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上官卿的日记
酒城外多俊峰,高而险,陡而峭。
离废旧工厂十余里外一处无名俊峰之巅,一名男子负手而立。凭借皎洁月光,能辨清此人面对的方向,正是废旧工厂的方向。
在崇仰时尚的现代都市,此人装着显得异类。一身白色长褂于夜风中轻拂摆荡,立于俊峰之巅竟有种出尘脱俗的仙风道骨之姿。唯一遗憾的是,他不是长发,不然让人瞧见,还以为仙人降世。
夜色不明,看不清此人面容,却能从挺拔站姿,匀称结实的体魄,辨明年纪不会很大。然而,他有着一双堪比明珠般的眸子,就算在夜里依然明亮深邃,仿若夜明珠。
遽然间,从废旧工厂方向闪烁起一点金色光华,以恐怖的速度朝此人飞来。
离得近些,才能看清此粒若米粒般的金色光华,原来就是那从上官卿眉心脱离而出的金色血。
金色血似乎存在意识般,刚临近此人,就自主从男子手心钻了进去,消失不见。仿佛从来都没出现过一般。
“是叫莫小凡么,呵呵,还太弱,快成长起来吧。”
音从口出,如丝绸般柔滑润耳,又似潺潺溪水沁人心脾,隐隐间更透着一股魔力,让听者不自觉为之着迷。
“既然是命运选定的人,你我迟早会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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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男子轻抬脚往前迈出一步,整个人遽然间消失,再出现时已是数丈之外。陡峭俊峰间,还回荡着他飘渺的轻笑声。
……
上官卿的住处离废旧工厂不远,是所挺旧的小区,环境还算清幽,等莫小凡二人到来时,各家已是歇了灯。
上官卿给莫小凡的钥匙,并不是大门钥匙。为不叨扰邻居,两人进去时还费了点周章。
进门后,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古色沉香。墙上挂的是水墨画,装饰架摆的是古董,座椅茶几这些全是藤制,看得出来,上官卿骨子里是个儒生。
莫小凡拿着钥匙,但凡见着有钥匙孔的就要试试,最后慕容雪羽看不过去了,将他唤到了书房。
书房内,三面墙前的架子上,全是书籍,书案上放置着文房四宝,还有些上官卿的笔墨。
“这里有个抽屉被上了锁,你来试试。”慕容雪羽踱步到书案后方,惊喜地发现书案下方上锁的孔,与莫小凡的钥匙很像。
莫小凡三两步走上前,将钥匙插/进,居然真的开了。
抽屉内,有个铁盒子。莫小凡拿出来打开,有一张卡,几张照片,几封信,还有一本日记。
第一张照片,是个美艳妇人抱着个肉乎乎的嫩娃娃,满脸幸福。第二张,同样是那位妇人,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而后数张,除了妇人越加成熟妩媚,那个小女孩也是渐渐长大,变得亭亭玉立。
想来,照片上的母女,也就是上官卿的妻女。不过,莫小凡突发疑惑,为何不见此二人。直到将照片下的几封书信扫完,才释然。
原来,上官卿与妻子在数年前就已离异,女儿上官韵竹便随了母亲,去了帝都。而这几封信,也就是上官韵竹在离开的这几年中,将自己的生活琐事,以书信的方式与父亲分享。并且,莫小凡还得到一段信息,此时的上官韵竹,已是朱雀学院的大四学生。
“小凡,你看看这本日记。”
正当莫小凡还在偷看一个女儿写给远方父亲的信时,慕容雪羽将日记本递了过来。
“有发现没?”莫小凡接过日记,问道。
“你自己看吧,一切的事都写得很清楚了。”慕容雪羽说完,便是走到旁边一张藤椅上,小憩起来。
莫小凡翻开日记,开始浏览起来。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才将日记合上,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日记里,已是将一切记载得非常清楚。当日,上官卿的确是因为好奇,才以垫付医疗费的手段得到莫小凡的血液。而后经过深度研究,上官卿发现,莫小凡的血异于常人,不管是活跃度还是存活时间,都是普通人的数十倍。
若只是这般,还不足以导致变异。上官卿偶然发现,莫小凡的血竟然能融合于任何血型,更蕴含着一种至今科学还无法解释的能量。这股能量,有点趋向于再生。
这项巨大的发现,上官卿并未向任何人提起,而是做了一场疯狂的实验。首先将血注射进一只垂死的白老鼠体内,得到的结果是白老鼠犹如重生了般,回到了强壮时期。惊喜之余,他更是将实验投向自己。
注射进莫小凡的血液,印证了前期的实验结论,并未发生抵触。并且,翌日醒来时,上官卿震惊发现自己的身体回到了壮年时期,体魄也更加强壮。这简直是天大的喜事,完全颠覆了他毕生所学,从而使得他越加疯狂起来。
可在第三日,上官卿便感觉到了异样,身体并未停止变化,而且在朝着怪物的方向进化。同时,他的性情变得无比暴戾,见人就想扑上去咬一口。
对此种趋向于兽性的凶戾,上官卿刚开始还能控制,而后便有些失控。直到某夜,他终于间歇性失去理智,咬死了第一人,并疯狂得吸噬那人的血液。他才知道,这不是幸事,而是一场灾难。
翌日醒来,他想过束缚住自己,可当晚再次狂化,又是一人丧命于自己之手。他已经觉得,自己正处在彻底丧失神志的边缘,才将这一切写在了日记里,并将所有遗产放进铁盒,交代后事。
看完日记,莫小凡也是惊呆了,想不到自己的血真是祸根。
“你在自责?”慕容雪羽望着莫小凡,问道。
“有点。”莫小凡如实点头。
慕容雪羽嘲讽一笑,道:“错的不是你,而是人性的贪婪。如果上官卿不是贪图名誉,就不会想方设法要抽走你的血。如果不是想回到壮年,就不会将你的血注入自己体内。所以,一切的根源,是人性的贪婪。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的血真的那么厉害?”
莫小凡提防地看向慕容雪羽,“你不会,也想抽两袋,拿回去做研究吧。”
慕容雪羽轻声一笑,道:“我真想要你的血做研究,那就不是抽两袋血的事儿了。而是,将你整个人绑回去,好好养着,岂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莫小凡怔怔地往后一退,再而看见慕容雪羽眼底瞬过的一丝不屑,贱笑起来,“好啊,求仙女姐姐包养。”
慕容雪羽啐骂一声,“我才没兴趣包养你,瘦不拉机的。”
莫小凡不服气了,“瘦,我可以多吃肉,能强壮起来。”
“我可不喜欢比我弱的。”慕容雪羽嗤笑道。
“宁欺白须翁,莫欺少年穷,总有一天我能强过你。”莫小凡不岔言道。
慕容雪羽依然不屑一顾,讥讽道:“等我牙齿都掉光哪一天?别傻了,还是好好读你的书,争取几个月后我还能在帝都见到你。”
莫小凡募然一愣,“你要走啦?”
“嗯,任务完成了,过两日就得回帝都。”慕容雪羽轻声回道。
“那我两个月后去找你。”莫小凡急促地喊出声。
慕容雪羽嗤笑一声,“说得你好像想考进帝都,就能进似的。”
“我当然能进帝都,哥可是学霸,学霸你懂不。”莫小凡挺起胸膛,终于敢在慕容雪羽面前自傲一回了。
“等你考进帝都,再说吧。”慕容雪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袅袅朝外面走去。“还不回去,你家两个女人不担心你吗。”
“啊,对哦。”莫小凡如梦初醒,急忙追了上去。
不过,刚追到大厅,他又停了下来。“既然要我照顾你女儿,那我总得先拿点报酬吧。呵呵。”
说着,莫小凡蹙着笑,将目光扫向了大厅内的各样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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