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天下男人心
第33章 可怜天下男人心
田力在机场顺利地接到了刚从香港回来的王光辉和祝建平。三个大男人见面也没什么可激动的，互相握手拍肩膀，再用几句废话彼此问候。
高速公路上，田力在前面开车，王光辉和祝建平坐在后座。
田力先开腔：两位老大，辛苦辛苦，东方艺院从此锦绣前程啊。
王光辉稍带酸气地说：嗯，那都是祝院长的功劳，我只是在场面上做做样子，宴会上举举杯子，幕后的一切事情都是祝院长和那位季先生搞定的。
祝建平调侃道：嘿嘿，奇怪啊，以前你都是叫我建平建平的，现在怎么突然就改叫‘祝院长’了？不对，一定有问题，肯定是我在哪里做错了，我这就要考虑该被董事长撤职了。
王光辉笑了：嗨，你看你，一句话就把我的前后左右各个方向全都封堵了，我都没话可说了。哎呀厉害，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田力你说是不是啊？
田力机灵地说：老板，我在开车，不敢多说呀。不过，我要向董事长爆个料——总裁在他们家里快要升职了。
王光辉：对呀，他已经是总裁了，再升职就是董事会主席了。
田力笑了：不是，他是要升职当爸爸了。所以说，董事长和总裁都要当爸爸了，双喜临门，将来你们可以结亲家，那就更好。
王光辉：什么什么？田力你说说清楚，我和建平都要当爸爸了？什么意思呀？
田力：安娜都已经公开自己的怀孕照了，老板你还想瞒多久？
王光辉自己吓了一跳：什么，你说——安娜怀孕了？
田力感觉王光辉是认真的，这才发现自己多嘴了。
祝建平也颇感意外，但又觉得事情来得符合逻辑，就说：是嘛？既然如此，那也是大好事、大喜事呀，难道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会不知道？说不定，董事长是想给我们一个惊喜对吧？
王光辉沉默少许之后，摇了摇头，说：嗯，这个不妥，不妥啊。你们想想，大家都知道我出家念佛，计划为妹妹护灵3年。要是这期间让安娜给我生个孩子出来，这要让我自己怎么解释啊？这不是给自己找难堪吗？不妥不妥，你们两位是我的兄弟，可不能见死不救、有难不帮啊。
祝建平：嗯，我反对啊，一件人生大喜大美的事，被你说成死难之灾，什么‘见死不救、有难不帮’，这很不正常啊。让我猜猜，是不是安娜有什么事情得罪你了？
王光辉叹气说：唉，建平啊建平，你真是一双法眼，明察秋毫。我跟你坦白吧，前段时间，我是对安娜不满，罚她3个月不准跟我见面。那是因为，她私下偷接了红彩妹妹的一个长途电话，并且在电话里拒绝别人对红彩妹妹的帮助，唉，我生气呀。
祝建平：哦，这件事，我也听说了，确实是安娜不对。不过，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你罚安娜不准跟你见面，那到底是在惩罚谁呀？
王光辉：我是想要惩罚自己，不然的话，佛祖也会惩罚我的。唉，王丽辉生前最放不下的就是红彩妹妹了，安娜差点毁了红彩妹妹的前程，我能不生气吗？当然，我又不能对安娜下狠手地惩罚，那也做不出来。所以，我只好惩罚自己了。
祝建平：唉，可怜天下男人心啊。不过，你和安娜之间的事，别人都不好过问，也帮不上忙。当然，如果你对安娜是认真负责的，那么我可以跟她的父母亲见个面，谈谈，尽量地促成好事，争取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对吧？
王光辉：兄弟，打住，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要你帮那个忙。
祝建平：嗯，那是要帮什么忙？
王光辉一脸的难堪，苦笑着说：不好意思，兄弟我的难处——唉，就是我想用时间换空间。
祝建平笑了：嘿嘿，你这是王顾左右而言他啊，说说重点不行吗？
王光辉：重点来了，重点就是这两年，我要信守对佛祖的承诺，护佑王丽辉的亡灵，同时也为自己赎罪。所以说，至少这两年我还要继续在寺庙里念佛。
车上的人都沉默了。
车子下了高速，没走多远就到了一个岔路口，一边去市区，一边去灵泉寺的。田力放慢了车速，问：董事长，我们现在往哪走啊？
祝建平：去市区吧光辉，王丽辉已经不在了，你要勇敢面对这个事实，及早从阴影中走出来。
田力也说：对，我们一起，告别昨天，面向未来。
王光辉吐字清晰地说：不，我回灵泉寺。这关系到生者对死者的承诺，也关系到一个弟子对佛祖的信用。
祝建平神情有点遗憾地说：言重了吧。
王光辉将车门打开了一条缝，说：这样吧，建平你的行李和文件多，田力就送你回市区。我在这里下，有公交车去灵泉寺，很方便的。
祝建平反应很快，伸手拉住了王光辉，不让他下车。
祝建平说：不行！绝对不行！田力，我们一起送董事长去灵泉寺，顺便看看知青点装修得怎么样了。
“好呐。”田力应了一声，加大油门，车子开向了灵泉寺。
……
他们三个人来到那个正在改造和装修的老知青点，发现工程就快要扫尾了。外墙全部刷白，很远就能看见这所房子。墙上按过去的样式印上了当年的“语录”和标语口号，房子外侧在修停车坪，一台压路机正在工作。
进到房子里面，感觉很有一些文化气氛了。墙上的一些宣传画是从字画艺术品市场上找来的，都是些当今小青年看不懂的“造反”、“G命”、“阶级斗争”、“破四旧、立四新”、“广泛天地大有作为”、“大海航行靠舵手”等等之类，每间包房都在正中位置贴了一幅“M主席万岁”的标准像。
王光辉看着那些标语，心里犯嘀咕，就问田力：嗯，你确定，你爸妈当年都喊这些口号？
田力：确定，这些标语都是我爸妈亲手写的。他们当初就是因为会写毛笔字，两个人就是在写标语、贴标语的过程中开始暗恋的。
“啊哈哈，有点意思。”王光辉和祝建平都乐了。
田力：按计划安排，这间餐馆过几天就可以开始组织员工实操培训了，10天半个月就可以开业。
王光辉点头称赞：嗯，不错，田力你坐这个餐饮公司总经理的位子是最合适的，今后，我们光辉集团的餐饮产业就靠你们了。
……
田力和祝建平把王光辉送到灵泉寺门口，然后车子掉头走了。
王光辉手里提着一个旅行包，正准备进寺庙大门，就听见农家乐老板隔着马路叫他：王老板！王老板！潘老板在我家等你呐！
王光辉没听清楚，就走近前去问：嗯，谁？哪个潘老板？
“就是那个做水生意的潘老板呀，你跟他不是合伙的吗？”
“哦，是潘红军！”
王光辉被农家乐老板一提醒，这才想起还有一个水项目正在筹备之中的。于是，也不进寺庙了，直接来到了那家经常光顾的农家乐。
潘红军出门迎接，满脸堆笑地说：哟，尊敬的王老板，好久不见啊，你这是刚刚出差回来？
王光辉在潘红军肩膀上拍了一下，表示问候，然后说：怎么，你这是等着我回来？
潘红军给王光辉端上了一杯茶，点头说：是啊是啊，老板不回来，事情不好办呐。来来来，坐下，喝茶，喝茶。
王光辉：水项目不是有我们两个老板吗？我不在家，你可以该做什么做什么呀，等我？那不是耽误时间嘛。
潘红军似乎对王光辉的话没听明白，半晌没反应过来。
王光辉就更不明白了，问：怎么啦？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问题？我的150万投资款早就汇到公司验资账户上去了啊。
“对，对。”潘红军的样子很无辜，又很无助，欲言又止。
王光辉觉得奇怪，大声说：哎呀兄弟，你我都是合伙人了，有什么事还不敢说怎么的啊？
潘红军鼓足了勇气，试探着说：王老板，情况是这样的，公司各项前期筹备工作都没有问题，就是——公司要采购运输车辆、要租中转仓库等等，都得要付钱了。可问题是，安娜——安娜那里还有问题。
王光辉沉着脸说：说。
潘红军：我当然很尊敬安娜的啊，按事先约定，公司财务印章请她保管其中一枚。但是呢，她说协议书中规定你王老板要给她签发授权委托书，所以她说，没有授权委托书她就不敢使用印章。于是，公司有钱也不能付，全部工作就停顿下来了。我打电话找她吧，她只回一句话——等董事长回来再说，叭，挂啦。
王光辉一边听，一边在心里想问题。他问：兄弟，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潘红军：7天前的事。
王光辉：哦，7天前？那时候我在这里呀，怎么没听你说呢？
潘红军摇头叹息说：唉，都是因为政府强行逼我参加集体旅游，跑了几个地方，花了12天时间，这不就耽误了嘛。
王光辉笑了：啊哈，政府逼你去旅游？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天上掉下个馅饼砸中你啦？
潘红军：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已经给政府写了保证书，再也不给政府找麻烦了。这一回，我算是领教够了。哦，对了，我还听人说，新上任的市委书记尹杰，是你王老板的兄弟。哇塞，王老板，我今后就一门心思仰仗着你、依靠着你、紧跟着你啦，你可不要嫌弃我啊。
王光辉：管他谁当书记谁不当书记，都跟我没关系。你看，我现在手机也不用了，报纸电视都不看了，一心向佛、闭门思过啊。除此之外，顶多再跟几个朋友喝喝酒、吃吃肉，那也是向佛祖备了案的对吧？
王光辉这样一说，好像是有意提醒了潘红军，他猛然悟道：哦，对对，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嘛。王老板刚刚出差回来，我必须为你接个风洗个尘，必须的，我马上安排。
王光辉：哟，你这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我这包里面有两瓶朋友送的正宗洋酒，我刚才差点带进寺院里去了。
王光辉说着，从旅行包里拿出了两瓶洋酒，放在桌子上，说：今天我们就干掉一瓶，留一瓶下回再喝。不过，洋酒可不是这样喝的呀，怎么办呢？我们就土洋结合，入乡随俗喽？洋酒啊洋酒，今天就委曲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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