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秦家果然是资本家，居然有整片山当后花园，去菜园的路上，郑秦一边走一边给我介绍，这边他们家种的树，那边是他们家养的花，这边是葡萄园，那边是草莓地，还有橘子林、枇杷林等等，反正是市面上能买到的蔬果，他们这儿是应有尽有，而且所有的蔬菜水果都有请专业人才打理，口感外形都是上品。
“好了，我知道了，不过这么多东西，就你们家自己吃？”我忍不住打断他。
“那不然呢？”
“能吃完吗？我还以为自己进了某个大型超市的蔬菜水果供应基地。”
“林小姐的意见，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不知什么时候，秦皓轩走到了我身后，冷不丁冒出一句话，吓我一跳。
“哦，忘了告诉你，这里其实是皓轩家的产业。其实也没那么麻烦，这里出产的东西，皓轩哥经常会当作员工福利发给公司职工，所以销路不成问题。”郑秦完全没发现我跟秦皓轩的画风不对。
“哦，呵呵，这倒是个好办法。“嘴上这么说，我心里想的却是真够抠门的，别人发钱，你发菜，要是年终奖也这么发说不定还能上报当免费宣传了。
刚认识郑秦那会儿，我对他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后来慢慢熟了感觉也慢慢没那么强烈，我一直不明白是为什么，直到今天见到秦皓轩。这两兄弟眉眉眼眼倒真有几分相似，尤其是坏笑时轻轻勾起的唇角，简直一模一样，只是性格上，秦皓轩稍显内向，也更加成熟稳重。
爬到半山腰的菜园，我觉得有些热，便把外套脱了，只穿一件薄薄的毛衣。乡间的空气有股甜丝丝的香气，我有些沉醉的闭上眼睛，贪婪的吮吸。
“身材真好，□□的，别说男人了，我看了都血脉贲张，快要把持不住了。“江跃琪走到我身边，轻轻的拍了一下我的臀部，初次见面这样亲密的动作让我有些不适应，她看到我的反应也有些不好意思：“哈哈，我就这性格，你不要介意啊。”
“不会啊，我刚刚在想事情。“我喜欢这个性格豪爽的女孩。我转过头，恰好看到站在她旁边的秦皓轩，他似乎也在看我，我更加不自在，忙把衣服穿上。
我对摘菜完全一窍不通，郑秦只好手把手教我，我再看秦皓轩和江跃琪，这两个人倒是动作娴熟，一点不像养尊处优的少爷小姐。我偷偷问郑秦：“你们俩是堂兄弟，怎么他姓秦，你姓郑？”
“你还真细心，很简单，因为我随我妈的姓。”他笑着回答，似乎有些意外我会问这个。
“哦，原来是这样。”我也很意外，心想他们家还真是开明。
“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刚生下我人就走了，我爸很爱我妈，说我是我妈用命换来的，就让我随了我妈的姓。”可能是见我有些疑惑，郑秦忙解释。
“哦，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没什么，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所以我跟我姑妈感情好，小时候我爸很忙，我一直住在我姑妈家，只是有两年姑妈随姑父去了你们那里，我就和皓轩哥住在奶奶那儿，说起这事我就后悔，早知道你在那里，我就跟着我姑妈去了，我俩就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哈哈。”他突然兴奋起来。
“呵呵，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啊？我从小可就喜欢帅哥。”
“我就是从小帅到大的典型。对了，我想起来了，原来你说看到我和一个老女人在一起，所以误会我是小白脸，那个女人应该就是我姑妈，话说你这学生怎么当的，老师都没认出来？”
听他提起这事，我的脸又红了，忙说：“隔得那么远，我没看清楚。”
“你准是被我帅气的外表迷住了，光看我了。“
“你的脸真的比城墙还厚。”看着他自恋的样子，我忍不住笑起来。
“你脸上有东西。”他说着伸出手摩挲我的脸，“怎么弄不掉。”说完，他冷不丁的捧起我的脸，使劲吹了一口气，距离近得几乎亲到我。这是什么鬼办法，这小子八成是想占我便宜。
我本想推开他，可一想到秦皓轩，我索性一咬牙抱住他的腰，他明显被我的动作惊到，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我压低声音说：“你不说你堂哥最精明吗，我们自然要卖力点。“他坏笑着一把抱紧我。
“你俩就别腻歪了，郑秦，帮我把菜拿到园子门口，刘叔在那边等着。“江跃琪的话让我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我说你可真不懂事，没看我正忙着吗？你自己去。”郑秦抓紧时间跟她斗嘴。
“你少啰嗦，林犀，我就借他一下，十分钟就好。”江跃琪笑嘻嘻的看着我，竟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琪姐，尽管拿去用。”
“亲爱的，你就这样把我卖了？伤心啊。”郑秦故作痛苦状。
“亲爱的，你就暂时委屈一下吧。”我十分温柔的安慰他。
“好了好了，我鸡皮疙瘩掉一地了，林犀，你留在这里帮皓轩把摘好的菜放筐里，一会儿我们再来拿。”
“好。”
他俩走后，偌大的菜园里就只剩下我和秦皓轩，他仍旧低头摘菜，我走过去把摘好的果蔬放进筐里，为了避免尴尬，我背对着他。四周很安静，除了偶尔的鸟鸣就只剩下我俩的呼吸。我感觉到有人站在我身后，我以为是郑秦，刚舒了一口气，秦皓轩已经蹲在我旁边，他看着我，目光灼灼：“为什么瞒着我？”
我看了他一眼，强压住心中的不平静，语气也尽量平和：“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蓦的抓住我的右手，摩挲着手腕上一处不明显的伤疤：“你是因为伤了手，所以不能弹琴了，对吗？”
我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件事，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我第一次带你去奶奶家，她正在抚琴，她问你会吗，你说不会，后来每次听奶奶弹琴，你都很认真，却神情落寞，我一直以为你因为自己不会弹而失落。“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我用力想把手抽出来，他却更用力的抓住。
“你放开我。”我冲他喊，他怔了怔，终于还是放开，随后站了起来。
“奶奶是什么走的？”想起秦皓轩的奶奶，我忍不住想哭，记忆里老人家总是慈爱可亲，一直很疼我，我没见过自己的奶奶，也一直把她当做亲奶奶。
“去年冬天，走得还算安详，走之前她还念到你。”
我再也控制不住，哭了出来，只是尽力压低了声音，眼泪顺着脸庞落在我沾满泥土的手上。
“我回来了，亲爱的，你有没有偷懒啊？”听到郑秦的声音，我忙止住哭，用衣袖擦去泪水。
“怎么了，宝贝儿，我才走一会儿，就想我了？”郑秦许是看我有些异样，有些好奇。
“谁想你了，刚刚擦眼睛，忘记手上有泥巴，越揉越痒。”我慌乱的掩饰。
“我看看。”他捧起我的脸，轻轻吹我的眼睛，动作轻柔暧昧，想到站在旁边的秦皓轩，我有些不自在，忙推开他：“好了，没事了。”
“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秦皓轩说着，把地上的菜装进筐里，提起来往回走。
“哥，我帮你吧。”郑秦喊道。
“不用。”
回到家，我有些乏了，一坐下就不想起来，心想总算可以休息一会儿了。谁知道江跃琪却说：“好了，现在分工，还是皓轩主厨，我和郑秦，还有林犀打下手，洗菜和切菜，你们自己选。”
“我们要自己做饭？”我是万万没想到，资本家家里不都有佣人吗？还要大少爷大小姐亲自动手？再说就算不是资本家，也没听说让客人做饭的啊？
“哈哈，这是我外公定下的规矩，虽然平时我们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每次回老宅都要自己动手摘菜、做饭，以前都是舅舅舅妈们动手，现在我们大了就接过衣钵了，不然回来就等着吃饭，也没什么意思。”江跃琪解释说。
“哦，原来是这样。“我心想，果然大户人家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怪癖，这传承也够特别的。
“要不你和郑秦负责洗，我负责切？”江跃琪笑着问我。
“还是林小姐负责切吧，你刀工不好，影响我发挥。”秦皓轩戏谑的笑笑。
“你怎么知道林犀刀工比我好？”江跃琪不服气的看着他。
“琪姐，你觉得还有女人刀工差过你吗？”还没等秦皓轩说话，郑秦又开始损江跃琪，江跃琪瞪他一眼没有说话。
就这样，郑秦和江跃琪折菜、洗菜，我负责切好，然后递给秦皓轩。我有一种恍惚，好像自己又回到五年前，那个时候我和秦皓轩每次做饭，都是我负责洗，还有切，他只负责炒，我当时还打趣说他是大厨，我是杂工。我这才想起为什么刚刚看到刘叔会觉得熟悉，原来他去秦皓轩的公寓送过菜，我碰到过一两次。一晃神，我一下切到手指，血一下就冒了出来，我吃痛的哼了一声。
秦皓轩见状，忙用纸巾包住我的伤口，郑秦和江跃琪则跑去外面帮我找创口贴，
“怎么这么不小心？”秦皓轩按着我的手，语气里有责备也有心疼，他又看了看我切好的菜,嘴角勾起一丝笑：“这么多年，技术一点没提高。”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想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他却不放手。
“快贴上。”郑秦把我的手从秦皓轩手里移出来，贴上创口贴，“疼不疼？”他关切的问。
“没事儿，一点小伤而已。”
“这下好了，你们再嫌弃我的刀工，也没办法了。”江跃琪笑着说。
“没事儿，这点小伤不影响的。”
“你还是坐在旁边休息吧。”秦皓轩和郑秦异口同声的说，我突然后悔答应郑秦演这场戏，这恰如电视剧般纠结的情节、怪异的气氛都让我感到无所适从。
快吃饭的时候，江跃琪的老公打电话来说临时有事来不了，江跃琪很失望，却依然温柔的嘱咐他按时吃饭，不知他老公跟她说了什么，她立刻喜笑颜开。果然，在爱人面前金刚钻也化成绕指柔。
秦皓轩做了五菜一汤，酸笋烧肉、干烧肥肠、凉拌鲫鱼、家常豆腐、还有香菇小油菜和一个素三鲜汤，都是极家常的菜。江跃琪老公没来，刘叔和曾阿姨又不和我们一起吃，饭桌上就只剩下郑秦、江跃琪、秦皓轩、秦若云，还有我。
“林犀，你第一次来，随便点，别客气，这还是我们郑秦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呢。”看得出秦若云很高兴，在她眼里，郑秦应该跟亲儿子一样吧。我有些沮丧，心想都是些熟人，以后这谎要怎么圆。
“嗯，看着就很好吃，我不会客气的，呵呵。”不管以后怎么样，今天开场的戏总要演完。
“尝尝这酸笋烧肉，你一定没吃过，这是皓轩哥的拿手菜。”郑秦亲昵的给我夹菜，我笑着说谢谢，心里五味杂陈，我怎么可能没吃过，这菜还是我教他做的，只是我这个师父只知道内功心法，不懂武功招式。
“对啊，这笋是后山种的，然后我们自己泡的，我最喜欢吃这个。”江跃琪边吃边说。
“这些菜是否不合林小姐的口味，都没怎么动筷子，尝尝肥肠吧，我自认为做得不错。”秦皓轩看着我，笑得意味深长。
“好，谢谢秦先生。”真不知道秦皓轩是什么意思，明知道我从不吃内脏一类的东西，却让我尝尝。
“你们不要叫得这么生分嘛，哥，你叫她林犀就好了，你也不要一口一个秦先生，跟我一样叫声皓轩哥就好了。”郑秦有些宠溺的对我说，顺便夹了肥肠放我碗里，我看着他淡定自若的样子，心想这小子入戏够深啊，这演技也真是杠杠的。
我看着碗里的肥肠，似乎有些明白秦皓轩意味深长的笑容，在心里默默的伺候了他几十遍，最可恨的是郑秦还一直在我旁边催：“尝尝吧，真的好吃。”
我给他夹了一块豆腐，笑得极其温柔：“你也吃。”然后一咬牙，把碗里的那片肥肠硬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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