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0 咒怨
“我，我，”李帅西面对着楚轩，就好像老鼠面对着猫一样，再大的勇气也都化作了一缕青烟。吞了口唾沫，李帅西低下头，犹犹豫豫的回答，“我不敢肯定。”
楚轩的镜片在不甚明亮的灯照下反射着莫名的光，让人看不见他眼里的情绪。
李帅西像等待判决的犯人，不敢看楚轩。他害怕楚轩的眼神，好像他自己正在被解剖，所有的一切都事无巨细的呈现在楚轩眼前，包括他大脑里的思想。
这种感觉对于一直生活在被欺凌压抑中的李帅西而言，无疑是一种折磨。
一声叹息，细微的比最无力的蚊吶还要微弱，几乎跟呼吸没有区别。
漠猛然抬头，一瞬不瞬的盯着楚轩。
她听到了，楚轩的叹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不过灵修的最基本就是感受天地万物，所以她的灵觉无比敏锐。
楚轩站起来，对着李帅西说道，“你跟我来。”
如果可以选择，李帅西宁愿再去面对一次异形也不想单独面对楚轩。不过现在，他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漠也站了起来，可是走到门边的楚轩头也不回的开口，“漠，不需要。”
漠停住脚步，可是神色间在犹豫，她古井无波的心里被楚轩这叹息压了一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涩情绪在滋生，可是她却无法解读这种感觉。
她更不知道该怎么说。
楚轩也没有动，虽然背对着漠，他却好像看见漠不同意的表情似的，顿了几秒钟，又道，“我们带有恶灵驱散符，如果伽椰子来袭，完全跟的上救援。”
“我不担心这个。”漠张口回道，何况她并没有跟伽椰子正面抗衡过，她不做无法把握的承诺。
不过被迫陷入危险和主动接触危险是两回事。
“你们两个有什么是不能说出来让我们知道的。”从第一部恐怖片就在一起的张杰，只看着漠的脸色就有一种不好的直觉，禁不住冷了脸色，严肃的问道。
楚轩回过头，看着张杰反问，“私事也有必要让大家分享吗？”
尽管语气平静，可是对于有些了解楚轩的人来说，这一句已经很尖锐了。张杰放缓了语气，郑重的回答，“是，我没有资格管别人的私事，可是到现在，你也没有当自己是队伍的一员吗？”
张杰平时大大咧咧的，可同时他也有着军人特有的细致观察力和推测力，一开始认识楚轩的时候，他就有种奇怪的感觉。自从郑吒被设计回现实空间以后，这种奇怪感就愈加浓重。
楚轩居然意外的沉默了两秒才回答，“这个问题，可以等活过这部恐怖片再讨论。”
张杰心中的不安更加扩大，可是他明白楚轩的固执，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不必担心，我只是有些事情要单独跟李帅西说。”
张杰微微睁大了眼睛，天要下红雨了么是怎的，楚轩竟然也会解释，虽然这句解释跟没说差不多，不过这一步的些微改变，已经让张杰心里好受多了。
这是不是变相说明，楚轩也开始在意自己与对方的人际关系了呢？
李帅西跟着楚轩走出屋子，站在月光倾泻的僧院里面，明亮清冷的光线映射在楚轩身上，显得更加棱角分明。
“我，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李帅西尽量把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毕恭毕敬的问道。
这是他从小到大最大的保护色，若是不能反抗，便可以向奴隶一样的屈从。这样虽叫很多人看不起，可是也相应的减少了挨打折磨的次数。
其实人类的世界，有时候比鬼怪更让他害怕和憎恨。为什么不能有尽可能的平等呢，至少，不要因为他的羸弱，就把他的生命和尊严，变成可以肆意践踏□□的杂草。
可是即便在地狱一样的生活里挣扎着，李帅西也不想死，活着，才有可能等到命运改变的一天。
尽管那希望有多么渺茫也好。
“不，你说的没错。”
李帅西震惊的抬起头，好像不认识一样看着楚轩，结结巴巴的问，“你，你说什么？”
“我不喜欢废话，不过鉴于你的精神状态，如果有必要的话，”楚轩推了一下眼镜，“我认为，你说的没错。”
李帅西一瞬间有点像被老师夸奖的小学生一样高兴起来，然而立刻又有点迷茫的问，“等等，是，是哪句话没错？”
楚轩镜片后面的眼睛眯了起来，“如果你仍然保持这种混乱的状态，我认为我的选择是错误的。”
李帅西居然听出楚轩语气里那一丝丝不满，不知为什么，他就是知道。
被楚轩一句夸奖刺激的有些激动的他立刻就冷静下来了，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对不起，我有点，意外。”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你说的是，我不能确定伽椰子就是怨力之源，这个推论是正确的。”
“我不是主神，”楚轩说道，“不过综合推论来看，这个概率性最高。”
“为什么？”李帅西问道。
“你可以回答我么？”楚轩不答反问。
隐隐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考验，也关系到这次任务的成败，李帅西不敢怠慢，绞尽脑汁思考起来。
楚轩也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等待着。
“我记得之前我们过异形的时候，主神任务都会明确指出任务目标，那这次的目标是怨力之源，而不是说咒怨或者伽椰子，会不会就说明，伽椰子并不是任务，即使消灭伽椰子也不一定能完成。”虽然掌握的资料不够多，李帅西还是大胆的进行了推测。
“是的，”楚轩点了点头，“除此以外，伽椰子也可能是任务之一。”
“就是说凡是跟怨力有关的都算是一部分任务吗？”李帅西接续道。
“这是两种推断，如果是第一种，怨力之源就应该是一个独立的能量体，若是第二种，那么凶宅，伽椰子，以及被她杀死的怨灵都有可能是任务一环，甚至可能包括促成咒怨形成的因素。”楚轩抿了一下嘴角，“不论哪种，都需要耗费大量时间来试探。”
“为什么不跟大家说呢，”李帅西不解，“人多讨论的可能更全面。”
“的确，也有可能陷入更多的混乱中。”楚轩既没否认，也没肯定，“这是你自己决定的。”
李帅西眨了眨眼，为什么楚轩说的，好像他自己不会参与讨论似的，不过也难怪，以楚轩的性格，一向都是默默研究出结果再公告给大家的。
他刚准备再说什么，忽然间周身的温度陡然降低，吸入的冷空气冰的整个肺叶都冻结了似的。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不但说不出话，连呼吸都成了难于登天的事情。
几乎就在李帅西不对劲的同一刻，楚轩双臂一抖，闪电般抬起手对准李帅西的脑袋扣下了扳机。刻着符文的灵类子弹贴着李帅西的耳朵呼啸而过，尖锐的怪叫声霎时响彻整个佛寺。
禁锢全身的感觉消失，李帅西身体猛地向前一扑，连滚带爬的冲到楚轩身后，才敢抖抖索索的回身去看。
伽椰子惨白扭曲的身体被精准的子弹打的节节倒退，可是却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看着那些被子弹打出的空洞迅速的回复如初。李帅西惊诧了一秒，立刻大喊起来。
“救命啊！漠，张杰，有谁听到了吗！”李帅西难以置信的看着紧闭的屋门，只有短短十米的距离，却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这都是怎么了！李帅西双手抱头，就算是经过了异形，可面对这种连张杰都吃亏的鬼怪，他还是发自内心的恐惧颤抖。
而那些子弹的冲击力对伽椰子也没有太大的影响，甚至在楚轩换弹夹的空歇，她扭曲的身体还在快速的接近。然后再被密集准确的子弹风暴击退。
这种近距离感受的死亡的威胁，李帅西几乎要放声尖叫，不过他死死捂着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灵类子弹不是无限的，他们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一旦子弹耗尽，也就是他们的死期了。
可是声音也无法传达出去，也许是某种结界也说不定。李帅西想到此，更是毛骨悚然，这可是咒怨电影里根本没有出现过的东西，为什么连剧情都完全不一样了呢！
“我们该怎么办？”李帅西有些绝望的看着楚轩。
“灵类子弹效果微弱，可还是有效，说明至少是属性相克的。”楚轩手指划了两下，只不过一秒左右的停顿，新的弹夹已经换上，子弹重新打中伽椰子的时候，空弹夹才嗵的落地。
“冷静下来，才会找到自救之法。”楚轩头也不回的说道。
冷静下来……楚轩的话仿佛具有魔力，李帅西竟然平复下来，深喘了几口气之后，他的目光开始变得坚毅，带着一点破釜沉舟的勇气。
“凭我们两个是消灭不了伽椰子的，当务之急是打开结界。”李帅西沉静的说着，从身上把所有的恶灵驱散符拿了出来，紧紧攥在手里。
“楚轩，我能行吗？”尽管压制住了害怕，对于自己接下来的冒险，李帅西还是没有把握。失败即死，不这么做就是等死。
“我会掩护你。”楚轩的攻击频率开始有所降低，显然是子弹不够用了。
李帅西咬了咬牙，拿起一张恶灵驱散符贴在心口，朝着伽椰子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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