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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忆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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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忘阁内,一男一女窗边而立。

  男子神色肃穆,身穿素白锦袍,暗纹丛生,精致出尘。墨色头发随风而荡,将束发的玉带翻转扬起,衬得一张精致淡漠的脸越发飘渺如仙。

  女子则是心痛出神地看着男子的侧影,虽然身着五彩华服,周身暗香四溢,但她的神情却黯淡无光,失神失色。

  “子墨,她是吗?”

  言子墨转身,神色平静默然:“碧水,我知道你的为人。你不会说出去的。所以,她是与不是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答案而已。”

  “呵,我的为人?!子墨,一千多年了,一千多年来你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关心过我?了解过我?!你就是料定了我不会说出去,才放心让我治疗的是不是?!如果你不放心我,那你岂不是要亲自动手救她?!她只是你的徒弟而已!”

  “碧水,我们是师兄妹,你向来温柔,善解人意。我怎么会不了解?”

  碧水微澜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温柔?善解人意?那只是以前的碧水微澜而已!那只是对着你言子墨的碧水微澜而已!在她爱上你,你却不爱她之后,她早就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那“摄魂七绝花”的副作用,除了她,又有谁会知道?!

  “子墨。我还是败给了你。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只是我还是想要问你,她,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那种刑罚之下,莫要说她。就是你我也承受不住!”

  言子墨微微叹气:“碧水。不要问了。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罢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一切处理好,不会有任何事的。”

  “是吗?!不会有任何事?!”碧水逼问:“我就不信我看得出来的感情,你会看不出来!她现如今迷恋你至极,你不仅不避讳,反而还与她如此亲近!你是真的想让她爱上你么?!你真的想为她放弃掌门之位?!为了她遭受天下人唾弃?!五百年前她背叛了你,让你一腔情谊化为流水。这一次你竟还打算不管不顾?!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为她放弃一切!”

  言子墨手握成拳,想起了五百年前的那些事。那时候他以为阿浅爱上自己,一厢情愿地说愿意放弃一切,却原来自己只是个借口。阿浅真正爱着,真正想接触的不过是云锦而已。而他因为太过心灰意冷,从而刻意忽略了阿浅与云锦的那一段情。那一段根本也不能被接受的感情,所以才会造成那样的结果!说到底,如果自己五百年前能阻止这一切,现在也不会这样了!

  心脏痛的厉害:“前尘往事只不过是过眼云烟。我不会执着于此。这一次,她只是我的徒儿!其他的一切根本不可能!我只是不想让她跟着云锦受到伤害而已。”这一世,纵使他愿意抛弃一切,也再无可能。他们之间的那一层障碍,是永远无法消除的。

  “哼,她当年背叛你转投云锦的怀抱,却落得那样的下场!你这一次却还要如此为她考虑?!”

  “当年的事不是她的错,情爱之事本来就不受控制。只是玉帝瞧不上她而已。”

  “那偷盗神魂石呢?!又怎么说?!”碧水微澜皱眉。这阿浅爱上云锦她却是知道缘由,可偷盗神魂石一事,她还真一无所知。到底真是她所为还是被人陷害的?!

  言子墨摇头:“不是她所为。但不管真相如何,这一切都已过去。无需执着。”

  碧水微澜低眸不语,一切都已过去了么?难道这一次真要让你们在一起?!子墨,你说只当她的师父,是真的吗?!

  “子墨,今日之事我不会说出去的。既然你说放下过去,那我们就全都放下吧!只是那丫头,你莫要让她爱上你。她性格执着刚烈,你瞧她五百年前为云锦就知道了。倘若这一次她执着于你,对你们都是不好的。”

  “我知道。”言子墨遥目望向窗外,掩住眼眸中的沉沉痛意。这一次,他们只能当师徒!

  碧水微澜看着言子墨黯然失色的样子,心中的痛楚越加强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能够在一起的人你不爱,为何非要爱上不能爱不该爱的人呢?

  缓步上前,忍不住靠上了言子墨的背,环上了他的腰,喃喃低语:“子墨,为何你看不到一直在你身边的人?”

  言子墨微微叹气:“碧水,在我眼中,你一直都是师妹。如今你身为百花仙子,你应该有你自己的幸福。”

  碧水微澜苦笑一声,松开了自己的手,晶莹的泪珠打湿了浓密卷曲的睫毛,颗颗泪珠掉落,空气中顿时弥漫着铺天盖地的花香。

  言子墨转身,推开了碧水微澜:“碧水,回去吧!凡事都是不能执著的。”

  碧水微澜轻笑:“你对着我总能保持冷静。不对,应该说你对着阿浅之外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如此冷静默然,好像别人喜欢你真就是别人的事一样,与你半点无关。你哪怕表现出一丝困扰和惊讶都比这样淡然来的安慰人心。当初那雨苑烟的鲛人泪撒的也真是冤枉,她想换的其实就是你哪怕半丝的不忍吧!可谁知你就是这么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言子墨皱了皱眉。喜欢一个人本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事。他向来不在乎别人对他的感情,也不在乎别人为他做了什么,可是碧水毕竟是他的师妹。

  “碧水,在我眼中,你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所以你才劝我不要执着于你。否则怕是我再怎么爱你,就是为你而死,你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吧!可是你确定你是为了我吗?你不是为了师父的托付吗?如果我不是你的师妹,你会不会看我一眼?”

  言子墨无言以对,他这一生只为阿浅一人动过心,痛过心,死过心。其他的人在他看来,除了身份不同,都是一样的。无论是师妹师兄或是一个陌生人,只不过是他要守护的天下苍生中的一个而已。

  “罢了罢了,我知道我再怎么说你也不会明白的。”碧水自嘲道:“如此,那我便告辞了。那阿浅身上还有内伤,你需多多注意,莫不要让她在这段期间动用法力。”

  “碧水,谢谢你。”

  回答言子墨的是满屋子的浓郁花香和碧水微澜彩衣飘飘的背影。

  言子墨向来知道碧水微澜对他的心意,然而他从未因此苦恼过,他觉得这只不过是碧水微澜自己的事儿而已,与自己是没有半分关系的。可现如今听着她难得表露的心迹以及她善解人意的样子,第一次有了丝愧疚感。

  “师父!碧波仙子走了咩?!你这次怎么不送她啊?!”阿浅的小脑袋从门口蹿出来,笑靥如花地看着言子墨。

  言子墨瞬间慌乱,碧水说的对,他的心只会为阿浅而动,不管是喜悦的,伤心的,还是现如今的慌乱。

  “你什么时候来的?!”言子墨不知道阿浅有没有听到或看到什么,所以心中略有不安。

  阿浅笑嘻嘻地走进来,一袭湖水蓝的长裙将她修长的身形衬得完美无比。

  “我来了很久啦!但知道师父跟碧波仙子有要事相谈所以就一直呆在门口等着。不过,我没有偷听你们说话!我发誓!”

  言子墨放下心来,瞧着阿浅的表情,她也不可能听到些什么。

  阿浅偷笑,她虽然没有听到什么,但是她看到了呀!师父刚刚拒绝了花仙子耶!想想花仙子被师父推开时伤心绝望的表情,为什么她那么邪恶的想笑呢?!阿浅,你是个坏女人!你变坏了!可是,心里控制不住想开心嘛!虽然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开心。

  “说吧!来找为师什么事?”

  阿浅很想扑到言子墨怀里撒娇,但现如今她变成人形,是再也不能干那种暧昧的事了,所以只好在言子墨身边站定,老老实实道:“师父,我想问你我为什么会变成人形啊?”

  “唔,或许是因为你恰好要变成人形了吧!”言子墨敷衍。其实很有可能是因为阿浅冲破了体内残余神魂石的最后一丝封印,所以才会法力瞬间提升,变成了人形。但因为阿浅的身体不能承受这过于强大的力量,才会造成被内力反噬的假象。也正因为如此才没有被碧水看出破绽来。

  阿浅囧,师父这说的不是废话么?!诶,算了算了,变都变了,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她来的目的可不光是为了问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的,这只是个铺垫而已。

  “师父!”

  言子墨看着阿浅奸诈的表情,戒备地后退一步。

  “何事?”

  “嘻嘻!”阿浅捂嘴偷乐,徒留下一双媚人清透的眼睛在外面直直地看着言子墨。

  “师父,你记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啊?”

  “什么?”

  “……我化作人形后,你要干什么的?不记得了么?”

  “冰敛剑?它不是在你那儿么?”

  “谁说是冰敛剑啦!那家伙现在是萌萌的东西了!我是问,仙剑大会的奖励啊!就是你答应我的那件事,还记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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