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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1 番外-剑圣


  我叫陈月生,不知从何时起,江湖人给了我一个绰号“剑圣”,后来大家都这么叫我,连我的本名都逐渐被遗忘了。

  那时候,我意气风发,整日里想着如何快意恩仇,与朋友载酒仗剑江湖。直到那天……我遇见了她。

  我和丁南天相约太白楼,没想到他带来了一个假小子。丁南天是我的一个朋友,很讲义气,我们经常聚在一块儿饮酒畅谈。

  与他同来的那个假小子很清俊,也很爽快。大约是没想到我一看就识出她的性别,她豪气地朝我拱拱手,只是说的话却文邹邹的:“在下柳月,久闻剑圣大名,今日得见,幸甚幸甚!”

  我忍着笑,朝她拱了拱手,让他们坐下。我们聊了一会儿江湖上的奇闻异事,忽然楼下一阵吵嚷。接着有两人上楼,一胖一瘦,手持长蛇剑。我一眼认出是江湖上有名的阴阳剑客。据说两人武功路数一阴柔一阳刚,配合得天衣无缝。却不知这二人来做什么?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那二人见了我,喝问道:“你就是剑圣?”

  “正是!”

  “哼,臭小子,你有几斤几两,敢称剑圣?”胖子不悦道。

  “江湖中人给的绰号,又不是我自封的。”我傲慢地说。

  “来,我们过几招,看看谁才是剑圣!”瘦子长蛇剑缓缓抬起,已做出准备之势。

  我明白了,不过是为了剑圣这个名头!只要打败了我,他们就能成为剑圣。

  一场恶斗!打得昏天黑地!从酒楼打到了郊外。

  丁南天担心我,跟着到了郊外,那个柳月却是好奇心重,非要跟着。不过,她若是不来,我们也不会在一起吧!看来冥冥中自有天定。

  后来,那阴阳剑客见拿我没办法,生了二心,忽然攻向柳月。

  我大吃一惊,不明白怎么就牵连到她了。谁知他们不过是声东击西,我一分神,差点着了他们的道。他们见这样有效,开始时不时地袭击丁南天和柳月。我气愤难当,却又无法,我不可能见死不救。

  丁南天还好,总能抵挡一下,柳月却只有花拳绣腿,哪里敌得过阴阳剑客的全力之击!

  我一个不慎,让她受了伤。心里越发气愤,再次将她从他们的剑下救出,一个转身,携着她飞掠而去。我知道,自己一走,他们必会来追,那就看谁跑得快了!我对自己的轻功还是很有信心的。

  我们甩开阴阳剑客,找了条小溪,我要给她上点金疮药。这本是很正常的事,可是当她露出雪白的手臂,满脸通红地别开眼时,我的心忽然很有力地跳了起来。

  包扎完,她压下羞涩,拱手道:“多谢剑圣相救!”

  我忽然不喜欢剑圣这个名字,纠正她:“我叫陈月生。”

  她从善如流地说:“多谢月生兄!”

  我皱了皱眉,不喜欢她与我兄弟相称。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看到她微愕的样子,补充道:“真名。”

  她犹豫了一下,低头吐出:“柳悦兰。”

  “悦兰,悦兰,兰兮悦兮,”我咀嚼着她的名字,赞道,“好名字!”

  “你都看出来了?”

  我点点头。她便不再装成假小子。我们坐在那里聊天,我才知道她是如意山庄的三小姐。那时的如意山庄,在江湖上并没有多大的名气,我也只当它是富贵人家。可是,我没想到,我所认为的富贵人家,有着严重的门第观念,给我和悦兰造成了重重阻碍。

  当柳太君知道我和悦兰的事以后,她就将悦兰关了起来。因为她要将她嫁给当时的庆元公之子。

  小小的如意山庄,我还没放在眼里,守卫再森严我一样进得去。我找到了悦兰,想带她走,她说等几日,她母亲要给她订亲,等她假意答应了,守卫就不会那么森严了。

  我倒是不担心那些守卫,不过,带着不会武功的她,想走得悄无声息,还想找个地方藏起来不被发现,是得好好准备一番。

  于是我们约了日子,我在外面将一切准备就绪,她在里面假意同意,骗过她母亲。到了那日,我潜进山庄,却无意中看见了庆元公父子。

  一时好奇,也是心有不甘,我决定去看看那庆元公之子到底有何不俗。人有时候真不能好奇,如果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去跟踪那什么庆元公!我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心里巨震,原来如意山庄有这么大的野心!

  而我显然也低估了山庄的武艺!他们并不如我想象的,只是个富贵之家。那个老太君的武功就不弱,否则也不会发现我在屋外。

  我赶到后院,找到悦兰,二话不说带着她就跑。身后犬吠声,呼叫声,此起彼伏,渐渐地被我抛远了。

  如果没有听到那些秘密,我想我和悦兰一定可以平平静静地过日子,悦兰也不会离我而去,而我们的女儿,更不会一生下来就没了母亲,失去了父亲。每想到这,我就揪心地痛。悦兰,你可知道,我好悔恨!

  山庄穷追不舍,几次被他们发现,逃离,换了好几处地方。这样的日子,我都过得有些不耐烦了,可怜的悦兰,却还要随我受苦。那时她已有了身孕,却不得不每日提心吊胆,东奔西走。若山庄不是她娘家,我定将山庄上上下下杀个片甲不留!

  大概是长期奔波,心情压抑,悦兰动了胎气,早产了。那是我这一生中最痛苦的一天。几经挣扎终于产下一女娃,悦兰却大出血,连大夫都束手无策,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越来越虚弱。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着她苍白地几近透明的脸,汗水粘滞的凌乱的发,我泣不成声,紧握着她的手。

  她却冲我温柔地笑着,眼中的坚定告诉我她无悔这一生。见她目光移向刚出生的孩子,我连忙将我们的女儿放在她头前。她看了一眼,颤巍巍的手伸进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我认得,那是她家传的玉佩。她把玉佩给了我们的孩子,紧握着我的手满意地笑了。

  我的心却越来越苦涩。她握着我的手渐渐松了,那一刻,我只觉天旋地转,世界轰然倒塌。心里的伤痛只化成一声凄厉的长啸。

  我抱着她逐渐冷却的身子枯坐了两个时辰,身边的孩子蹄哭了几回,有个产婆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这个孩子是你夫人好不容易生下的,你也要让她一块死去吗?”

  我这才想起我们的孩子,再看她时已哭得无力睡了过去。这是悦兰拼了命生下的孩子,是我们俩的孩子,我怎么能让她死去?

  抹了把眼泪,抱着孩子站起来。我的心里又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她还那么小,实在看不出像谁,可是我希望她像她的母亲,所以我给她取名字若兰。

  我们再次被找到了,那天我刚刚安葬了悦兰,老太君就找来了。我没想到这次她亲自来了。

  “我女儿呢?”她看见了悦兰的坟,不确定地问。

  我没有回答她,依旧打理着坟前的土地。我想,悦兰都不在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了吗?

  她转头看到了旁边的襁褓,问道:“那是悦兰的孩子?”

  我点了点头,她又问:“叫什么名字?我看看。”

  我犹豫了一下,抱起孩子说道:“若兰。”

  她看了一眼,忽然出手抢孩子,幸好我一直留意着,急忙向后一跃避开她的魔爪。

  “你想干什么?”

  “这是我如意山庄的孩子,我当然要把它带回去。”

  “你休想!这是我和悦兰的孩子,与你如意山庄无关!”我心里一片凄凉,她的女儿没了,她不问一句,就来抢孩子,这人还有心吗?还是悦兰的母亲吗?

  “哼,你们无媒无凭,算什么夫妻?”

  “江湖中人,自有江湖中的规矩!”

  “哼,江湖中人,我堂堂如意山庄的小姐,怎会嫁给一个江湖浪子!”

  我们争吵了良久,老太君怒了,终于忍不住出手。开始还顾忌着手中的孩子,后来见我一样有顾忌,便放开手脚攻来。

  无奈,我只能将孩子放在一旁,先解决了这个老太婆再说!

  那时我虽被称为剑圣,武功修为却不像现在这么高,与老太君相斗,也只略胜一筹而已。我们又斗了个昏天黑地。等我终于将她打败,赶跑,回来时却发现,我的孩子不见了!

  我懵了,背脊升上来一股凉气,将我冻得定在那里。我看着刚才放孩子的地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孩子呢?孩子怎么会不见了?我的头脑也变得混沌起来,只会问这个问题,却毫无思考能力。

  我焦急地寻遍方圆十里之地,逐渐确信孩子真的没了。我这时才有了思考的能力,一定是那老太婆调虎离山,将孩子弄去了!

  我赶去如意山庄,却没见到我的孩子,老太君得意地看着我,慢条斯理地说道:“让你自杀想必你是不干的,可是你活着我们又担心那个秘密……”

  “我若发誓,绝不说出去!你是不是可以将孩子还给我?”

  “人说的话最不可信了,”她摇了摇头,提了个条件,“不如你找个远离中原的地方,把自己锁起来,发誓绝不离开那里,怎么样?”

  我反对道:“你让我关起来,那我的孩子怎么办?”

  “自然是我们替你养了。怎么说,那也是我的外孙女啊!”

  我明白了,他们不会将孩子还我,无论我答应她什么条件。因为他们要用孩子来威胁我。“我要见见我女儿。”

  “你这样子,我怎么放心让你见呢?”

  “你要怎样?”

  老太君走了过来,忽然出手点住我的穴道。随后拍拍手,一个丫鬟就抱着个孩子出来了。

  她只将孩子在我眼前晃了一下,我甚至没来得及细看她是不是长好了,老太君就让人将她送回去。

  “好了,孩子也看过了,你可以走了。”

  就这样,我自囚在须弥山。这里离昆仑山比较近,有几次逍遥子来看我,劝我去将孩子夺回来。可是,我想到自己发了誓,又担心孩子那么小,跟着我会像她母亲一样受苦受累,还不如就留在如意山庄呢。怎么说也是富贵人家,老太君还不至于亏待她吧。

  寒去春来,不知过了多少年,久得我以为就这样过完一辈子了。没想到有一天,两个年轻人闯了进来,还带来了我送给悦兰的玉扳指。那是我教她射箭时送给她的,里面刻了我的名字。

  我听他们说若兰在找我,立刻就呆不住了,可是想到我发的誓,只能托逍遥子帮我去如意山庄看看了。这样过了两个月,我还没得到逍遥子的回复,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忧,第一次破了自己的誓言,走出了须弥山。

  江湖上还是和当年一样到处都是打打杀杀,听闻最多的就是杀人魔的事迹了。还有如意山庄决定召开除魔大会,这算是现如今最轰动武林的消息了。我很不屑,什么除魔大会,不过是为了得到那个位置罢了。

  那天,我行至坪洲,在坪山脚下的凉亭里歇脚。连日赶路有些困倦了,便用草帽遮住小半边脸闭目养神。

  没多久,乱哄哄的一片嘈杂声搅得我心烦,便拿出身旁的酒壶喝起酒来。抬眼斜觑了一下,一群乌合之众!个个磨刀霍霍,像是要赶着去办大事的样子。听了他们的谈话,知道带头的是曹家堡的堡主,我立刻明白,刚听说曹家堡遭到杀人魔攻击,想必他们是为了杀人魔来的。

  “喂,有没有看见一个人从这里过?”问话的是曹家堡的一个弟子。

  人倒是见到了一个,却是个中了剧毒的人。我不觉得那人是杀人魔,便独自喝着酒没理会他们。那曹家堡弟子顿时觉得甚没面子,啐了一口,骂道:“真倒霉,遇到个聋子!”

  我恼了,刚被吵醒还没发火呢,居然说我是聋子!我快速扫了那些人一眼,垂眸,手指微微一动,一滴酒已射向那个无理的弟子。只听见曹家堡弟子一声惨烈尖叫。众人尚不知发生了何事,面面相觑。我不疾不徐道:“现在的小辈真是没礼貌!”

  他们这才发觉曹家堡弟子遭了暗算。那弟子捂着自己的耳朵惨叫连连,血液从他耳朵里流出来,顺着他的手腕流下,看得大家惶恐不安。

  曹堡主见自己弟子受伤,脸都扭曲了,却还是拱了拱手道:“本堡弟子无理冒犯了前辈,是他不对,但前辈出手是不是也太重了?!”

  “就是,就是……”“无端地让人成了聋子,太过分了!”“比杀人魔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不定他就是……呢。”

  这猜测一说出,人群中越发惶恐,不由纷纷握紧手中兵刃,严阵以待。然而说归说,却没有人想当前锋。我知道刚才露的一手已经把他们震慑住了,这帮乌合之众,胆小如鼠,还想抓什么杀人魔?我有些不耐烦了,想动手又不敢,在这里浪费我功夫!

  “不是要去抓杀人魔吗,在这里磨蹭什么呢?”这时,一个年轻小伙子开口,给了那些人一个台阶,他们果然松了口气,纷纷道,“是啊,快点追吧,不然人都不知跑哪里去了!”说着都准备离开。

  如果他们就此离开的话,我自然就算了,可那曹堡主就不甘心了。他对出声解围的年轻人可没有好脸色,恨恨地盯了他一眼。我也瞟了那年轻人一眼,漫不经心地说:“这么多人追一个中了毒的人,这就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做的事?”

  他们本要离开,听我这么一说,又停下脚步,面面相觑。随即有人自动忽略我话中的责难,抓住杀人魔“中毒”一事,幸灾乐祸地说:“杀人魔中毒了,这可是我们的机会啊!”其他人纷纷附和。

  曹堡主见此状况,知道他们是无意帮他了,只是他心有不甘,强自出头道:“前辈伤了本堡的弟子,怎么也得给个交代吧!”

  我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一点也不想理他。曹堡主更为光火,大声质问道:“难道前辈仗着武艺高强,就能随便伤人?这又置江湖道义于何地?您这样作为,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

  一番说辞大义凛然,我蔑视地看了看再次燃起雄心的他们,讥笑道:“怎么,你们都要为他讨公道?准备怎么讨呢?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他们便把目光投向曹堡主,似乎只等他一声令下。曹堡主见机会难得,也不再客气,一挥手,“既然前辈发话,我等就承让了!”

  我毫不在意,转头见那小伙子站着未动,随手一指说道:“你也一并上吧。”

  小伙子手拿扇子笑着摇了摇:“我还是站在一旁比较好。”说罢拉着身旁之人退后了两步。

  我本无杀人之心,尤其对手还是三脚猫功夫,我就陪着玩玩吧。轻轻松松穿梭在众人之中,过了十来招,那些人武功实在太差,我连逗他们玩的兴致也没了,随即,迅雷不及掩耳,一招出,十几个人齐齐倒下!

  “到你了!”我对小伙子说。

  “我还是算了吧,我和你又没仇。”他连忙拒绝。

  “你刚才不是想救他们吗,还费什么话!”我好久没动手了,既然动了,就要玩个痛快。

  “爷,属下替您去。”他身旁一个娘娘腔的人悄声道。他摆了摆手拒绝了。“我想阁下误会了,我只是跟来看热闹的,你看我像会武功的人吗?”

  我怒了,没见过这么不爽快的人!“会不会一试便知。”我也不给他准备的机会,身形已如闪电般袭去,出手毫不留情。

  他大惊,连忙举扇相迎。我绕过扇子抓向他手腕。他不得不下沉避开,我继续抓向他胸前。他几经转换身形,左右手忙不迭地阻挡防守,却仍避不开我的手。无奈之下他也顾不得姿势是否不雅,身体后仰,几乎贴地,才要重新起身,却被我一脚勾了个仰面朝天。

  我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小子,还有两下嘛,起来,继续!”

  娘娘腔见自家主子倒地,慌忙跑过来,扶着他为他扫下灰尘。“爷,您怎么样?还是让属下去吧。”

  “快让开!”我最讨厌娘娘腔的人了,随手一挥,将他的属下打飞了出去。

  他揉了揉臀,叫苦不迭,不由告饶道:“前辈,我也不是你的对手,你这样打也没意思是不是,不如等我回去练练再来?”

  “哼,臭小子,这样就想溜了?”

  “要不,我去找几个武功高的来陪您练?”

  “你以为我是手痒吗?”

  他不甘心地说:“我知道前辈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不过,您要教训小辈也教训了,您看……”

  我转头扫视了一下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那帮乌合之众,点头道:“嗯,你们可以走了!”那些人如蒙大赦,片刻走了个干干净净。

  小伙子也想趁机溜走,却被我一下子挡在了前面。“你还不能走!”不理会他哀嚎的表情,我继续说:“他们都教训了,轮到你了!”

  “你刚刚……”我也不再和他废话,他的话未说完就被我逼着再次出手。这一次我可不像刚才那样让他,只两招就“啪”的一声甩了他一个巴掌。对婆婆妈妈,滑头滑脑的人,我可不想客气。

  “爷!”娘娘腔见他受辱,想也不想地扑上去,挡在他前面,斥责道:“你怎么能打……主子!”

  “呵,那是你主子,不是我主子!”我笑了,这个属下还蛮有趣的。

  “你——总之,你就不该打!”娘娘腔急得面红耳赤,却怎么也说不清楚。小伙子也恼了,沉下脸,问道:“不知我哪里得罪了前辈?”他发怒的时候不觉散发出一股王者之气,连我都被震住了。

  “怎么,就这样就恼了?”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很直接地说,“你也没得罪我,不过就是看你不顺眼,想要教训教训。”见他不明白,又解释道:“我一向不喜欢油腔滑调之人,你正有此嫌。年轻人,会就会,不会就不会,遮遮掩掩的做什么!”

  他愣了一下,赔笑道:“前辈说的是,晚辈受教了!”

  “哼,口是心非!现在称晚辈不觉得太晚了吗?行了,再给你个机会,能接下我十招就放你走。”

  也不等他开口,我已使出第一招。可是,五招后他就被我打翻在地。他抹了抹嘴角溢出的血,强撑着站起来,拳头紧握,肃杀之气油然散发。我看在眼里,也不禁赞了一声。他满腔怒意正待发作,忽然发现地上有个东西,一看是方才从怀中掉出来的玉佩。我也看见了。

  我比他快了一步拿到那玉佩。初见玉佩,我心里巨震,神色复杂地瞟了他一眼。那玉佩是若兰身上的,怎么会在他这里?他是若兰的什么人?还未来得及开口,忽然有个不屑的声音传来:“年纪一大把了,还在这欺负年轻人!”

  我认得这个声音,是当年如意山庄的大公子,现在的庄主柳洐克。我转过头,方才那个茶棚里正坐着一锦袍中年男子,悠闲地喝着茶,正是柳洐克。

  “陈月生,你也算是一代宗师了,怎么说过的话就不算数呢?”柳洐克走出茶棚,闲闲说道。

  “少在这儿说风凉话,你堂堂一个大庄主,不也是言而无信!”

  “我如何言而无信了?”柳洐克文雅一笑。

  “你们是怎么答应我的,当年说会好好对待我女儿,结果呢?”

  “我们怎么没好好对待她了?是缺衣少穿了,还是打她骂她了?”

  “你们……”我想起那时听闻她的消息时的震惊,那个小姑娘拿出扳指,告诉他若兰在找他,当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柳家亏待她。可他也没细问柳家到底怎么亏待她,也许问也问不出来。那个小姑娘说偶然间遇到若兰,想必是不会知道的。此时柳洐克如此说,我倒不知如何辩驳了。柳家是武林世家,要说缺衣少穿,打骂弱女子,这种事必不屑为之,那么若兰为何托付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送来扳指?

  “哼,没话说了吧?”他冷笑道,“你当初说过绝不踏出须弥山半步,现在又怎么在这里?”

  我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要见见我女儿。”

  “这个嘛……”他沉吟片刻,我以为他不会同意,谁知他竟然很爽快地答应了,“不让你见你也不放心,见完后你立刻回须弥山!还有,不许和她相认!”

  “好!”只要能见若兰,有什么不能答应?

  我正沉浸在能够见到若兰的喜悦中,没想到那个年轻人竟然开溜了。

  “臭小子!你敢跑!”正要追上去,柳洐克身影一闪挡在了面前。

  “你干什么?”我一愣。

  “不是要见若兰吗,我可没功夫逗留,你到底走不走?”说完也不等我答应,抬脚就走。

  他这一拦年轻人也跑远了,我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跟了上去。那个臭小子不知道是什么人,到时候见到若兰得好好问问。

  这个问题若兰并没能回答我,直到后来兰馨儿说了,我才愕然,原来他是皇帝!居然是皇帝!这算不算我这辈子做的最了不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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