帮金主办事。
“找错门？怎么会这样……”方亦舒一脸木然，用力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些。
“你先上楼收拾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有用的东西，另外，下半年的房租我会一分不少的退给你。”虽然有些损失，但和二十万好处费相比，这点小钱实在不值一提，房东太太何其精明，自然知道舍小利得大利的道理。
“不是钱的问题，这么晚了，您要我去哪里找住的地方？”方亦舒踩着急促的步子上了二楼，直言不讳地说出心里的担忧。
“这……恐怕只能去附近的旅馆住一晚，明天再想办法。”房东太太小声建议道。
几乎是一路小跑而行，方亦舒很快就亲眼见识到了所谓的房间被毁是什么惨状，别说是住人，就是想找个落脚的地方都是难事，好在方亦舒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被毁，几件暗色调的衣服还完好无损的塞在小小的衣柜里，她并没有太大的损失。此刻，摆在她眼前的难题是——今晚要去哪里过夜！
“丫头，这是你下半年的租金，你点一下。”只要方家丫头还在这栋楼里，房东太太的任务就不算完成，所以，她还是想尽快把人送走。
“出了什么事？”方亦舒正在犹豫要不要接过房东太太递过来的钱，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不用回头确认也知道，这个声音是从尹天澈口中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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