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交易？”方亦舒的脑子越发迷糊，交易需要筹码，她拿什么跟他交易？
“对，交易。我帮你支付所有住院的费用，你帮我一个忙，我们算是各取所需。”话说到此，尹天澈的心里突然生了几分忐忑，这个女孩可是个倔强的牛脾气，她会怎么看待这场筹码不等价的交易，他心里完全没底。
“在这样的医院住一天要花多少钱？”方亦舒总算有所顿悟，知道这间医院的档次不是一般的高。
“这间医院我不太清楚，以我的经验，这种档次的病房一天的花销应该不会少于1000。”因为不知道医院的收费是什么行情，尹天澈只能依着自己的猜测随口胡诌。
1000元对尹天澈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方亦舒来说却是半个月的工资，如果她在这里住几天，都不用吃喝了，对她来说，钱真的是一个要命的难题，如果今天不能出院，答应要给老板娘的房租恐怕又要食言。也许，真的到了该面对现实的时候，对穷人来说，空有一身傲骨是没用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生存，她没得选择。
“你……可不可以借我一点钱？不要很多，一万块就够了，住院费我不会要你出，等一下我就会跟医生说转到普通病房去，应该也花不了多少钱，我会给你写借条，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找个人来做见证，总之，我不能随便用你的钱，除非……是用借的。”即便已经做了妥协的决定，方亦舒还是有她的坚持和原则，可以为了钱低头，却不能丢掉那份微薄的自尊。
听完方亦舒这段长篇大论之后，尹天澈算是彻底败给了她，“小傻瓜，你没有随便用我的钱，我有事请你帮忙，自然要付给你相应的报酬，你不需要觉得不安。”
尹天澈的语气严肃且认真，一心只想着让方亦舒安心和他做交易，却没有注意到这一声‘小傻瓜’里透出了多少亲昵和暧昧……
方亦舒才不管小傻瓜三个字里透着怎样的亲昵，自认为不是聪明人的她也不会在意被人说成傻瓜，“我知道自己很傻，有人白给钱也不要，可是……除了这份微薄的自尊，我一无所有。所以……我不会跟你做和钱有关的交易。”
“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如果借的方式能让你觉得心安，我借给你就是，不过，你确定只要一万块吗？”尹天澈完全没了脾气，这个倔强的小女人脾气居然比他还牛！
“一万块够了。”方亦舒认真点点头，脑子里已经开始算计月初需要付的账有哪些：房租、水电费、电话费、妹妹的医药费……所有这些，都要付三个月，一万块再加上自己两个月的工资，应该足够了。接下来，她只要努力赚钱把这张万元欠条还清就行，说白了，她的做法就是一种变相的信用卡透支，只是她透支的对象不是银行，而是一个人。
“给我一个账号，我马上让人把钱给你转过来。”这尹天澈还真是说风就是雨，口头协议才刚达成，他就想要付诸实施。
“你好像还没告诉我需要我帮什么忙。”用借的方式得到钱并不能让方亦舒觉得安心，在她看来，借钱也需要交情，而她和他认识还不到十二小时，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她总得付出点什么才能心安理借他的钱。
“很简单，这个周末和我一起回家陪我爸爸吃顿饭。”尹天澈轻描淡写地说着，心里却涌出无限期待，有些到韩睿扬看到他带方亦舒一起回家时可能露出的错愕表情，他就觉得无比兴奋。
“这……能算帮忙吗？”这件事的确简单得有点不正常，方亦舒怎能不诧异。
“当然算！为了让我爸爸安心，我要找一个温柔大方的正经女人带回家，既然眼前就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我也懒得费心去找，希望你能帮这个忙。”这番话分明就是昧着良心的谎言，尹天澈却说得面不改色，反正他不是什么好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常有的事。
“可……这是欺骗不是吗？”方亦舒的心就像一张白纸那般纯洁，即便是善意的欺骗她也不会轻易去做。
“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最多……我一个人回家，被骂几句。”尹天澈何其精明，自然懂得以退为进的道理。
事实证明，这一招对方亦舒很管用，这丫头虽然倔强固执，却很心软，尹天澈的善意欺骗也是出于一片孝心，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帮忙，只是，谨慎的她心里还是有很多担心：“陪你回家是没什么问题，可是……你应该出生在非富即贵的大家庭，而我只是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穷人，如果你带我回家，会不会让你很没面子？”
“生活在社会最底层不是问题，重要的是……你是个好女孩。”尹天澈满怀诚意地说出了他的真心话，虽然他很有钱，却从来不会像韩家人那样歧视没钱的穷人，在他看来，方亦舒比韩家那两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女人高贵得多。
听到好女孩这个词，方亦舒的心猛地怔了一下，这个词对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如果过去的她也像现在这么乖，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发生。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已经发生的事再也不能回头，十七岁的她只能继续背负着那段沉重的往事继续走在赎罪的道路上。
因为有镜片的遮挡，尹天澈根本没法看清方亦舒的眼睛，尽管如此，他还是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为什么不说话？你还有什么疑问，尽管提。”
“没有了，我愿意帮你这个忙。”不就是陪他回家吃顿饭吗，最多也不过几个小时，为了求一分安心，方亦舒只能点头答应。
“现在……我可以给你打钱了吗？”尹天澈是个急性子，既然交易已经完成，他当然想尽早把自己该做的做了，这样她才没机会赖账。
“等等……还没写借条呢。”方亦舒不仅个倔强的牛脾气，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死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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