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破阵
“没想到今年第一个比试的居然有温云师妹，不知与温师妹对阵的同门是谁？”
“好像是秦澜师弟。亲传弟子还在炼气期境界的也只有三个人，没想到两个人竟在第一场比试就遇到了。”
“秦师弟在这次炼气期夺冠热门中排名第三。方才一看出场的是秦师弟，我还想第一场比试结果是十拿九稳了。”
“是啊，没想到秦师弟的运气这次背，遇到的竟然是温师妹，这结果可不好说啊。”
“温云师妹天赋卓绝，本来入门时间尚短，练气八层夺魁首的概率并不大，没想到听孟师叔讲炼器之道，一朝顿悟连升三阶小境界。这样的天赋，真是不服不行啊。”
站在温云身边的大都是亲传弟子，入门早的已经到了筑基期，现在抽签的是炼气期场次，他们就在一旁围观着师弟师妹们。看到抽签结果出来，第一位比试的总归是最受人关注的，像是温云、秦澜这样天赋出众的亲传弟子也很受人关注。
没想到这次的抽签结果竟然这么刺激，第一场比试就是两虎相争。
温云拿着手中玉签，看向旁边宋晴，打探情况：“师姐，他很厉害吗？”
“秦澜师弟是符峰峰主亲传弟子，在你来青云宗之前，被认为是最新一代的少年天才，半年前就到了炼气期大圆满，最近正在准备突破筑基期。师妹论天赋绝对胜于他，只是你实战经验尚浅。等你比试的时候，一定要先抢夺先机，越到后面，越看心态和实战经验。”
宋晴有些遗憾，可惜师妹是第一个比试的，不然可以在场外看看今年符峰有没有想出新阵法，她也能在旁边多指点师妹一些对战经验。
一边的大师兄烈木在一旁郑重地说道：“师妹，你宋师姐说得不错。你在比赛前进阶三个小境界已经证明天赋是万中无一，你能赢他是必然的，若不然，也是师妹吃亏在少了些实战经验，等你也在宗门历练几年，与同门多切磋比试，定能胜过他千倍万倍。”
看着师兄师姐各种安慰自己，就连她输掉比赛的借口都已经帮她找好，温云心态很好，反过来安慰师兄师姐：“没事，反正输赢宗门都不会赶我们出去，扣我们月俸，无所谓的。”
经历过项目未达成预期，被各种找借口扣绩效扣年终奖金后，温云的心态已经佛系躺平，没有什么挫折可以让她心境不稳了。
师兄师姐：……
小师妹的想法还真是别具一格，这就是师父说的心性绝佳者才有的心态吗？
“金丹期抽签。”
温云抬头一看，筑基期抽签已经结束，开始抽取金丹期的比试顺序。
宋晴师姐和大师兄烈木两个人分别抽到了第二场和第四场，对阵的同门只是内门弟子，修为也没有师兄师姐的高。
元婴期在宗门内已经不按照内门弟子还是亲传弟子来论资排辈，他们有道号，被尊称为真人，也不会参加宗门大比，而是去秘境中历练，在那里分出高下。
“师兄师姐，我上去了。”
温云跟着炼气期弟子到了炼气期的擂台边上，上面已经站着一个人了。温云运转灵气，足尖一点，轻巧地落在擂台上。她看见自己上台后，擂台周围出现了一层透明的屏障，又缓缓地消失了。
“这是元婴真人的保护，以免我们的打斗波及到台下同门。”先前站在擂台上的人转过身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俊秀的少年神色郑重，显然是将温云当做了大敌来对待。
擂鼓声声响起。
“在下秦澜，温师妹，请见教。”
随着此声说出，温云看见擂台上的空气出现了一些波动，幻境若影若现。温云心下警惕，抬手运转灵力，施展引风诀。
引风诀是器峰弟子最先学习的法术，不是所有器峰弟子都能在日后与自己的本命灵火心神相通，这时必须用引风诀控制灵火炼器。
温云闭上眼睛，道门心法运转，感应天地灵气，手掐法诀，“引风诀，起。”
秦澜的实战经验果然丰富，在温云抬手的刹那，他往旁边一移，躲过了法诀攻击。他一边往温云的方向扔自己画的狂风符篆，一边加快自己的布阵速度。这些狂风符篆是秦澜自己画的，威力只能够持续一会儿，温云的身法敏捷，对她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看到自己的这些符篆只延缓了这位温师妹一会儿功夫，秦澜面色微变，直接催动了阵法，即使阵法还没有趋于完美，但是来不及了。
温云看到眼前空气波动越发明显，一眨眼，她就到了一处雪山，这里没有人烟，只有皑皑大雪。她想到昨天叶师叔的教导，阵法的最高境界是困住天地。秦澜和她一样不过是炼气期大圆满的境界，困不住一方天地，只能布置幻境，利用阵法把她困在原地。
看到在幻境中突然冒出来的攻击，温云没有躲避，也没有顺着攻击的方向去施展攻击。温云勾起唇角，施展引风诀，狂风围绕在她周围，形成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绝对防御风盾。
在阵法之外的秦澜看着阵法已成，哪怕他站在温云面前，她都看不见，立刻施展攻击法诀，要把温云一招打落擂台。可是，温师妹竟然没有反击和躲避，而是动用更多的灵力将自己护住？这样会让灵力消耗巨大，哪怕自己不再攻击，只要她灵力耗尽仍然在他的阵法内，他就能直接赢得比赛。
眼看优势在他，秦澜的心情却没有丝毫放松。他还记得，昨日师父教了一些阵法知识给温师妹，纵然只有短短半天，温师妹也不会犯这种错误，以为被动防御就能逃离阵法。
温云用风盾护住自己，是为了让自己不被打断读条。她闭上眼睛，不再看自己周围的雪山幻境，让天地灵气顺着她全身灵脉而动。
阵法的其中一些原理和鬼打墙一样，利用角度的微小偏差，让人在原地打转。修真界可以用灵气构建幻境，在幻境中人的意识更加被蒙蔽，她往左边施展的法诀，可能其实是在右边。
既然如此，那就不惜灵力，直接以自己为中心，以百米为半径，所有的地方都用狂风席卷。这里并不是真正的阵法比试，而是宗门大比，只要她把秦澜用狂风吹下去，即使不破阵又能如何？
赢得体不体面无所谓，她凭本事召来的龙卷风。要是能让大家以为自己是纯靠运气打败秦澜的不是更好吗？
“出现了巨大的狂风漩涡。”场外有人已经在惊呼，“她是要一力破万阵。”
“温师妹没有选择寻找阵眼，而是另辟蹊径，不过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对符峰弟子有所不公？符峰弟子战斗力本就是越到后期越强，备上足够多的符篆、用阵法困住敌人，开始打消耗战。在前期直接把符峰弟子吹跑，这不合适吧？”
“你们也知道符峰弟子可以带符篆入场，器峰的温师妹又不能带买来的符篆进场，又不是剑峰弟子可以施展剑诀，她还没有筑基，也不能契约灵火，自己锻造法器，你们想让温师妹就在法阵内被困住，等着时间越久，法阵越完善？”
“就是，炼气期的比试中器峰弟子本就吃亏，支持温师妹。”
“咦，你们看，温师妹怎么忽然停下了？”
温云也不想停下，可是她再不停下，她就要临战突破，在众多长老和同门的目光下引来天地异象，原地筑基！
刚刚用的灵气太多，若是其他弟子恐怕就是灵力不够直接认输，天灵根的天赋实在强悍，她能一边耗费灵力将引风诀的威力放到最大，又能吸收天地灵气补充灵力。
这样一收一放中，温云感觉到昨天她筑基到一半又停下的后遗症出现了，她的境界本就松动，现在只要她继续大量使用灵气，就会立刻筑基。
外面有同门弟子看着，还有元婴真人的神识时刻巡视，她不能直接认输结束比试。同门不会理解，师父也不会理解，说不定还会牵连秦澜，认为是他使了不正当手段，买通她打假赛。
宗门大比本就不是为了弟子间斗个你死我活，也不是单纯为了输赢，而是让弟子知道山外有山，看到自己的不足。温云了解过，曾经有内门弟子买通对手打假赛，最后出灵石的那个弟子被逐出山门，接受了灵石贿赂的弟子被放逐外门十年。
她现在只有两条路。
继续用灵力施展引风诀，赢下比赛，并在比试中临阵突破筑基期。 又或者，她寻出阵眼，用一招破阵，赢下比赛。结束后，寻找一个隐蔽地方筑基。
温云神色凝重，审视着雪山幻境，经过刚刚的龙卷风摧残，秦澜受到了影响，阵法已经出现了一些破绽，有了与现实交界的地方。昨天在叶师叔的指点下对阵法有了一些了解，今天遇到的是叶师叔的亲传弟子，那就让她来试试看吧。
在场外的弟子盯着擂台上的两人，爆发出巨大的议论声。
“温师妹这是要找出那个阵眼破阵？”
“她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宗门大比是为了让我们在比试中看到自己不足之处，到了外面遇见魔修，难道魔修还等你布阵吗？刚刚只要温师妹再坚持一下，秦澜就会掉下擂台。”
“擂台内是听不到我们说话的，也就是刚才温师妹被人质疑的时候，她心底已经做下了这个决定。刚刚还说温师妹直接用引风诀把秦澜吹走是胜之不武的人呢？出来走两步？”
“温师妹已经向我们展示过，她有赢的能力，只是为了她心目中的公平，愿意去用堂堂正正的找阵眼之法来破阵。”
“温师妹这样做，既展示了实力又有了道义。不管结果如何，在我这里，赢的人都是温师妹。”
众弟子的议论，台上的人是听不见的。秦澜重新从擂台边缘回到了正中央，一边修补法阵，一边重新发动攻击。
温云境界即将突破，一旦她运转吸收灵气的心法，就压制不住了。她减少着灵气的运用，体内每一处灵气的运用都必须用在刀刃上。
温云的神识和身法搭配得天衣无缝，她躲避攻击只会偏离一点，不多不少，只距离攻击一个步法，有时候攻击带起的风会吹动温云的衣袖。
如果只是一两次在快要被攻击到时，往旁边躲过，那就是被攻击者狼狈不已。但是，每一步都是只偏移一点点，心理压力就转移到了攻击者身上。
秦澜原本以为他有机会赢下比试，让温云师妹知道，一旦她放弃了先发优势，必然输得很惨。
可是，几百招的时候，温云师妹依然和先前一样，身法如行云流水，距离他的攻击只偏离一点。而且温云师妹距离自己布置的阵眼越来越接近了。
慢慢地，秦澜额上流下了汗。
“找到了！”温云眼前一亮，运起体内最后一丝灵力，“破阵！”
雪山幻境消失，秦澜就出现在她的眼前，身着蓝白色门派服饰的少年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傲气，神色失魂落魄，眼神茫然。
温云体内已经没有灵力了，她也不想再运转心法吸收天地灵气，让自己的努力前功尽弃。
看着清俊的少年，温云心中默念一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对不起了，师兄。”
她飞起一脚，把愣在原地的秦澜踹下了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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