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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休整了几天,徐姝予觉得自己又活蹦乱跳了。有师傅的良药,伤口慢慢不疼了,只留下一圈淡淡的紫色。

        想着恒明帝的毒,她们决定启程回京。

        徐姝予和贤真大师雇了一辆马车,又买了很多吃食,秉着出门在外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原则,回程的路很舒适。

        出了岭南城,继续北上,徐姝予发现路上有很多流民。

        他们衣不蔽体,神情衰败,和岭南城中百姓的神情完全是不一样的。

        “师傅,把我们的吃得分给他们一些吧。”徐姝予终是不忍地看着贤真大师问道。

        她帮不上什么,想将食物分给他们一些,让他们也能好过一些。

        “为师跟你说的话,你从来都不记。”贤真大师不悦地看着她说道。

        “知道了师傅,少管闲事,我去去就回。”徐姝予知道师傅总是怕麻烦,而她实在不忍心视而不见,只能快去快回。

        “谢谢姑娘,姑娘真是好人。”百姓中一位大姐接过食物,忍不住地感谢道。“我的小儿子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我怕他撑不到下一城。”

        大姐的话止住了徐姝予想要回去的脚步。“大姐,你们为什么会流落到这里呢?”

        “我们是章国百姓,我们的国破了,没有了庇护,只能逃亡。”大姐流着泪说道。

        “可是我听说铭王爱民如子,你们留在章国也不会影响生活的吧。”徐姝予忍不住为这位素未谋面的铭王辩解道,很奇怪她就是相信了百姓口中的他的样子。

        徐姝予没有注意到那些流民听到她的话,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戾。

        “王爷,前方有大量流民,可否要绕过?”立斌驾车经过流民集中地,忍不住问道。

        王爷身上有伤,此次被召回京,为免被疑有不臣之心,明里只带了他和立民两个随从。

        实在是想杀王爷的人太多了,这一路难免小心谨慎。

        傅明彰伸手拨开窗帘,望向窗外,那一瞬间,他感觉一切都停住了——

        那是最近总出现在他梦中的一双眼睛,满是关怀地看着眼前的流民。

        他一直想不明白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拥有一双那样清澈干净的眼睛。可能太久没有对什么产生过好奇,这样的好奇总显得有点念念不忘。

        这一刻的光洒在她的身上,少女灵动清澈的眸子十分亮眼,沐浴在暖暖的阳光中,不仅让他觉得这样的眼眸胜似骄阳又胜过骄阳。

        她眼中的光亮,让骄阳也显得暗淡。如果忽略流民身上的破烂脏兮,这一瞬间他想就是岁月静好——

        可能是马车停下的声音惊动了远方的人,傅明彰只见她轻轻地回过了头。

        当那双眼睛疑惑地看过来时,他终于看清了她的脸。小脸白皙未见媚态,朱唇因疑惑而微张,皓齿隐露其中,眼神清澈如雪山上的一泓清泉。

        少女的回眸如清风徐来般拂过他的心田,对上她的眼睛时,傅明彰清楚地感到了心跳声骤起。

        不待徐姝予看清是谁的时候,旁边的流民突然拔出刀向马车冲去。

        贤真大师急忙从马车中跃出,向徐姝予奔去,也堪堪护住她不被流民刀剑所伤。

        流民疯一样的向着旁边的马车冲去,嘴里大喊着:“铭王拿命来。”

        立斌和立民跳车拦截,奈何流民太多,还是不可避免地冲向了马车。

        傅明彰看到徐姝予被贤真大师护在身后,懒懒地收回视线。

        这时一个流民跳上车顶,用力劈下,马车顿时四分五裂,傅明彰轻轻地跃出马车,反手了结那流民的性命。

        傅明彰出手太快,徐姝予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只看到了那个流民脖颈里喷涌而出的鲜血。

        场面实在太血腥,徐姝予忍不住皱起清秀的眉头。

        她抬眼看向跃车而下的人,刚才的流民喊他铭王,所以他是护整个岭南安宁的铭王吗?

        徐姝予好奇地打量着他。入眼是微微上扬的薄唇,高高的鼻梁直通眉骨,如剑般锋利的眉毛长在高高的眉骨上,一双狭长的瑞凤眼中缀满了不屑,身姿挺拔,挥刀动作潇洒

        所有的五官配着那淡淡不屑的神情,真是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的一个人,让徐姝予觉得惊艳又熟悉。

        等等——

        这不是山谷的大凶神吗?徐姝予惊恐地捂住脖子。生怕被再次扼住。

        没错,是他,不可能记错。

        铭王就是谷底的大凶神!所以,她误打误撞,差点搭上自己的命,救了爱民如子的铭王?!

        傅明彰迎着徐姝予打量的目光,嗜血的心里不由多了一丝温柔。看她盯着盯着捂住脖子的时候,忍不住嘴角上扬。

        看来他给她留下的印象很深刻啊,这种认知让他的心里微微发热。

        傅明彰笑容不变,轻轻松松地又解决了三五个流民,表情愉悦的不像在杀人,更像在看戏。

        许是流民太弱,也许是傅明彰他们太强,一场杀戮很快便结束了。

        徐姝予看着刚刚还和自己聊天的大小的流民,顷刻之间没了性命。眉头皱得更深了,强忍着心里的不适。

        她实在无法把从岭南城百姓口中听到的铭王,和眼前杀人不眨眼的铭王联系到一起。

        许是刚杀了人,傅明彰心情很好地向徐姝予问道:“吓着姑娘了吗?”

        徐姝予只觉得自己呆住了,他笑起来太过好看,顿时让充满生机的春天也失了颜色。那感觉犹如春天的风暖暖的吹来,全身的每个毛孔都觉得舒适。

        怎么会有人笑起来这么好看。她自认为这么多年跟贤真大师学得清心寡欲,还是难免被一个笑容晃了心神。

        徐姝予惊艳的神情落在傅明彰眼里,不由得让他心情更加愉悦,脸上笑容深了几分。

        贤真大师只能恨铁不成钢地拉着徐姝予向马车走去。

        徐姝予转身之时,看到一个流民在傅明彰的身后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傅明彰的侍卫赶紧拔刀对着他,但是那个流民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般,将手中的刀用力地向傅明彰掷了过来,正对他的心口。

        徐姝予来不及多想,挣开贤真大师的手,赶紧推了傅明彰一把。自己却来不及躲闪,刀口狠狠地扎进了她的胳膊。

        徐姝予哪里受过这样的疼,忍不住哭了起来。

        贤真大师紧张坏了,赶紧接过徐姝予,点了其周围几个大穴。

        轻轻地将她胳膊上的刀拔出,好在伤得不重,只是皮外伤。赶紧将金疮药上到伤口上,徐姝予哭得更凶了,边哭还边叫着,“好疼呀师傅,我的胳膊是不是废了?”

        贤真大师被徐姝予吵得头疼,又心疼她的伤,没好气地安慰道:“没事,有为师在,废不了,放心吧。”

        傅明彰看着因为想要救自己,而受伤的徐姝予,心里忍不住错愕,从来没有人可以这样毫不犹豫地护向他。

        看着徐姝予因为受伤而声泪俱下地抽泣着,明亮的眼睛里被泪水溢满,顺着脸颊不断地滚落下来,他觉得心像拉扯般难受,尽管他不能理解她那样的疼有多疼,但心里觉得这样娇俏的小姑娘,是不该受这样的疼痛的——

        这是她第二次毫不犹豫地救他了,他们素不相识,她却总是出手护他,他简直无法相信这世间还有这般愚蠢的人。

        但这样愚蠢的人就莫名地让他觉得美好,她的人就像她的眼眸那般,清澈干净。

        贤真大师扶着徐姝予向马车走去,傅明彰忍不住出声道:“等等。”伸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贤真大师蹙眉看向拦路的人,不悦地问道:“王爷有何贵干?”

        徐姝予跟在贤真大师身旁,忍住抽泣的泪水,也跟着点了点头,好奇地看着他。

        “还没来得及谢过这位小姐。”傅明彰收起自己的情绪,轻轻开口说道。

        徐姝予摆了摆手,意思不用。她不过就是身体比脑子反应快,顺手而已,受伤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武艺不精,躲不开。

        贤真大师看着傅明彰道,“这丫头救人纯属一时冲动,王爷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江湖路远,就此别过吧。”

        傅明彰依旧伸手拦着他们的去路,继续道:“这位师傅也看到了,我的马车被贼人弄坏,在下又重伤在身,可否顺路跟你们同行一程。”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腹部伤口,只见洁白的外袍上渗出了大片血渍。

        “不方便。”贤真大师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傅明彰的请求,说完便拉着徐姝予向前走去。

        傅明彰把目光投向徐姝予问道:“姑娘真的不能捎带一程吗?”神情看上去有一些委屈。

        立斌和立民看着他们的王爷竟然对一个陌生的姑娘示弱,也是惊住了。

        徐姝予看向他还在渗血的伤口和微微苍白的脸色,尽管他刚才杀人的时候让她有些吃惊,但心里对这位爱民如子的王爷还是带了一份敬仰,终究是有些不忍地向贤真大师说:“师傅,要不我们捎带他一段吧。”

        贤真大师“……”

        “师傅,就把他带到下个城镇好不好?”徐姝予用没有受伤的手,拽着贤真大师衣角晃来晃去。

        贤真大师无奈地甩开,走向马车。算是默认了她的请求

        “那你和我们一起吧,可是我们的马车最多能带两个人。”徐姝予看了看他身后的两个随从。

        傅明彰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耐心地说到:“谢谢姑娘,没关系的,还有一匹马可以骑,带两个足够。”

        “那上车吧。”徐姝予说完转身去追贤真大师。

        立斌跟着傅明彰上了马车,看到主子进了马车,默默地在外边和车夫一起驾车,立民取了马跟在马车后边。

        贤真大师恨铁不成钢地瞅了徐姝予一眼,便坐在一边假寐。

        徐姝予看着傅明彰的伤口不断渗出血来,又看了看他略显苍白的脸,只见他面上不带一丝痛苦,好像不疼一般。

        徐姝予心想——真是个怪人。还是不忍的取出止血药递了过去。

        “上点药吧。”怎么会有人伤成这样,还一脸的无所谓。

        傅明彰目光不转地看着徐姝予,看到她光洁嫩白的脖颈上还留有他手掌的痕迹。看到她肩膀上不再渗血,默默地看着她因他而留下的痕迹。

        她的这种与他相关,让他觉得有些心疼,又让他的心脏跳动得厉害。

        他很想伸手去摸一摸他留在她身上的痕迹,又怕吓着她。只好轻轻抬手接过了她递过来的药。

        “谢谢姑娘,又给你们添麻烦了。”傅明彰彬彬有礼地说道。这般温和有礼的样子一点不像刚才杀人时的冷漠。

        徐姝予好奇的又对他多看了几眼。心想真的是个奇怪又很让人捉摸不透的人。

        马车三人,只有徐姝予擅长交流,但肩膀的伤让她觉得难受,又觉得傅明彰受伤应该需要安静,一路也沉默不语。

        马车一路疾行,车里默默无言,两个时辰之后终于到达了下一个城池。

        徐姝予不由精神一松,赶紧跳下马车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车里的氛围压抑的她精神绷紧了一路。

        傅明彰也轻扶车栏缓缓走了下来。如果不是身上渗血的痕迹还在,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很难想到他重伤在身。

        他们也是时候该分别了,于是徐姝予对着傅明彰说道:“铭王殿下赶紧找个医馆处理一下伤口吧,咱们就在此别过吧,有缘再见。”

        傅明彰看她急急想让他们离开的样子,不由得想到这句有缘再见有几分真心。恐怕她的心里想的是不再见了吧。

        是啊,遇到他就受伤,任谁都不会想再见他吧。想到这里,傅明彰的心里有些酸涩。

        就这样分别,内心总有些不甘。

        如果可以真的好想能陪她一程,毕竟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她那般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这边,没有任何目的的维护他。

        他的内心不禁对这样的温暖美好充满了向往,如此单纯美好的人恐怕这世间再难寻到。

        傅明彰不舍地看着徐姝予,内心甚至生出了想要将她困在身边的念头。

        像是被自己内心阴暗的念头给惊到了,傅明彰自嘲地摇了摇头,他这样的人怎么敢肖想这样单纯美好的小姑娘。心中大业未成,终究是不该贪恋这样的温暖——

        她既然答应搭车一程,他便该感激才对,又怎么好卑劣的强求。

        只好对着徐姝予道:“好。那就谢过姑娘,有缘再见。”

        徐姝予神情一松,挥手道别,总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特别的紧张,说不出为什么。

        华灯初上,街上叫卖声不断,实在热闹。

        徐姝予看着傅明彰隐于人群的身影,白衣似雪,脊背挺拔,总觉得在这样热闹的人群中显得清冷又孤寂。

        徐姝予想可能她是同情他吧。毕竟堂堂一个王爷,出门就带两个随从,还要不断应对敌国的追杀,徐姝予的认知里,对他这样的生活充满不理解。

        毕竟最不成器的六皇子傅明则,只知吃喝玩乐,也是护卫不离身,没有人能真的伤到他。

        同样是皇子,傅明彰身上完全没有皇室血脉的珍贵,每次相见他总是置身于危险之中,更像是被遗忘在角落的杂草,野蛮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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