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 百花谷（三）
刚进漱芳殿，正碰到程颖从里面出来。“程姐姐！”兰馨儿打了个招呼，程颖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脚下却未作停留匆匆离去。
兰馨儿也不以为意，谷主的几个弟子都很有个性，这个是对她最冷淡的一个。不知她这么晚了来做什么？想到这兰馨儿便朝书房走去。
谷主正忙着处理一些信件，见她进来，抬头看了一眼，敏锐地觉察到她愉快的心情。笑问道：“李钧来了？”
“嗯，今日太晚了，我让他明日来见您。”
谷主点了点头，又问：“子清怎么样了？”
兰馨儿一怔，审视着，想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来，却依然无法确定她到底知不知道袁弘的事。她曾问过段子清，为什么不把人带回百花谷，段子清却说师傅不会同意的。她一想也是，百花谷素来独立于武林之外，从不愿与别派有瓜葛，若将袁弘带回，势必将玄天教的人引来，到时就不再是个人恩怨，必会演变成两个门派的争斗。这是谷主不允许发生的。
“怎么，遇到难题了？”谷主见她沉默不语，温和地问道。
“哦，没什么，我正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在想——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后面石碑上的秘籍。”
谷主见她转了话题，也不道破，拉过她坐在椅子上，微笑道：“不必着急，其实馨儿有很好的基础，只是缺少练习而已。只要将修为提高了，很多东西自然就会了。”
“提高修为？”兰馨儿似懂非懂。
“你有没发现自己的内息总是似有似无的样子？不知道的人很容易以为你没有内力，其实是因为你修习了逍遥心法。”
兰馨儿恍然大悟，难怪那次萧逸没发现她已恢复内力。只是为什么明明有内力却感觉不到呢？
谷主接着解惑道：“那是一种很强大的心法，因为太强大了，强大到身在其中反而无知无觉，因为无处不在，所以感觉不到。别人探你内息，就像入了空虚，无边无际，捉摸不到。”
“听起来真的很强大，可是我自己怎么感受不到呢？”
谷主脸上一肃，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我说你练的内功心法很强大，是指你手上有一个很好的宝物，但你也只是有这么一个宝物而已，并没有使用它，自然不会知道它的神奇。我知道你不喜欢练功，所以我也没要求你把石碑上的武功学会，另一个原因就是你既然已经学了逍遥子的武功，也就没必要再学百花谷的武功。”
“但是，”谷主话锋一转，语气越发严厉，“你若惰于修行，即使基础再好，也成不了气候，石碑上的秘籍，看似只是用毒解毒，与武功无关，其实不然，很多使毒和解毒技法也要用到深厚的内力。你若想真正掌握这些秘籍，就必须先提升自己的武功修为。这一点我以前也和你提过，只是你从没放在心上。”
兰馨儿越听越沮丧，亦觉得羞愧，一直以来她都是能偷懒就偷懒，之所以会对用毒感兴趣，也不过是觉得它不需要每日练武，比较轻松而已。
谷主知她并没有真正理解内功修为与用毒的关系，也不着急，站起身走到香炉旁，夹了一块香料投进去，不多时，屋里飘散出一阵阵淡淡的幽香。
“百花谷中多奇花异草，除了炼制丹药，还能制各种香料，而调香也是一门技巧，甚至是一种使毒的手法。因为香很多时候也可以是毒。”说着玉手轻轻一动，香炉里飘出的清香似有灵魂一般，萦绕在她的玉手周围。
“还是一种很厉害的毒，会摄人心魄，令人致幻，身不由己，受制于人。”随着她的动作，兰馨儿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幅场景。
冰天雪地中，兰馨儿茫然地站在，寒风刺骨，冻得她瑟瑟发抖。忽然，雪地里出现了一个人影，越来越近，白衣墨发，飘然若仙，可兰馨儿却抖得更厉害了，是从心里害怕。那个白衣人走到她面前，抓着她说：“又在偷懒！还不跟我回去！”
兰馨儿大声惊呼：“不要，我不去，我不去！”
“不去也得去！”
“李大哥，救命啊！”兰馨儿呼喊着，雪地里竟真的又来了一个年轻人。
“哼，你以为他还能救你吗？”白衣人一脸不屑，转头对来人说，“臭小子！你没完成任务，还敢再来！”说罢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剑，迅速刺向他。
“啊——不要啊！”兰馨儿尖叫了一声，醒来，才发现自己还在书房，哪有什么冰天雪地，哪有逍遥子？
“你也看到了，调香致幻，厉害的可杀人于无形，我也不过初窥皮毛，而这无不以施展者自身的修为为基础，”谷主看着她，话锋一转，颇为无奈地说，“唉！不过我没想到你最怕的居然是练功！看来今晚的话也是白说了？”
“不是，我只是……”怕在冰山上练功。话未说完，谷主摆了摆手止住她，“好了，我也不逼你，这种事该他们操心去。”
“不过，你真的没想过，如果有一天……”谷主犹豫了一下，说道，“李均是个好孩子，但是，世事难料，若有一天，他不在你身边……你最终只能靠自己！”
兰馨儿沉默了，这些道理她也知道，可是就是没办法呀！她就是想依赖他！
“曾经，我也以为，我可以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是……”谷主忽然感叹了一句，又倏忽停下，眼神变得有些黯然。那么久远的事还历历在目。当年的她也曾经一味依赖苏墨，没想到，他还是离她而去了。她一直将此事默默放在心底，这么多年过去了，本以为可以平静地回忆，却没想到当她忆及此，心里还是阵阵抽痛，眼眶也微微发红。
“娘，您怎么了？”兰馨儿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
“没什么，”谷主片刻又恢复了淡然，拿起桌上的一沓信件，温言道，“你看，要管好百花谷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幸好小颖在这方面颇有天赋，帮了我不少忙。不然，我只怕连指点你练功的时间都没有。当年她们几个可都是银霜帮着带的。”
兰馨儿讶然，她从没想过养一大家子人要耗费这么多的精力，可见祁靳是多么能干，因为他还有时间做别的事！
谷主敛下黯然的双眸，努力调整自己的心绪，这才和蔼地说：“好了，馨儿，你累了一天了，先去休息吧。”
嗯？兰馨儿敏感地抓住她话里的词“累了一天”，什么意思？直觉告诉她谷主或许知道段子清的事。悄悄端详了一下，仍未发现端倪，兰馨儿想了一下，上前为她揉捏肩膀，轻声询问道：“娘，以我们百花谷的实力，在江湖上能排第几呀？”
“呵呵，论实力，除了少林武当几个传统大派规模庞大无法比拟，百花谷并不逊于其他各派，不过，馨儿，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时的虚名做不得数的。”
“嗯，那比起……玄天教来怎么样？”
谷主神情微凝，沉声道：“你想问什么？”
兰馨儿一僵，忐忑地问：“娘，您是害怕玄天教找上门来吗？”
“何出此言？”
“不然，您为什么不让段姐姐把人带到谷中，你不知道，今天……”
谷主霍然转身，带着几分历色凝视着她，兰馨儿一时被震住，竟不知该不该说下去。对这个母亲，她总有几分敬畏。比之初见，她高贵从容的气质越发内敛，在人前只余优雅温婉，然而她的华贵之气总能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那是长期站在高处积累成的光华。可以想见当年的她是多么耀眼的一个女子！
“我现在只想过平静的日子，不想破坏百花谷这块净土，”谷主敛下薄怒，随即恢复了平静，感叹道，“那些江湖纷争，一旦卷入了，就没完没了，就像后宫的争斗，永远不会停歇。”
“可是……”段姐姐她真的好可怜！兰馨儿最终还是把这句话咽在肚里，因为她看见桌上的一封信函，像是邀请函，而且是来自如意山庄的。于是问道：“我们百花谷真的能独立于江湖之外吗？”
顺着她的目光，谷主也看到了那封邀请函。
第二天，兰馨儿带着李钧来见谷主，宾主入座后，兰馨儿乖巧地站在谷主身旁，朝着李钧眨眼睛扮了个鬼脸。
李钧表情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又瞟向谷主，见她淡定如常，心里越发感觉怪异。虽然早有消息说谷主收了个义女，但听到和看到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他最初以为她不过是为了皇上和白银霜，但今日一见，似乎她们的感情比想象中的好。李钧不由心情大好，连脸上刚毅的线条都柔化了不少。
“没想到钧儿你这么快就到了。”谷主对二人的眉来眼去视而不见。
李钧嗯了一声，也不便解释，只得转移话题，“京城一别，已有两个多月，谷主还好？”
“我很好，只是不知皇上如何肯放你离开？”谷主明显对他赶来的因由更感兴趣。
“呃，皇上找到一个更得力的助手，自然不需要我了。”
“哦，还有比你更能干更值得信任的人？”谷主有些意外。
“我不过是个侍卫，冲锋陷阵什么的没问题，若论治国，那可不是我的强项。”
“呵呵，钧儿真是太谦虚了，我还不知道你？要说文武兼修，你也不比皇上差。”
李钧第一次被人这么夸，这人还是谷主，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赶忙道：“谷主说笑了，要说文武兼修，那人还真不差。”
“哦，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告诉我那人是谁呢？”
“萧逸。”
“萧逸？”谷主对这个名字并不太熟，想了一下，这才想起之前宁王叛乱之事，据说一切都是他身边的军师策划的，虽然最后没有成功，但那人确实很有几分本事。
“既然钧儿能来，就在这里住下吧。”谷主不再纠结他来的缘由，热情邀请。李钧还不及推辞，又见谷主拉过兰馨儿的手说：“今后，馨儿就交给你了。她的修习，你可要多费些心了！”
李钧含笑地觑了她一眼，果然见到她小脸一垮，不由大乐，忙不迭地应承下来。
“好了，谷中马上要进行一年一度的修习考校，我先到前面去看看，你们慢慢聊。”谷主很识趣地把空间让给二人。
李钧见她愁眉苦脸的，打趣道：“早知道就该让你师傅把你带回去。”
“哼！你再说！”兰馨儿打了个寒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一事，盯着他问道：“你是不是骗我？”
“什么？”李钧瞥见她眼中的危险信号，决定装傻。
兰馨儿眼一眯，咬牙切齿道：“你说和师傅约了三个月，如今都四个月了，也不见他来，这是怎么回事？”
“这样不好吗？难道你希望他找来？”
嗯，这样是挺好的，最好一辈子都找不到，她才不想回那冰天雪地去。兰馨儿暗自祈祷完，才发现被李钧转移了话题，再次追问：“别扯别的，我问你我师傅怎么不来了？你们到底谈了什么条件？”
“你师傅怎么不来我哪知道呀，”李钧深感委屈，“也许他找不到你了呗，你看你现在身上没了千里香，他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你在哪里？”
兰馨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话说得挺有道理的，姑且信了。
“所以，你还是不能懈怠哦。”李均轻笑着拍了拍她的脸颊。闻言兰馨儿越发沮丧了。
两人正说话间，门外一阵喧闹，紧接着一人跌跌撞撞冲了进来，抓着兰馨儿就问：“师傅呢？”
“师傅，去前院了。段姐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兰馨儿被她抓得生疼，却见她脸色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因为喘气胸口起伏不定，不由担心起来。
段子清见谷主不在，急忙转身向前院跑去。兰馨儿跟在后面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见了！”
不见了？兰馨儿愣了一下，还是没完全理解这不见了是何意。前面段子清刚过中门，便遇上返回的谷主。
“师傅！”段子清跪倒在地，恳求道，“求师傅助徒儿一臂之力！”
“起来再说。”谷主拉了她一把。
段子清起身，却依然语无伦次：“师傅，他不见了。”
“究竟怎么回事，慢慢说。”谷主皱了皱眉，这个徒弟的情况似乎比她预想的要糟糕，她没想到她会陷得这么深。
段子清这才定下心把事情说出。原来是袁弘不见了，而且毫无预警，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也没有任何线索就不见了。连照看他的小丫头也没觉察到任何异动，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你有什么打算？”谷主听完她的叙述，沉着脸问道。
“我，弟子想借助百花谷的势力，寻找他。”段子清咬着唇，踌躇半晌，终于道出。
“然后呢？”
“然后？”段子清讶异，“弟子还没想那么多，现在只希望能快点找到他。”
“你担心他被抓回去？你有没有想过，抓走他的人，很可能就是玄天教的人。如果真是玄天教干的，你待如何？”
“我，我……”段子清讷讷地说不出话来，她难道能为了他将百花谷拖入两派之争？就算她想师傅也不会同意。可她也不能见他被抓而无动于衷啊，他可是为了她才落得如此的！
“子清，不是师傅不帮你，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解决，”谷主面上无甚表情，心里却不由深深叹息，终不忍见她愁苦无依的样子，又说道，“我可以让程颖帮你，不过，仅限于提供消息。”
段子清本就不抱太大希望，能得百花谷青鸟的帮助，已然很满足，忙再三道谢。
兰馨儿却不太理解谷主的做法，既是一个谷中的人，自然有义务互相帮助。谷主怎的好像要从此遁世一般。于是上前说道：“娘，昨日还收到如意山庄的邀请函，不如趁此机会去那里查看查看，说不准会有什么消息呢？”
谷主看了她一眼，那犀利的目光瞬间将她看透，兰馨儿不觉低下了头。昨日谷主看了邀请函说不去的，今日被她这么一搅，怕是不高兴了。
“既然你这么想去，那就去吧！”谷主淡淡地说，又转向李钧，嘱咐道，“馨儿和子清就交给你了。”说罢丢下众人迤逦而去，只是背影略有些孤寂。
………………噔噔噔噔，以下反派人物出场…………………………
京郊的一个小乡村里，有一座很不起眼的小屋，和周围的砖木结构四合小院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这座小屋离村子中心更远，平时也不常见主人出来。以至于村里大部分人还不知道这屋里住着人。更不会有人知道，玄天教的前任圣女就住在这里。
木月蓉再次把信看了一遍，一丝担忧浮上眉头。玉蓉初任圣女，地位本就不稳，左护法袁弘竟然在这个时候离教，弄得人心惶惶。最重要的是左护法原本是维护神教稳定的中坚力量，一向听命于圣女，因此不会盲目听从于教主。这些年来教主野心日益增大，没有左护法的支持，月蓉恐不是父亲的对手。
其实这也是她之前急于找一个夫婿的原因，她需要一个新的教主。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每想到此事，她的心都要抽痛一次，可她对他却恨不起来，即便他害她丢了孩子丢了圣女之位甚至险些丢了性命。玉蓉说得对，真正中情·蛊的那个人是她！
到这个村子有两个多月了，当初玉蓉学会圣法心诀就离开了，教中不能没有圣女！袁护法也在这里守护了一个月，然后跟着玉蓉回教中去，没想到他这一去竟是为了离教！
如今局面玉蓉如何能应付得过来？可恨自己，还是一副病体。这两个月来，有了御医开的方子，调理下来，竟也好了大半。但是相较于从前的叱咤风云，这种程度的好是何其的微不足道。老太医告诫她不可妄动真气，也就是说她这一身武艺是用不了了。
最初她也不觉得如何难过，可现在玉蓉需要人帮助，偏她又无能为力，如何不难过？她越发地沮丧，坐在院子里冥想，也没想出好办法来。
夜幕降临，月蓉起身伸了个懒腰，缓步走向里屋。还未到门口，她忽然停了下来，虽然武功大不如前，但多年在黑暗中浸淫，敏锐的直觉告诉她，屋里有人。
月蓉手心已渗出了汗，以她现在的状况，随便一个二流的杀手都可能要了她的命。正迟疑间，屋里人说话了，声音暗哑粗嘎。
“还不进来！”
月蓉刚松了口气，心又跟着一提，这个声音她认得，是那个铜面人！只是不知他来做什么？
“教主！”月蓉进屋恭敬地叫了一声，垂首站在一旁。
“怎么，你还认我这个教主？”铜面人端坐在主位，面上有铜面具看不出表情，但语气却是嘲讽的。
月蓉不理他的嘲讽，径直问道：“不知教主此次来有何指示？”
“哼，指示？你最不想听的就是指示吧？”铜面人话锋一转，厉声问道，“谁让你退位的？”
“这是本教教内之事，不劳教主费心！”
“你以为你不当这个圣女了，我就拿你们玄天教没办法了？”
“你想怎样？我不会作出背叛神教之事！”月蓉心里一惊，强自镇定地说。
“哈哈哈……”铜面人大笑起来，“你以为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还会要你做什么吗？”
月蓉咽下那份屈辱，不安地问：“你究竟想怎样？”
“我想怎样？”铜面人觉得好笑，带着几分志得意满地说，“既然你不是圣女了，我自然该去找真正的圣女。”
“你想对玉蓉做什么？”月蓉大骇，失心丹的厉害她领教过，她不能让玉蓉也受制于他，“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哦，你以为你可以阻止得了我？”铜面人觉得甚是有趣，一步步踱到她跟前，突然闪电般出手，月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掐上了脖子。只听他压着桑音而越发低沉得如同幽冥般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你不会以为你们玄天教的蛊术可以青出于蓝胜于蓝吧？”
他手上未用多大力，但月蓉却觉得被他掐得透不过气来，浑身发冷，轻颤着说道：“你不能这样对玉蓉。”
铜面人冷哼一声，撤回了力道，不屑的眼神从她脸上扫过：“你还想和我谈条件？”
“只要你能放过她，我，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
“包括背叛玄天教？”
月蓉错愕地望着他，自己刚刚说过不会做出背叛神教的事，现在他就用这个做交换条件，让她如何能答应？可是她也不能丢下玉蓉不管。正两难时，听铜面人沧桑的声音又起。
“不必为难，我也不需要你背叛玄天教，玄天教在我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不过，既然你一心维护你妹妹，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铜面人从怀里搜出一颗红色药丸，抛给她，不容置疑地说：“吃下去！”
月蓉看了一眼药丸，看不出是何物，他说的没错，论蛊术毒术他们玄天教拍马也追不上他，这也是令她万分忌惮的。不过，他还算说话算话，为了玉蓉，她也没得选择了。当下，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铜面人眼中露出赞赏，也不再为难她，丢下一句话，人已消失。“好好休息，十日后到杨泗堂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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