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五章

        “6年前，美国”

        美国费城位于副热带温润气候的北外围雪，四季分明，冬季的冷风不容小觑。季余瑾看着窗外飘飞的大雪渐渐失了神，那像一团团鹅毛的雪花肆无忌惮的侵蚀着整一座城市，那颗颗树木都覆盖着层层白雪，地面上、房屋上、道路上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的毯子。季余瑾非常喜欢冬季被雪花覆盖的费城，在雪花飘飘下这座喧闹繁华的城市变得静谧，抚平了她内心的烦躁不安，让她心生欢喜。只是今天看着外面大雪纷飞的样子，季余瑾只觉得冰冷到了骨子里，心里发疼。

        玄关处发出的声音把季余瑾的思绪抓了回来，那人的脚步声轻而缓，季余瑾都不用转过头去都可以猜出来是谁。按照平常季余瑾会马上上前同他说话，但现在心里掺杂着太多东西，只觉得脚步太沉，怎么都不能上前。

        “吃饭了吗？”季简临很快就来到她的旁边，像往常一样声音温和的说话。说话的时候也不忘做一个习惯性的动作，伸手想去揉季余瑾的头。

        季余瑾一反常态警惕性的退后，看到他脸上的愕然和疑惑后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始终不发一言。季简临对她的一反常态没有纠结太久，只觉得是她是小女孩闹脾气，无奈的笑了笑就进了厨房。

        季余瑾视线跟着季简临转移到了厨房里，他西装外套已经脱了，白衬衫的袖子被他微微整齐的挽起，露出精壮白皙的手臂，季简临心无旁骛的准备材料下面条，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炙热的目光。

        季简临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便端了一碗意大利面出来。面条的香气扑鼻，卖相极好，肉末混杂在通黄的面条里，让人食欲大开。季简临把瓷碗轻轻的推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神极度柔和，宠溺一笑：“吃吧。”

        季余瑾故意躲避他投来的目光，拿起叉子后缓缓的吃了一口面，味道纯正，一如既往地好吃，只不过人心变了。

        “季简临，谢谢你。”季余瑾抬头看向季简临，她的眼睛像是一口古井，深不可测，掺杂着连季简临都猜不透的复杂情绪。季简临只觉得心跳露了一拍，他愣了半晌才想起回应：“什么时候和我都这么客气了？”

        “我说的是这十年里谢谢你。”季余瑾目光如炬的看向季简临，眼睛像是一个无底黑洞，让季简临觉得下一秒就要被吸进去，她眼神直勾勾的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心。季简临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接话，浑身的慌乱感迅速蔓延，心脏像被人恨恨的拧了一下，疼得他想倒吸一口凉气。季简临看着她今天的一反常态，心里明确她该是知道了他利用她的这个事实。

        “小瑾，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你又不欠我什么。”季余瑾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看着已经乱了阵脚的季简临。她冷静的像在诉说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让季简临难以置信。他以为他的女孩，至少还会因为他的利用而大闹一场，至少还会埋怨他。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十分安静，季简临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索性不说话，季余瑾认真专注的吃完了那碗意大利面，没有审问他利用的理由，也没有说责怪他的话。

        季余瑾看着外面纷飞的大雪，心凉的像千年寒冰，让她冷的入了骨，也让她更加冷静，可以冷静到足以说完最后的这些话。“十年前你撞了我，你用了十年去赎罪，你已经不欠我什么了，那份合同算是你这些年来对我无微不至的谢礼，我们从此就互不亏欠了。”

        干脆利落地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忘记了什么忘记的是曾经被她当做信仰的季简临，忘记的是曾经对她温柔细腻的季简临。自从那天的诀别，季余瑾便把和季简临的回忆封锁在时光里，不曾翻阅，渐渐淡忘，模糊了痕迹，也埋没了初遇时的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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