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舒舒，你不怕我了？”尹天澈每次叫‘舒舒’时，声音总是特别温柔。
“还是怕！不过……没之前那么怕了。”即便是面对一个自己不太喜欢的人，方亦舒还是不习惯撒谎。
“看来，我做得还不够好。”尹天澈一脸挫败地放下手，缓缓转身离开。
方亦舒一时反应不及，没有立即跟上，尹天澈高大的背影就这样在她眼前渐行渐远，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这一抹深沉的背影里藏着几分失落，难道……真的是自己伤了他的心？
从上车一直到车子驶上主干道，车内的气氛都很凝重，情绪低落的尹天澈不想说话，心情忐忑的方亦舒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样也好，吃了亏就知道吸取教训，方亦舒还是很天真地希望受了打击的尹天澈能尽早知难而退。
因为正好赶上下班高峰期，路上有些小塞车，不长的路，居然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医院。
夏日的天气变化无常，下午还是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却不想，到了傍晚时分居然下起了雷阵雨。还好，方亦舒有随身携带雨伞的习惯，才不至于在从停车场到住院楼的路上被雨淋到。
“还是那天晚上的那把伞？”看着方亦舒撑开伞站在车门前，尹天澈突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心暖。
方亦舒轻轻点点头，主动把伞递到尹天澈手上，“你比较高，伞给你拿着。”
尹天澈伸手接过雨伞，正打算半拥着那副瘦弱的身子继续前行，却突然感觉到一到闪电划破天空，几秒钟后，便是一阵轰隆隆的雷鸣。这一声炸雷的威力的确不小，居然把方亦舒吓到直往尹天澈怀里钻。
“看来不是我太可怕，而是你胆子太小！”尹天澈顺势将方亦舒微微颤抖的身子搂紧，心里的郁闷也随之烟消云散。
“雷声已经过了，你松手啊。”虽然是停车场，但也少不了有路人进进出出，方亦舒的窘迫可想而知。
尹天澈倒是想乖乖松手来着，却不想，方亦舒猛地一抬头，额头正好磕到了他的下巴，“好痛，你的下巴是石头做的啊。”明明是自己不小心，方亦舒居然怪起了尹天澈的硬下巴。
虽然下巴被撞得生疼，但，尹天澈却毫无感觉，此时，他的眼睛里、脑子里已经被这张微微皱着眉头的俏丽脸庞彻底占据，“我亲亲就不痛了。”不正经的话语里透着无尽的兴奋和激动，下一秒，他湿热的唇已经逼近了她的额头，轻轻地印下一吻。
“无赖……”方亦舒恼羞成怒地从他手中夺过雨伞，转身就要走人，可回神一想，她要是走了，他岂不是要淋雨？
尹天澈不动，也不叫她，就这么傻傻地站着，等待她的下一个动作。
果然，心软的方亦舒很快就倒回来，把伞往他面前一伸，板着微红的小脸厉声警告道，“你要是再敢碰我的脸，我就跟你绝交！”
“我也不想的，只是一时情不自禁。”尹天澈伸手接过雨伞，闲着的一只手很自觉地将方亦舒冰冷的小爪子握紧，反正她只是强调说不能碰她的脸，又没有说不能牵她的手。
雨太大，伞太小，两个人必须紧紧依偎才能尽可能避免被雨淋到，方亦舒也不再挣扎退缩，任由他这么牵着继续前行。
大手牵着小手快步前行，住院楼很快就到了。乘坐电梯直接上六楼，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韩正祁住的高级病房近在眼前。尹天澈正要敲门，门突然打开，一张略显疲惫的脸赫然映入眼帘，“你们来得正好，父亲刚醒，我去给他弄点喝的，你们进去陪他说说话。”看到尹天澈和方亦舒手牵着手站在面前，韩睿扬多少会有些诧异，尽管如此，他的表情还是很平静。
“嗯。”尹天澈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微微垂下头，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方亦舒那只不安分的小手上，因为，这只手正在试图从他的掌心抽离，他的火气也一股脑地涌了上来，他想不通，为什么只要一面对韩睿扬，她就会变得如此紧张、如此失常！不过，现在的情势下，他只能把火气好好隐藏着，因为，父亲就躺在不远处的病床上，他只能用眼神和言语给她警告，“舒舒，乖一点！”
感觉到韩睿扬的步子已经离开，方亦舒很自觉地停止了无谓的挣扎，顺从地跟在尹天澈身后一步步走到病床前。
“伯父，您好点了吗？”看着眼前这张苍白的古稀之颜，方亦舒心里的内疚再次翻涌而出。
“好……好多了。”经过一天的细心调养，韩正祁的语言能力正在慢慢恢复，只是，因为气息很弱，声音也小得可怜。
“天澈，你先出去一下，我……想和舒舒单独谈谈。”对一位已过花甲之年的老人来说，最在乎的肯定不是自己的身体健康，而是儿女们的幸福。
“嗯。”尹天澈略有些不安地应了一声，扶着方亦舒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慢慢聊，别太紧张。”
此刻，方亦舒的心情和尹天澈一样不安，因为，她无从猜测韩伯父到底要跟她谈什么话题。
“首先……我要代替睿谦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因为他曾经做过伤害你的事而疏远天澈。”韩正祁刚刚才拔掉氧气管，说完这一段不短的话之后，已经是气喘吁吁。
“您别这么说，您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道……道歉。”方亦舒一时紧张，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丫头，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道歉只是过渡的铺垫，韩正祁真正想说的话还藏在嘴边。
“您请说。”虽然心乱如麻，方亦舒还尽可能装出镇定自若的表情。
“帮我……好好照顾天澈。”韩正祁的请求听起来有点无厘头，正常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方亦舒的年纪不大，要一个没长大的女孩照顾一个桀骜不驯地富家大少，不是强人所难吗？
“我……。照顾他？”方亦舒傻了眼，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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