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震撼
—22— 震撼
出于对向兰的好奇心,王光辉今天由田力陪同,专程来到东方艺术学院参观。他想搞明白: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美丽女子,怎样取得辉煌的事业成就?一个社会知名的新闻人物,怎么能够守住低调的自我?同时,他也想知道,向兰对于搬迁问题的心理承受力究竟有多大。
这所学校名声很大,但实际面积并不大,随便站在哪个地方,一眼就尽览校园风光;若不是有个大操场,还看不出这是一所学校。向兰和安娜,陪着王光辉和田力在校园里面散步。
王光辉问:向院长,当初你创办这所学校时,具备什么样的资源条件?
向兰笑了笑:王老板,你比那些记者们更会提问题,一开口就直奔主题呀。当初,我根本就没想太多,只当是找口饭吃。再说,我最初办的是培训班,这比后来的艺术学校和现在的艺术学院简单多了。
向兰想岔开话题,就用手指着说:你看,这两栋是教学楼,一边是声乐专业,一边是舞蹈专业;后面那一栋是宿舍楼。现在没有一间空房子,市委宣传部还在催我办分校,还要我们增加美术和器乐专业。
他们站在声乐楼的二楼走廊上,从教室里传出音阶变调练习和钢琴伴奏的声音。接着,他们下了楼,来到宿舍楼的一楼,那里有几间办公室。
田力问安娜:如果按照5年时间的发展规划,你们要多少间教室才够用啊?
安娜:5年啊?可能至少需要60间教室。
田力:60间?那可不算少啊。
安娜:也不算多,若要按上级领导们的意思,那就需要再加1倍呐!
王光辉问:你是说市委宣传部的领导吗?
向兰:是啊。
王光辉:索性啊,你直接去找市委书记,要他支持,把市委党校的校园让给你用,那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向兰听王光辉这样说,就斜了他一眼,不吱声了。
“对不起,我开个玩笑。”王光辉本来是想幽默一下的,没想到被向兰斜了一眼。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面对向兰时就犯这种口拙的毛病。
按原计划,向兰今天要主持一场“听证会”,她就让安娜陪同王光辉和田力在会场最后一排的位子上旁听。
会场是一间普通教室,黑板上用粉笔写了“助学基金支出听证会”几个大字,大约有20多人在场。
向兰站在讲台前作开场讲话: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今天是我们东方艺术学院第36期助学基金支出听证会。以往的35期听证会,分别确定了1129名助学对象,使我们的助学基金取得了良好的助学效果。今天的听证会,安排对3名助学基金支出对象进行公开评审。依照助学基金管理规定,听证会现场有助学基金管理委员会的代表、教师代表、学生代表、助学基金财务审计委员会代表,共同参加。现在,请招生办蒋老师,介绍助学对象基本情况和助学基金支出方案,大家在投票表决之前可以随时提问咨询。
接着,学院招生办的蒋老师走上讲台,指着会场内一对母女俩模样的人,对大家介绍说:这位女孩,名叫张芬芳,旁边的是她的母亲。张芬芳今年16岁,爱唱歌。她家里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老奶奶。她们全家6口靠父亲在建筑工地打工养家,生活十分艰难。
蒋老师说着说着,已是两眼含泪、声音颤抖了。“以下的程序,她们母女俩就不用参加了,请带她们去别处休息。”
会场上有些人开始低声地交头接耳了。
王光辉不解地问:安娜,他们是在议论什么?
安娜不确定地说:可能是程序的变动引起了大家的质疑,可能是啊。
王光辉:程序是你们自己制定的,有变动也没问题吧?
安娜:程序是我们自己制定的不错,但是向院长认为一切都要公开公平公正,要从良心上对得起每一个捐款人。
王光辉:你们收到多少捐款了?
安娜:累计有上亿了,我们网站上有公开的收支情况和数据。
这时,张芬芳和她母亲离开会场了,蒋老师才接着说:各位委员、各位师生,按正常程序,张芬芳母女并不应该回避。但是,考虑到孩子的心理感受,我特意请求你们同意我做这样的安排。因为张芬芳家里发生的事情,太令人震撼,也令人心碎。她的家人为了能够轮流照顾瘫痪的奶奶,就在工地旁租了一间仓库,6个人住在一起。她们家最大的问题是钱不够用……6个人要吃饭穿衣,3个孩子上学,奶奶要治病,而每月的全部收入就只有她父亲的工资。她家住的地方有一家生产猪饲料的工厂。所以,她父亲就隔三差五地混进那家工厂,偷回一包一包的猪饲料。大家可能觉得奇怪,她家并没有养猪,为什么要偷猪饲料啊?我实在是说不出口,她的父亲是把猪饲料掺在饭菜里面,给全家人吃的……
蒋老师讲到这里,已经满脸是泪,泣不成声。会场上也有不少的人,跟着在擦眼泪。
在旁听席上的王光辉,摇头叹息着对安娜说:真是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啊。
安娜眼里闪着泪光:王老板,我们以往已经开了35次这样的听证会了,累计用助学基金资助了1129个家庭贫困学生,那1129个学生的家庭情况个个都是不可思议。正像有位作家说的:‘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王老板,那天我在你的别墅酒窑里面,感觉是在天堂仙境,今天在我们学校算是回到人间了吧?
“我……”王光辉不解地望着安娜,“她们家吃猪饲料,并不是我造成的啊。再说,这样的事,政府为什么不管?政府在哪里啊?”
安娜俏皮地说:领导很忙,政府没空,他们天天在拍电视新闻节目,哪有时间管一个农民工的家务事啊?
王光辉装作生气地看着安娜,用手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安娜做了个鬼脸。
讲台上的蒋老师接着说:饲料厂发现饲料产品经常被盗,就向当地警方报案了。警察经过侦查,抓到了张芬芳的父亲。她父亲招认说偷猪饲料是给家人吃的,警察开始也不相信,后来经过调查取证,这才了解到事情真相。办案的几个年轻警察也被震撼了,他们私下决定放过这个盗贼,不但放过他,而且他们每个警察资助了张芬芳200元钱,送她来我们学院上学……
蒋老师又泣不成声了。
王光辉问安娜:原谅我多嘴,你们收留这么多的免费学生,那学校的财务状况受得了吗?
安娜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打开随身带的一台笔记本电脑,找到一个“东方艺术学院接受社会捐赠登记表”的页面,然后转过电脑屏幕给王光辉看:你看看,我们收到的社会捐助,都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啊,没有挪用一分钱。
王光辉笑了:我还想问问,你们收到捐款之后,怎么管理啊?
安娜又在电脑上调出了标题为“东方艺术学院助学基金管理委员会工作规则”的页面,介绍说:我们是一所民办学校,按理说,学校收到的社会捐赠款物都归学校投资者所有,也就是归向院长个人所有。但是,向院长用这些钱成立了助学基金,成立了基金管理委员会机构,制定了专门的管理规则。并且,同时成立了基金财务审计委员会,每年定期检查审计助学基金的使用情况,在网上向社会公布审计报告。重点是,这个财务审计委员会的成员,没有一个本校人员,都是由外部的专家和专业人员组成。
“是这样的啊?”王光辉被震撼了,“安娜,你们向院长,真是小女子、大胸怀,不得了的啊!”
“对呀,对呀,王老板这句话是说到点子上了啊。”安娜在电脑上重新回到了“社会捐赠登记表”的页面,“你看,有不少的捐助者,都是多次捐款的。第一次捐款是因为认同助学基金的用途;第二次捐款呢,是因为认可我们对助学基金的管理方式。从开始的‘认同’到后来的‘认可’,产生了信任。”
“啊呀呀,难怪市委宣传部,要把你们向院长当作手心里的宝,她在我们这个现实社会里也可算得上是一个珍稀动物了。”王光辉感叹着,“我要是早知道这些情况,那也会捐些银子的。”
安娜不解:为什么?现在知道晚了吗?
王光辉面有难色:也不是早和晚的问题,只是因为我们的拆迁公司与你们学院之间,存在着冲突。这种微妙的关系,你懂的啊。
安娜又做了个鬼脸:王老板,我们可没有指望你的捐款啊。倘若你真的要捐款,那我们还要想一想,你是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什么?”王光辉做出要用手指弹她额头的动作。
“对不起,我说错了。”安娜装作躲闪,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王光辉坐在会场里,思想开始漫游了:原本是想通过接近向兰,进而搞清楚要拨掉东方艺术学院这个“钉子户”该从哪里下手,谁料自己竟然被向兰“震”到了。在拆迁项目所有难对付的钉子户当中,也许就数这一硬一软了:硬的是“红三代”;软的是向兰。对“硬钉子”潘红军,别无选择,只能硬碰硬、你比他更硬才能战胜他;对“软钉子”向兰,能有什么办法呢?硬办法下不了手,软办法没地方下手。
他在心里做了几种假设——
一是通过上层路线做通市委宣传部和市教育局的工作,同意东方艺术学院迁出本市。这个办法不会“伤筋动骨”,但官场阻力很大,因为搬迁问题与某些官员的政绩和面子有关,所以将会演变成为一场持久战,我一个民营企业耗不起。
二是找到向兰的弱点,对向兰形成强大的心理压力,迫使她自己决定搬迁。这种办法在理论上是最有可行性的,但问题在于向兰就像一个完美女神,至少目前还不知她的弱点在哪里。更大的问题是,王光辉对向兰颇有好感,因此不忍心出手。
三是放弃这个拆迁项目,终止合同并承担违约金,但这将给拆迁公司造成商誉方面的硬伤,也会给他王光辉本人的社会声誉造成不小的损害。当然,这种选择也不符合他王光辉的性格逻辑呀。
唉,难呐,向兰、向兰,好叫人为难。
王光辉左思右想、反复权衡,最终还是在心里做出了艰难的决定。于是,他对身旁的田力低声耳语:我对向兰出不了手,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去想办法,悄悄地调查向兰的个人情况,看看能不能抓到她的什么把柄,懂了吗?
田力:悄悄的?好,我懂了。
王光辉再次强调说:记住,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田力:请老板放心。
安娜坐在王光辉的另一边,她拍拍王光辉的肩膀说:喂,你们两个大老爷们,怎么也像女人似的说悄悄话?
王光辉故作神秘:我们男人之间一样也有秘密的啊,你想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吗?
安娜装作不在乎:你爱说不说,我也不稀罕。
王光辉灵机一动:安娜,其实我们刚才是在说你,请你不要生气好吧?
“什么?你们说我什么了?快告诉我,我可以不生气。”
“刚才我对田力说,你安娜是个好姑娘,我要田力追求你,你说,你给不给他机会呀?”
“啊?你们刚才说这个?”安娜信以为真,脸上突然现出了红潮。
正当安娜心神不宁之际,她的手机震动起来。她轻声地接听电话:喂,我在开会,什么事?哦,华新社的人?在哪?好,我马上来。
接完电话,安娜轻声对王光辉说:王老板,办公室说是华新社的人来了,我要去看看。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王光辉(给了田力一个手势):好的,走吧。
他们来到向兰的办公室里时,看见“华新社的人”在喝着茶——这是一位模样25岁左右的性感美女。
办公室的人向安娜介绍时,安娜还以为自己搞错了,特意问:这位,华新社的?
那人与安娜握过手之后,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安娜看着名片,嘴里念出来:《改革开放30年》画刊编务部,杜红编辑。(看着杜红)请问,杜红编辑,你今天的来意是——
杜红稍有不悦地说:我先前已经向你们学校的人说过3次了,我是特意来与向兰院长谈事情的。
安娜给杜红递上自己的名片说:我是院长助理,接待你,是我的职责。
杜红看了安娜的名片:哦,原来是院长助理,安娜,幸会。对不起,刚才在你之前,有三位你的同事问过我的来意。
安娜:这就对了呀,我们院长交代过,凡是记者来采访她的,一概不见。因此,我们都想首先搞清楚你的来意。
杜红笑了:难怪,幸好我不是来采访的,否则就要被你轰出去了吧?
安娜:轰出去倒是不敢,但至少不能让我们院长为难吧。
安娜发现王光辉一直在观察杜红,她就向杜红介绍说:杜大编辑,你若想采访,可以采访这位大企业家,王光辉董事长。
杜红给王光辉递上名片:幸会,王老板,请多关照。
王光辉:幸会,幸会。
田力马上给杜红递上了王光辉的名片说:这是王老板的名片。
杜红看着王光辉的名片说:哟,原来是开发商,失敬,失敬。你们这个群体,在各个地方都是经济发展的主力军,支柱产业啊。
王光辉幽默道:那也要看媒体的口风啊,说好听的那是支柱,说难听的就变成蛀虫啦。
大家发出了各种各样的笑声。
正巧,向兰回办公室来了,听到笑声就问:哟,你们在笑什么啊?
安娜给向兰递上杜红的名片说:院长,这位杜大编辑,她说要跟你谈事情。
向兰:谈事?不是采访吧?
杜红突然变得矜持起来,不急不忙地说:向院长,我是经过你的一个老朋友介绍,才来跟你见面的。
向兰:是吧?哪个老朋友?
杜红:向院长,我要跟你谈的,涉及一些私事,你看——
王光辉立即明白过来,站起身说:向院长,你们谈私事,我们就不打扰了。我和田力先去酒店,等你们谈完事情再一起去吃饭,好吧?
向兰:王老板你太客气了。
王光辉:必须的,等你啊。
安娜送王光辉和田力出去了,杜红这才对向兰露出了笑脸来。
向兰:你说是我的老朋友介绍你来的?
杜红:是啊,如果祝建光算是你的老朋友。
向兰有几分紧张了:啊?是他?你——
杜红:向院长,不用紧张嘛,我和他对你都没有恶意。我刚去过他所在的那个农场,祝建光身体健康,精神乐观。他还让我告诉你,他为你取得的事业成就而感到高兴。
向兰:你——我们以前见过吗?
杜红:以前,书记常和你去的那个宾馆,我是那里的服务员。后来,书记让我做了宾馆的经理。书记出事以后,我就去了北京飘着,一直飘到现在。
向兰:我们——我和你,有必要见面吗?
杜红从包包里取出一些资料递给向兰说:对你来说,没必要见我。但是,对我来说,有一个工作上的事情,希望能得到向院长你的一点点帮助。
向兰:这是什么?
杜红:目前,我在这个《改革开放30年》画刊编辑部,做一些跑腿的事。我们要编印一套画册,内容是介绍改革开放以来各个行业的优秀代表人物。我的工作任务主要就是联系像你这样的人物,把你的主要事迹整理汇总,安排在画册里面。
向兰:我要出多少钱?
杜红:我们定的收费标准是,一个版面1.6万元,两个版面3万元,这是版面宣传费。另外,画册印出来,需要你出钱买一些,具体多少就由你自己决定了。
向兰铁板着脸说:我不要你们做任何宣传,我出5万元赞助费可以了吧?
杜红:这——向院长客气,只要你愿意,我没问题。
向兰:你留下银行账号,可以走了。记住,我希望不要再见到你。
杜红把资料装回包包里,起身说:人各有志,可以理解。我会把账号发到你的手机上,走了。
向兰:不送。
杜红急匆匆地离开东方艺院,正好与送走王光辉的安娜在校门口相遇。
安娜奇怪地问:喂,怎么就走啊?
杜红嘴里哼了一声算是回答,她与安娜擦肩而过,找出王光辉的名片,就打通了他的电话:喂,王老板,我是刚才见面的杜红,你怎么走得这么快?我没有车,我在东方艺院门口,你来接我好吧?
不一会,王光辉的车掉头回来了,在校门口接杜红上了车。
王光辉笑着问:哟,杜大编辑,你跟向院长谈完事情啦?向院长呢?她等下会来一起吃饭吗?
杜红:向院长她临时有事走不开了,所以叫我来陪你吃饭。你王老板盛情,我必须得给你这个面子呀。
王光辉:嗨,我以为你们女人谈事情要谈半天呢,哪知你们——那叫什么?
田力:快闪。
王光辉:对,快闪。杜大编辑,我和你从来没见过的,你一闪就闪到我车上来了。
借着车子转弯时的一点惯性,杜红有意让身体靠近了王光辉,神情暧昧地说:王老板,我是已经上了你的贼车了,本姑娘我就交给你啦,反正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相逢就是缘分,对吧?
田力问:老板,既然向院长不来吃饭,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呀?
王光辉:是啊,这要问杜大编辑啊。
杜红:叫我小杜好吗,我刚才说了,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呀。
王光辉:既然这样,那就由司机决定我们前进的方向吧。
杜红突然挽住了王光辉的手臂:Ok!王老板你真幽默!
王光辉:是吗?我很幽默吗?有吗?
田力眼明手快,立即把头上方的汽车后视镜朝上扭了一下。
……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早晨的阳光照进了王光辉的豪华公寓房。
王光辉在床上睁开眼一看,发现身边多了一个女人。
他先是怔了一下,稍后才慢慢回想起来——
昨天,是田力为王光辉和杜红叫了外卖,就在这里吃的晚餐。
红酒、洋酒,王光辉和杜红两个人猜拳,一杯接着一杯,喝嗨了。
到后来,杜红输得身上只剩下内裤和胸罩,但她还不服输:再来!
石头剪刀布!
杜红又输了。
王光辉:哈,你又输了,你喝酒吧,你已经没有衣服可以脱的了。
杜红:我,不是还有一件胸衣吗?你,你——你帮我脱。
杜红与王光辉抱成一团,滚在了床上。
王光辉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起身上了个卫生间,回来时,杜红身体翻了一个边。
杜红:嗨,早上好。
王光辉:哟,醒来啦。昨天——我们——我们是怎么了?
杜红:切,你说话都变结巴了,是想找什么借口没有找到吧?
王光辉:是吗?我怎么感觉像在梦里。
杜红:放心吧,王老板,我不会纠缠你的,我现在有个建议。
王光辉:你说。
杜红:我陪你一个月,到时间我就走,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王光辉:你就不想解释什么?
杜红:临时伴侣,需要解释吗?
王光辉:嗨,我倒是想让你带走几片云彩,那样我更安心。
杜红:你若是钱多没处花,我可以为你策划策划,让你成为一个有社会知名度的企业家。
王光辉对杜红嘴唇轻轻吻了一下说: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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